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鮮血的流動終於彙集到祭壇。
那個老者開始唸誦一段段完全不同於人類咒言的語言,或許那不能稱之爲語言,更像是一聲聲有着奇異節奏,能夠引發天地力量共鳴的本能嘶吼。
聶焰很想清楚地知道老者在做什麼,可由於現場的詭異,外加語言上的完全不同,聶焰根本沒有辦法很快的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耐心的看下去。
隨着老者那怪異的咒言進行,那流動到祭壇邊緣各自形成一個小血窪般的鮮血似乎開始沸騰,但卻又不是真的沸騰,只是給人一種炙熱到好像沸騰的幻覺。
如今的聶焰只是一段意志,比有着肉身的他,甚至是靈魂體的他更加的敏感,漸漸地他就從那些看似沸騰的鮮血中感覺到了異樣,似乎有什麼東西從那些夾雜了精血的鮮血中被抽離了出來,在上空中匯聚,形成了一團團說不清楚是什麼的東西?然後被老者無限的壓縮,變得比芝麻粒還小一些。
接着,祭壇開始微微的震動,從祭壇的四周浮現出一粒粒類似於西瓜子大小的東西,那些芝麻粒一般大小的東西,就快速的分別朝着那些西瓜籽大小的微粒融合了過去。
這到底是在做什麼?聶焰越發的疑惑,心情卻莫名的更加沉重,他總覺得那些微粒中蘊含着極大地邪惡的力量,但本身能稱得上是邪惡嗎?那不過是從兇獸的精血之中提取的東西罷了。
隨着老者在進行這些,祭壇下的妖物都露出了瘋狂崇拜的神色,還夾雜着一絲說不出的癲狂。
而那些在祭壇上的氣場強大的大妖,卻面色微微有些蒼白,聶焰能感覺到在祭壇之中妖力的流動,顯然老者做這件事情,那些大妖也在用自己的力量提供着支持。
是什麼事情要匯聚這麼多真正大妖的力量?聶焰的心情越發的沉重。
卻在這時,那些已經被取血的,顯得有些萎靡的兇獸,被拖出了洞穴。
而祭壇之下,那幾百個化形的妖物開始分別整齊的站好,所對應的標準赫然就是那些地上的溝壑。
在這一瞬間,聶焰就看出了他們並不是胡亂的對應着地上的溝壑,要知道化形之妖都有本體,這些妖物所對應的溝壑赫然就是之前那些應該是他們本體的兇獸。
這又是要幹什麼?聶焰好像隱約能猜到,而下一刻,這些已經化形的妖物開始毫不猶豫的取出自己的一滴精血,投入溝壑之中,接着又會放出一股鮮血,融合着那滴精血在溝壑中彙集。
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甚至有着人類的次序一般,一個接着一個的這樣做,像一場詭異的儀式,沉默而無聲。
那老者的咒言在這過程中一直沒有間斷過,反而是吼叫的越發激昂。
一團又一團的能量開始快速的從鮮血中抽離,那些被抽離了能量的鮮血看起來就像一汪死水一般,失去了某一種鮮活的活性,再具體一點說,就像屍體之中凝固了的血塊,卻比那個還要沒有生機一些。
這些能量又被壓縮,到了最後大概有半粒西瓜子的大小,開始瘋狂的朝着之前那些凝聚壓縮好的能量彙集而去。
聶焰能感覺隨着這些融合的快速進行,天空中形成了一顆顆像種子一般的東西。
所有的妖物似乎都能看見這一顆顆種子,神情變得虔誠而鄭重。
那老者的咒言到了這一刻也到了最*的巔峰,幾乎是瘋狂的嘶吼。
那一顆顆的種子快速的成型,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卻在這時,有七成以上的種子忽然暴烈開來,形成一道道瘋狂的能量流在地下洞穴中肆虐了一番,形成了一道道能量的狂風,這才消散在天地之中。
不得不說,這些暴亂的能量給人的感覺是驚心動魄的,聶焰知道若不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保護着他,就憑他一段意志,早就被這些肆虐的能量給摧毀掉了。
而那祭壇上的所有妖物似乎也受到了反噬,由那老者開始,都紛紛噴吐出了一口鮮血,在這時,有一個離老者最近的妖物關切的衝上了祭臺,依舊是用那種怪異的語言,在急切的對老者表達着什麼。
老者卻擺擺手,然後眼中帶着一股狠勁的擦掉了嘴角的鮮血,鄭重其事的掐動了幾個和人類完全不同的手訣,那些空中的種子就隨着他手訣的進行,開始緩緩朝着祭壇飄落而下,最終沒入了祭壇當中,再也尋不見蹤影。
到底是在做什麼?聶焰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這樣詢問自己了,他總覺得這件事情非常的關鍵,如果能知道這其中的原因,說不定就能破解以後的大劫是怎麼來臨的?他就是有這種預感,可是任他想破腦袋也不明白這一羣妖物究竟在做什麼?
而儀式到了現在也沒有結束,那些普通的妖物在取完精血,放完鮮血以後,開始沉默的退到了地下洞穴的四周,一個個雖然神態萎靡,卻依舊充滿了狂熱。
在這個時候,變成了是那些祭壇之上氣場不凡的大妖開始取自己的精血,放自己的鮮血。
又是一個重複的過程,但聶焰能感覺這比之前從普通的兇獸,或者化形之妖的血流中提取能量要困難何止十倍百倍?
那老者就算在有妖力的支持下都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可他眼中的狂熱並不比在場的任何妖物要好,甚至更加的癲狂一些。他強行的支撐着,甚至聶焰看見了他時不時的會用一種類似於人類激發潛力的自殘的手法,來激發自己的潛力。
當然,比人類那些手段更加狠戾一些。
在這樣不惜後果的行爲之下,這一場儀式進行的還算順利,只是在最後凝結種子的時候,種子依舊發生了瘋狂的爆炸。
相比於那些普通的種子還能剩下三成,這些大妖的血中,取來的能量形成的種子,竟然只保留了兩顆。
就算是隻有兩顆,那老者的眼中也流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鄭重又鄭重的掐動手訣,把這兩顆種子也收入了祭壇當中。
卻在這時,之前那些大妖種子暴烈所產生的混亂能量忽然開始發作起來,掀起了比之前洞穴之中產生的風暴還要狂暴十倍的能量亂流,那些祭壇之上的妖物,紛紛盤坐開始抵擋,但都表現的十分勉強。
而聶焰所在的位置,那股無形的保護着他的力量,也被這樣數十道能量亂流所衝擊,終於產生了一股股波動。
這波動在能量亂流的肆虐中顯得是如此的微小,若是在華夏,就算靈覺非常出衆的修者,也不一定能察覺到這微小的波動。
可偏偏就在這時,那盤坐在祭壇頂端的老者陡然睜開了眼睛,他一下子異常激動地從祭壇之上站了起來,揮舞着雙手在嘶吼着什麼。
隨着他的嘶吼,洞穴中所有的妖物都同時望向了聶焰所在的角落,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以及兇狠的光芒。
聶焰暗道一聲不妙,就算在這無形力量的保護之中,他也沒有把握能在如此衆多的頂尖妖物之中,保住自己的意志。
要知道,在這洞穴之中的妖物,就算是普通的化形之妖,也比在外面的世界中,普通的大妖氣場強大了幾倍不止。
要怎麼辦?聶焰心中微微有些着急,不甘心就這樣看到了一個震撼的秘密,卻無法把這個秘密傳遞出去,就要先死在這裡。
而在這時,那股無形的力量動了,似乎積蓄了很久一般,一下子衝破瞭如此多的妖物所凝結的氣場,拖着聶焰急速的上升,從來時的路一下子破土而出。
在這過程當中,聶焰聽到了無數妖物發出的不甘嘶吼,他的意志卻是不由控制的不停上升,直至眼中的那一片大地越來越小,他再次回到了靈氣暴亂的空中,然後急速的後退。
那東南西北中五塊大陸在他的眼中越來越遠,接着,他又靠近那屏障之山。
那山巔之上,幾股危險的氣息還沒有來得及發現他,他就已經被拖拽着翻越過了山頂,然後急速的下落,最終從屏障之山退回,跌落到了來時那屏障之山腳下的一片黑暗空間。
聶焰以爲他會順勢退出這片空間,卻沒有想到,那股拖拽他的力量到了這裡,似乎耗盡了能量,忽然的消失了。
聶焰有些驚魂未定,沒想到自己竟然這樣就從致命的危險之中脫身了?那股力量到底是什麼?天地之力嗎?
同時,聶焰又有些迷茫,自己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從這片空間出去?那明陽門的老祖似乎是告訴他,當空間的節點消失,他自然就能出去。
“坐下,讓你感受吾等的意志,和不甘的希望。第一個外來者,註定是應命之人,你要完成吾等的意志。坐下自己感受罷。”就在聶焰有些迷茫的時候,一個渾厚而滄桑的聲音在聶焰的腦中響起。
是誰?聶焰的心中一驚,卻從這個聲音裡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覺。這不是之前帶着他上天入地,拖拽着他的那股力量嗎?不然爲何有如此相似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