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上午的日頭已經算是很毒辣,但秦老好像很喜歡太陽竟然把午飯的桌子擺在了小院的樹下,他眯着眼睛在樹下,手裡扣着一個紫砂茶壺,哼着我也不太明白的戲曲,一幅逍遙且心靜自然涼的樣子。
我擔心着自己肩膀上的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大步流星的朝着秦老走去,心急火燎的樣子和秦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秦老”終於我站在了他的面前,忍不住喊了一聲,正午的樹蔭下倒是避開了毒辣的日頭,微微的自然風讓這裡也算涼快。
可惜,這樣的小小涼快,怎麼能夠讓我身上的熱氣消散,主要是我內心太過於焦躁,剛纔那如夢似幻的兇險幻覺,還有內心莫名翻滾的巨大不安,纔是我感覺渾身上下都熱的受不了的原因。
在我喊了一聲以後,秦老睜開了眼睛,口中唱到高昂處的戲曲兒也停了下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拿起手中的紫砂壺,‘哧溜兒’一聲喝了一口茶,這才說到:“先吃飯,有天大的事情,把飯吃了再說。”
我哪還有心情吃飯開口又想說,可是秦老不接我的話茬,而是有些強硬的把我拉到桌子面前坐下,口中說到:“你是承心哥兒看重的人,否則以他今時今日在咱們這圈子的地位,何必親自動手爲你拔毒?可你這心性兒還帶着年輕人那種很大的衝動,這可不行這年月,承心哥兒看重的人,恐怕肩膀上的責任都重啊。”
說話的時候,他拿起桌上洗的乾淨的嫩黃瓜啃了一大口,然後再次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接着纔對我說到:“這新鮮摘下來的黃瓜很甜,用清水洗一下就比怎麼弄都好吃,你也嚐嚐。”
而他說話的時候,也不容我反駁,伸手就拿了一根鮮脆欲滴的黃瓜塞在了我的手,一疊聲的讓我吃。
我原本就被肩膀上的傷口搞得焦躁,接着又被秦老的話搞得莫名其妙,什麼叫我肩膀上的擔子重?什麼又叫我是蘇先生看重的人?他看重我什麼了?難道是看中我中毒了?那爲什麼他看重我,我肩膀上的責任就重?
很多疑問浮現在我的心裡,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我上衣口袋裡,蘇先生留給我的紙條,上面所寫的話難道,他還真的看重我?可是,我又要做什麼?
骨子裡的務實精神,不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天縱奇才,一代大俠從此就要粉墨登場,成爲江湖的所謂一代英雄我覺得我自己很平凡,靈覺差勁,幾乎是壞了根基,靈魂力出色又怎麼樣?沒有靈覺爲引,也發揮不出來。
唯一值得依仗的就是莫名其妙的那組手訣,但我也只記住三個,連自己身邊的一個小小貓妖的分魂都差點兒要了我的命,我有什麼資格?
所以,我根本就不會去想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在我師父給我講的傳說中,修者的領軍人物,不管是出於什麼傳承,無不是驚才絕豔,而所面對的敵人,有大妖,有鬼帝,有殭屍中高級別的存在而所學其它的,也無不是上推天道,下布國之風水,學兵道也用兵如神的大才。
我算什麼?雖然在我的心裡,銘刻下了兩個背影,一個是所謂那時年輕一輩第一人陳承一,一個是神秘的蘇先生他們點燃我心中的熱血,但夢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
我只是擔心我肩膀上的印記,但面對這樣的秦老,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咬了一口黃瓜我不能太過的違背於別人,畢竟還有求於他。
可是,我沒想到的是這個黃瓜真的清甜,和我在城裡吃到的不一樣,嚼在嘴裡,讓我不自覺的有了一分驚喜秦老在旁邊得意的說到:“吃出滋味來了吧?完全是自己摘種的黃瓜,沒有任何的化肥,用最好的山泉澆灌在城市裡哪裡吃的到這種新鮮?”
我點頭,忍不住又咬了兩口手裡的黃瓜,這個時候秦老的兩個徒弟也坐上了桌在勞動以後,額頭上掛着的汗珠分外的晶瑩。
“我這一輩子,就活在藥草裡了不若承心哥兒大才,更不能和他身邊那一羣現在修者圈子的領軍人物比有的人的人生是傳奇,有的人的人生是平淡,但無論怎麼樣過一生,都有其意義大才的擔大責,平凡的守本分,只要這一生活出了自己的目的,活的充實了,那這一世的心也是充盈的,也是在生活中無窮的小事中得到錘鍊的。”秦老又夾了一筷子菜,很普通的小蔥拌豆腐。
就如他所說的平凡人生可是誰又能說小蔥拌豆腐和飯一起,吃不飽,吃不好呢?就一定比不上華麗的大菜呢?
秦老的話其實充滿了某種睿智,我吃着手裡清甜的黃瓜,忽然覺得內心的焦躁也平息了一些而秦老接着對我說到:“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跟你說,一個人的一生無論怎麼樣過,只要拉長了來看整個一生,什麼事兒算的上事兒?值得你去焦躁,驚慌莫名?這些對解決事情沒有任何的幫助,就像困難來臨時,你焦躁的過一秒和平靜的過一秒,困難就真的不來了嗎?相反,焦躁的心,困難可能把你壓垮,平靜的心,還能讓你從雜事中理出一個頭緒。所謂心態沉穩,有時候真的是萬事的基礎做好自己眼前的每一件事,說不定困難也就迎刃而解了就像現在,你好好的吃飯,就是你該做的事,吃飽了,心氣兒順了,看事的角度也就不一樣了。”
我若有所悟的看着秦老,可以說,這個老人在此時和我說的一番話,給我以後的行事奠定了一個堅定的基礎我不認爲自己是天才,可是不是天才的人心性來彌補,也是一條路。
被秦老的話所開解,我的心思一下就變得豁然開朗,而之前焦躁的心情也漸漸變得平靜起來開始專心的吃飯,這飯桌子的菜很多,但出了一條清蒸魚以外,大多是山野鄉菜,我卻是吃的分外香甜,渾然已經忘記了肩膀上的事情一樣,也開始和秦老還有他的兩個徒弟說說笑笑。
一餐飯吃完,我的心情已經變得平靜而在平靜之下,我發現我的腦子也清醒了很多,而這份沉着讓我覺得自己可以面對任何的事情。
也就在這時,秦老才問我:“你剛纔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脫掉了自己的T恤,然後指着我的肩膀說到:“秦老,昨天蘇先生爲了拔了毒,我感覺自己身體裡的陰毒已經被清除了,但我肩膀上不知道爲啥,出現了這個東西?”
秦老的臉色原本是平靜的,看向我肩膀的目光也是平靜的但是隨着他看着這個印記的時間變長,他的臉色漸漸的變了。
他低聲對他的兩個徒弟說到:“把我的銀針,還有特殊的把脈工具拿來。”
那兩個徒弟一聽,也不敢怠慢,趕緊進到屋子裡,按照秦老的吩咐做了。
我看的心中一緊,忍不住問了秦老一句:“我這個印記是很嚴重的事情嗎?”
“我不能說嚴不嚴重,因爲我不通過一些手段,也暫時驗證不出來它是個什麼東西?只是這形態太奇怪了,隱約可以看出來是一個爪印,這纔是我比較不解的一點論醫術,我不如承心哥兒,如果他在的話,恐怕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個什麼東西?可見這個東西是昨天還沒有的這事情”秦老也變得沉吟了起來,像是在思考什麼。
而在這個時候,秦老的兩個徒弟已經拿了秦老所需要的工具其中一個盒子打開來,是那種細長細長的銀針,大概有十根的樣子,上面有一些繁複的花紋,但我是幹什麼的?我那牛逼師門牛逼的就是陣法我一眼就看出銀針上的繁複花紋是一種陣法。
只不過匆匆一看,秦老就關上了盒子不然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就能大概摸清這個陣法是做什麼的,甚至解析這個陣法。
想想,這也是我師門牛逼的地方不過,這個時候,我暫時不明白,在銀針上刻畫陣法是個什麼意思只能看着秦老在我的印記上選定了一個位置,然後把銀針紮了進去。
“這套銀針是我這個傳承祖傳的東西,其主要作用其實不是用來辨毒而是辨認各種陌生草藥的藥性在這上面有高人刻畫的特殊陣法,可以提煉一點兒藥性吸附在銀針之上然後通過各種手段來驗其藥性。而以銀爲底,主要是先區分開來是否有毒無毒。”秦老好像並不想隱瞞我,給我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
而這個時候,我也有一種微妙的感覺,感覺肩膀印記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流動感,在朝着銀針過去
這針上的陣法真的是非常奇妙我也很好奇到底是出於哪位高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