“怎麼可能?”這是村長第一個下意識的反應。
畢竟這一段秦嶺算是明陽門的地盤,而在這一段秦嶺上隱世門派也不少,雖說是荒山野嶺,人跡罕至,但望仙村的人都把它當做自家後院一般自在。
在這裡繁衍生息了那麼多年,不要說出世辦事,然後回村的。
就算是平日裡,村子裡的人也常常深入深山去打獵,採藥,弄些山貨,一去就是十天半個月的,也沒見出事兒。
何況身手不錯的莊婧,只是回山?
村長顯然無法接受我這個說法,但現在是在戰場上,我也無法對村長過多的解釋,只是皺着眉頭說了一句:“不管莊婧是在什麼地方出的事情。她是我火聶家的獵妖人,當務之急一定是要找到她,並且把她救出來。再找一次天算一脈的人吧。”
“動用第二次?”村長臉上出現了躊躇的神色,接着有些爲難的說到:“天算一脈一年出手的機會只有三次,家主,其中一次是要擾亂天機,隱藏你的命格,然後讓敵人無法推演你的蹤跡啊。如果再爲莊婧那丫頭出手一次,那咱們這一年就沒有任何一次機會了。而如今,偏偏又是這樣一個亂世。”
我站了起來,任由冷冽的山風吹拂着我的衣衫,在這時,我知道火聶家的獵妖人已經斬殺了7名普通的妖人,大多數的小隊將要齊聚在一起了,而終於也有小隊和大妖相遇了。
我分隊自然是有想法的,幾乎是最強的一些人分編了五隊,這五隊的任務就是對付大妖,至少先遭遇大妖的要是他們。
越強的刀就要用越好的磨刀石來磨練。
但若說不擔心也是假的,因爲戰鬥的地方其實相距不遠,站起來,反而能更清晰的感受到氣場的波動我一邊感受着那邊陡然變強的氣場,一邊對村長說到:“在我身上不用做這個了,因爲我身上有一道詛咒,是刻在靈魂裡的。哪怕是攪亂了天機。那些妖人依舊會找到我!我需要的是天算一脈將整個望仙村的天機攪亂,因爲我帶領着火聶家就失蹤在這片山嶺,他們會重點‘照顧’這裡的,用上什麼手段也未知。總之,天算一脈出手,我需要給他們造成一種錯覺,那就是我們藉着這片山的掩護遠遁而去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家主。那樣的話,你不就太危險了嗎?”村長望着我,眼中流露着濃重的擔心。
在他們的眼裡,我是精神支柱,是火聶家的脊樑,千萬是不能出事的。
當年聶焰英年早逝,讓火聶家這樣衰敗了千百年,壯志未酬,如今在這個風雨飄搖的亂世,莫說壯志,保住族人的性命纔是第一要務,我出事了,這一切將要何從談起?
“放心吧,我當年弱小的時候,這個詛咒就已經出現了。我幾經生死也活到了現在,而如今,我更不會輕易的出事。你們也是,要好好的給我守住這個後方!只有這樣我才安心。因爲,我們還需要一些時間,來讓自己更加的強大,還需要一些準備,在這個亂世殺出一條血路,最後來完成我們獵妖人的責任。”我看着遠方輕聲的說到。
在那邊氣場的碰撞已經分外的激烈,我感覺到了獵妖人小隊被壓制了一些,但沒有犧牲出現,而另外一小隊已經快要趕到了。
按照實力的計算,這樣應該沒有危險了,除非他們自己不小心,發生了什麼意外?
可意外不在我的計算範圍以內,不能因爲愛惜,就讓花兒永遠長在溫室當中,沒有經過風雨的洗禮,永遠只是脆弱的。而風雨的洗禮,就存在着各種的可能,即便殘酷,也要面對。
就是在這種想法下,我的心裡還是緊張和牽掛的。
相比於我,更加緊張的是村長,他望着我說到:“家主,聽你的語氣,是要離開這裡?”
“對,離開一小段時間。但在走之前,也會安排好一些事情的。這裡是火聶家修生養息的地方,卻不是我的。我身爲家主,要面對更多的磨礪。而身爲一個人,自然也有更多的私人事情要處理。放心吧,只要有你們在,我會分外愛惜我的這條性命。”我對村長這樣說到。
村長沒有說話了,只是有些憂鬱的坐在大石上,看着剛剛穩定下來,我就要離開,而他心裡造成了巨大的不安。
同樣有此心理的,還有tna和蘇靈,她們兩個望着我,幾次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選擇了沉默。
不管是村長還是她們,都瞭解我的,一旦做出了決定,是絕對不會被輕易說服的。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次我出發是將前往一個危險的地方,去找辛夷,就是出於這個理由,任何人也阻止不了我的。
戰鬥還在進行着,但之前還好的陽光,漸漸的就有些淡去了,反而是在這片戰場上,終於所有堪比大妖的妖人都和獵妖人小隊相遇了,整個戰場只是瞬間就變得分外的激烈起來。
村長咬着他的旱菸杆兒,變得沉默了起來,他一口一口吸的帶勁,卻完全不知道,那旱菸因爲之前沒吸的時間太久,早就在風中熄滅了。
tna和蘇靈感受不到戰場,卻偶爾能看見忽然一片的鳥兒飛起,走獸驚慌的逃竄出來,也忍不住爲戰場的緊張而捏了一把汗。
反倒是我,現在重新坐了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所有的小隊基本上按照大妖的分佈,朝着五個方向聚集完畢了。
在這種優勢下,殺完這些妖人是一定的,重點只是在於這戰鬥讓他們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終於通過氣場的感應,第一個大妖的氣息消失了,我沉默的等待着,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鐘以後,幾隊獵妖人小隊的身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當中。
有了第一個死去的大妖,自然就有第二個戰鬥的結果和我預料的差不多,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大妖氣息消失了。
二十分鐘以後,所有火聶家的獵妖人都回到了我的面前,整齊的站着,經過了一場戰鬥的洗禮,他們的眼中開始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在獵妖人隊伍的前面,則是整齊的擺放着十七具已經沒有人形的屍體,這就是火聶家的獵妖人第一次戰鬥的成果。
勝利的結果固然讓人很滿意,從村長欣慰的神情就可以看出來。
但看着100人中,至少有三十人負傷,最嚴重的一個,就被一個人扛在肩上,偏偏這個負傷的,和負責扛着他的人,都是和我非常熟悉的人。
“你們出列。”我用手指了一下那兩個人。
“正凌,不,家主。”兩人出列了,此時扛着那個負傷人的人正驚喜的叫了我一聲,一開始還是習慣性的叫了我一聲正凌,接着卻連忙改口叫到家主。
我不介意她這樣交錯,而看着她,我內心充滿了親切感,小時候困苦的山門日子,她接濟了我們不少,可以說,小時候照顧我們最多的就是她了劉二花,二花姐。
如今,那麼多年過去,她已經不算得當年那麼青春了,可是模樣還是沒有變,其實不難看,濃眉大眼的,稍微打扮一下,就很好看的五官。
只是身材粗壯了一些,不是胖,而是那種真正的壯!我知道她是劉河生的傳人,完整的繼承了這一點兒血脈,纔會出現這種情況嚴格的說來,她對妖族血脈的繼承,比起劉河生來說更多!所以她也是火聶家的天才獵妖人,比起之前的秦凱不遑多讓。
此刻,她望着我笑,她很守規矩,從我出現到現在,都沒有貿然的和我寒暄,直到現在我叫出了她。
“劉二花,你很好!火聶家的天才獵妖人,以後少不得要負責很多獵妖人的性命,你要多多努力纔是。”我不是故意冷漠,不是故意和劉二花拉開距離,而是因爲此刻我是家主,在必要的時候,我必須保持自己的威嚴,否則隨着時間的推移,太過親切的將軍是沒辦法領兵打仗的,都講人情了,誰還講什麼命令?
我的冷漠讓二花姐有些詫異,又有些失望,但我的鼓勵卻是讓她熱血沸騰的,她大聲的說了一個是,脊樑挺的筆直。
她能做到如此複雜的轉變,也是因爲,我現在更多的代表的是千百年前,他們的精神偶像,也是家主聶焰。
“那他怎麼回事兒?侯聰,你能給我解釋你爲什麼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嗎?”這纔是我要說的重點。
侯聰不太能說出話來,倒是他所在小隊的人站了出來,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總結起來,就是犯了我最忌諱的錯誤,一個人衝在了最前方,大包大攬,急着顯示自己的能力。
我的心中怒火滔天,我不明白,爲什麼是侯聰要犯這樣的錯誤?
我看着侯聰說到:“你犯了我之前特別提過的錯誤。所以,懲罰不可避免!回去之後,我會宣佈怎麼懲罰你,而現在,先把他送到村子裡的醫生那裡去吧。”
“家主,猴兒這麼勇敢,你爲什麼要罰他?”二花姐不服氣的問了我一句。
“罰他不愛惜自己的性命。”我頭也不回的說到,在這個時候,我必須硬起所有的心腸。
我是火聶家的家主,是他們的支撐和脊樑這卻是我唯一支撐着自己這樣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