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掌門的話說到這裡,基本上已經交代清楚了聶焰和明陽門之間會有的因果。
再說下去,問什麼災,什麼劫純粹就是廢話了。
第一,天機泄露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殊爲不易了。
第二,不管什麼災,什麼劫,若不能改命,總是避不過去的。
在相對沉默了一會兒,雲掌門站了起來,對聶焰說到:“既然你來到了我們明陽門,必定是有所求,因已經有了,何妨種的更深一些?事實上,我明陽門除了鎮守,也一直和獵妖人之間有來往。世間每個時代最頂級的獵妖人,不說個個都與我明陽門或多或少有些因果,但至少有一半是這樣的。”
“陣法嗎?”聶焰如何聽不出雲掌門的意思?
“是的,陣法!我明陽門願意爲獵妖人提供幫助。何況是你這樣和我們有着如此深淵源的獵妖人呢?老夫也就不客氣的叫你聶大俠了,叫一聲聶焰吧,你也可以叫老夫一聲雲老即可。”雲掌門說這話的時候,眼中充滿了某種自信。
聶焰心中一動,他上明陽門的確就是爲了陣法而來,看雲掌門的意思,兩人大有一拍即合的感覺。
“只是”說到這裡,雲掌門沉默了一下,看着聶焰說到:“陣法一般獵妖人來求,我們明陽門都會給出限制條件之中最好的。而這限制條件,一般是能力越強大的獵妖人得到的陣法就會越好,畢竟刻畫陣法,也需要宗門的資源,好鋼要用在刀刃之上。另外,一個限制條件,卻是獵妖人自身的條件,必須靈魂越強大,才能承受越好的陣法。要知道,作用於人的陣法一般都是直擊靈魂,浮於淺表的,作用也有限。”
“我是上山來求陣法,感覺自己的戰鬥力已經到了一個瓶頸,而所修之術法,來自小道界,都是玄奧無比,需要時間去沉澱。而如今的形式,時不我待,我不知道我的靈魂是否強大,只想知道如果我求陣法,貴門會給我一個什麼樣的陣法。”聶焰真誠的問到。
雲掌門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聶焰:“這不用說,給你一套我宗門珍藏,第一代老祖所構思的頂級陣法圖。是一個地級陣法,卻是一個頂級的地級陣法,差點就能觸碰到天級這個層次!如今的我加上幾位長老,勉強能夠繪製這個陣法。重點只是我之前說那一點,你是否能夠承受?”
聶焰說到:“宗門有測試靈魂強大的辦法嗎?”
“一般來說,靈魂力越是強大,靈魂就越是強大。你用全力釋放你的靈魂力,我感應一下自然心中就有定奪。”雲掌門沉吟了一下,然後對聶焰說到。
提到靈魂力,聶焰就稍許有些放心了,若說別的他可能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靈魂力嗎?
這樣想着,聶焰走動了兩步,然後掐動一個手訣,開始毫無保留的釋放出自己的靈魂力。
雲掌門疑惑的皺起了眉頭,爲何聶焰釋放靈魂力他會感應不到?卻是在下一刻,那靈魂力忽然呼嘯而來,如同一片汪洋大海翻起波濤,而且連綿不絕,以至於僅僅憑着一個人就影響到了現實,連這間靜室都開始吹起了陣陣大風。
雲掌門的衣襟被風吹得飄動不已,臉上維持着一個震驚的表情,他終於知道爲何一開始感覺不到聶焰的靈魂力了,因爲太過渾厚!根本不像普通修者釋放靈魂力那樣,是一波一波的。
聶焰的靈魂力一旦開口,就如同決堤的大海,是聚集到了一定的程度,緩慢的涌出,不加控制的話可能會衝破靈臺,怪不得聶焰釋放靈魂力都要用手訣加以輔助!
絕無僅有,令人震驚的強大靈魂力!果然是天賜之子,若是早一些上明陽門,他的成就絕對不僅僅如此。
想到先祖留下的那套地級陣法,雲掌門不由得呼吸都變得粗重了。
那套陣法的功效,想想就令人熱血沸騰,可是宗門好幾代傳人都認爲這個陣法圖是不是老祖的一種臆想?根本不可能實現。
這種頂級的地級陣法,需要的靈魂強度簡直不是普通的修者能夠想象的,陣法是五合一,外加一箇中樞之陣,光是一個陣法,就已經超過一個普通修者能夠承受的極限了。
“如何?”在這個時候,聶焰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靈魂力,有些緊張的詢問雲掌門。
雲掌門睜開眼,強忍着激動整理了一下剛纔被風吹得凌亂的衣襟,看着聶焰說到:“異常強大的靈魂,就如同爲我宗門那套頂級陣法爲存在一般。不,應該是那套頂級陣法就像爲你而存在那般,哈哈哈”
看着雲掌門開懷大笑的樣子,聶焰也忍不住靦腆的笑了一下,無論如何,他這一次上明陽門來,最大的目的就在這麼莫名的情況達成了。
而云掌門笑過之後,神色又突然變得嚴肅,看着聶焰說到:“即便如此,如此高深的陣法,也不會那麼輕易就成功,在其中,你的靈魂要承受無法想象的劇痛,一旦忍不住,因爲痛苦而崩潰的靈魂不是沒有!而且,理論上你能承受這陣法,實際上誰也沒有完全的把握。這套陣法是要豁出性命去要的,你敢要嗎?”
聶焰聽聞這個,卻是非常的淡然,只是看了一眼雲掌門說到:“從成爲獵妖人的那一刻開始。聶焰就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何況這一博是爲了自我突破,我的命從今天開始就交給明陽門了。”
“好!那我這就去佈置準備,明天正式爲你繪製陣法。”雲掌門見聶焰如此,也忍不住開懷的說到。
轉眼,已經是四天以後。
當聶焰睜開眼睛的時候,山風正吹得凜冽,而他只是刺身穿着一條短褲,被放在了一塊大石之上,吹拂着身體。
一動,就是來自身體,來自靈魂的劇痛,痛到他整個人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所以只能放棄了動彈這個想法,呆呆的躺倒在大石之上。
在模糊之中,他記起了明陽門上下的激動,他的陣法已成,也記起了這個陣法不會輕易的深入靈魂,必須要他赤身於風中,讓自然之風吹拂着陣法沉澱下去。
這是什麼理論?但對於陣法,聶焰瞭解的還不如明陽門的百分之一,只能苦笑着接受這個命運。
在這裡,應該是一片延伸而出的平臺,小小的,只有幾顆樹,一塊他身下的平坦大石,除了就是草地。
可是,在這裡,竟然可以看見巍峨秦嶺南北交錯的獨有景色,一邊是雪景漫天,銀裝素裹,一邊卻是鬱鬱蔥蔥,彷彿嚴冬也不能抹殺的生機。
有些冷,可是聶焰還是強自的忍受着,按照他的體質,這樣的寒冷影響不了什麼,只是稍微有些難受罷了,但是靈魂一陣陣的虛弱,提醒着聶焰走過了怎麼殘酷的路。
那簡直是不能回想的酷刑,保持着清醒承受着靈魂之痛,而靈魂的沉痛就如同反覆的被碾壓至破碎,外加針刺入骨肉一般的疼痛。
就算如今想起,聶焰彷彿都能感覺到身上靈魂之中有些微微的痛感,哪裡還敢再次的回想?
不過,值得了吧?聶焰想到這裡,忍不住想擡起手臂,此刻的手臂之上還浮現着紅紋,只是比起才繪製出陣法之處,紅紋已經淡下去了很多,就好像真的被自然之風吹拂進去了一般。
這樣聶焰想起了陶器,是不是繪製了花紋以後,還是怎麼了以後,得放在院子裡去吹乾一般的感受?
“唔!”擡起手臂的痛感,讓聶焰低呼了一聲,在這個時候,聶焰的旁邊傳來了一聲噴嚏聲,聶焰艱難的轉頭,不是劉河生又是誰?
他裹着厚重的衣服,一邊吸着鼻涕一邊趕緊的扶住聶焰,喊了一句:“我的大哥啊,你醒來了就說一聲啊?不要自己一聲不響的亂動,亂動是會很痛的。”
“你爲何如此虛弱?”按照劉河生的體質,不至於在這山頂上穿着這樣,還要流着鼻涕吧?
“別說了,明陽門又爲我繪製了一道陣法,還虛弱着呢,就趕上你在陣法成功以後昏迷了。我不守着你,誰守着你?三天了啊,不要說我如今這個狀態,就是之前的狀態,也架不住這天天在這兒吹啊吹的。”
“呵呵。”聶焰輕笑了一聲,其實明白劉河生的一番心意,他抱怨,但不曾離開一步,還拖着虛弱的身體,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稍微扶我起來一點。”在笑過以後,聶焰吩咐了一句。
劉河生聽聞,乾淨把聶焰扶起來了一點,忍着劇烈的疼痛,聶焰硬是沒有叫出一聲,而被劉河生半扶起來以後,終於能夠看清身上的陣紋了!
從第一眼起,聶焰就產生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