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焰的心神震動,從出世紅塵以來,從來沒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讓他有這種緣分落地生根的感覺,就包括碗碗。
卻不想一個之前從未聽說過的隱世門派,竟然讓他有這種感覺,究竟是好是壞,聶焰自己也無法去判斷?
而那明陽門的掌門神色也變得嚴肅,繼續對聶焰說到:“老夫讓聶大俠來看這個天算大陣,並不是因爲大陣已經維持不了二十年,就要崩潰了。而是因爲,接下來的話,都是以大陣的推衍爲結果的。而那個男人,也萬望聶大俠不要小看,聽說過天算一脈嗎?個個都是瘋子的天算一脈,他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聶焰沉吟了一聲:“我沒有聽說過,天算一脈加上天算大陣,想必所能知道的結果一定會驚世駭俗吧。”
那雲掌門看了一眼聶焰,竟然只是悠悠的嘆息了一聲。
出了密室,聶焰被帶到了一間只屬於掌門的靜室。
在這裡的建築還保持着已經滅亡的盛朝風格,鋪墊着草蓆的地面,一張矮几,兩個蒲團。
矮几之上是一個香爐,上好的薰香嫋娜着升空,讓這間靜室充滿了某種幽靜的味道,而兩杯香茗就擺放在了香爐的旁邊。
這掌門說有好茶備着,倒是沒有欺騙聶焰,因爲那淡淡的茶香只是聞上一口,都讓人生出一種山野有緣出塵世外之感。
聶焰就在這間靜室和雲掌門相對而坐。
雲掌門靜靜的品茶,聶焰也努力的讓自己的心緒沉浸下來。
兩人相對無言,直到茶水添過了一次水後,雲掌門這纔開口說到:“若是要從頭到尾的說起一切,就會牽涉到我宗門最大的秘密。”
“這一切都與我有關嗎?就比如天賜之子的身份也是那天賜之陣?”雲掌門開口,聶焰自然的也會接話,其實他心中已經充滿了疑問,如何能夠真正的寧心靜氣?
“聶大俠不要誤會,我宗門根本無心去算聶大俠的一切。只是,三代老祖傳回來了一個名字——聶焰,所以我們纔不得不開啓天算之陣,推衍你和三代老祖到底結緣了什麼?而推衍你的時,竟然帶出了我們宗門的氣運,所以...”雲掌門低嘆了一聲。
聶焰不知道該說什麼?雲掌門的話他是相信的,因爲他來到這個宗門種種奇異的感覺,說他和宗門的氣運相連,那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接下來雲掌門卻是話鋒一轉,看着聶焰說到:“聶大俠是一個獵妖人吧?”
聶焰輕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點頭,不明白雲掌門何以忽然轉換話題。
“那我斗膽問聶大俠一句,你獵妖無數,有了雙子的名聲,是否覺得所有的妖物都是在這裡修行而成的呢?或者說,妖族也有自己的傳承,也曾旺盛一時,到了如今,勢弱,聶大俠有沒有什麼猜測?”雲掌門話說到這裡,忽然盯着聶焰,眼神變得無比認真起來。
聶焰端着茶水的手微微抖動了一下。
若不是職業的獵妖人問不出這樣的問題,何況一個隱世的門派,傳承的是陣法呢?
一切都讓聶焰覺得奇怪,但他還是開口說到:“野獸開靈,成爲靈獸或者兇獸,靈獸或者兇獸修去橫骨,化形,才能稱之爲妖。妖物越是強大越不容易化形,因爲橫骨難修,但徹底的開了靈智,也算是妖。說來,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獵妖的生涯不止是我,常常會有一些獵妖人遇見的妖物就像是橫空出世。”
“這種怎麼說呢?就如同一個人有了漫長的生涯,那麼總有歷史的軌跡可以尋覓,而有些妖物是通過吞噬人類,吸取靈氣來加速這個修行的過程,那麼更有它的歷史,至少不少地方能聽見一些傳說。而那些橫空出世的妖物卻是空白一片,突兀的出現,然後開始殺戮。雲掌門,你懂我的意思嗎?”
說起這個,聶焰漸漸皺起了眉頭。
關於這些妖物,獵妖人之中也是頗有猜測,什麼妖族之中的天才啊,被保護着啊之類的...但卻總是不那麼站得住腳。
特別是一些大妖,身後沒有一絲一毫的軌跡,如何說得過去?就好比被隱藏多年的樹妖,不也找得出關於它的傳說嗎?
至於妖族也曾盛極一時這種,聶焰沒有考慮太多,索性這個問題就沒有回答半點。
“嗯,這就對了。我若告訴聶大俠這些妖物來自另外一個世界,聶大俠你相信嗎?”對於聶焰所說,雲掌門一直就保持着一種高深莫測的狀態,再聶焰說完以後,他似乎是有些躊躇,才說了這樣一句話。
聶焰端着的茶杯,頓時水波盪漾,可見聶焰在聽聞了這句話以後,心緒是有多麼的不寧,連一直握劍穩定的右手也無法完全的控制了。
“上古,炎黃曾經大戰,那個神秘的山海世界,存在着衆妖!後,炎黃二帝勝,蚩尤敗,那些真正光怪陸離的衆妖呢?如果說它們完全的被斬殺了,是真相,那麼那一片神秘的世界呢?”沒有理會聶焰的震驚,雲掌門而是忽然站了起來,問了一個驚世駭俗的問題。
聶焰靜靜的放下了茶杯,心中涌起了千百個猜測,只是輕聲的說了一句:“明陽門做爲一個陣法爲傳承的山門,初到屬於明陽門的山頭時,我想不到這裡會有一個山門。”
聶焰說完這句話,雲掌門陡然轉身看着聶焰,眯起了眼睛,雙眼中的光芒如同細針那般凝聚,看了聶焰半晌之後才說到:“聶大俠不愧是天賜之子,一下子就看到了事情的重點所在。卻也不是完全。”
“願聞其詳。”聶焰的雙手已經穩定了下來,靜靜的搭在了桌沿,看着雲掌門。
而云掌門則是踱步到了靜室的窗邊,望着悠遠的羣山說到:“遠古大能的手段,並不是我輩所能想象,封神之後,大能昇天,傳承多多少少沒落的沒落,斷去的斷去。那一片世界是被遠古大能用翻雲覆雨的手段給封印起來了,確切的說是封印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天地?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形容。”
聶焰沉吟,這一切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但這樣遠遠不夠,畢竟妖族之中也諸多大能,如何能夠甘心如此?所以,一直都想破開這封印,重臨大地。於是,就有了陣法大家,在封印加錯的地方佈陣,守護着封印,這樣傳承下來,又是千年。”明陽門掌門輕言淡語的說着,卻還原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聶焰的呼吸粗重了起來,他想起了那樹妖背後的不穩定空間,那突兀出現的三代老祖。
他知道,雲掌門說的絕對就是事實的真相。
“可是,封印被撕開的裂縫何其多?陣法一道,守護的地方越小,越是容易操控,越大就越是難免有疏漏。聶大俠,可知道我明陽門世世代代掌門的命運?當陣法一道到了自己登峰造極,不可再進的地步,便會去駐守那封印交接處的大陣。在那個時候,我們就處於一種生非生,死非死的狀態,只爲世世代代守護封印,連輪迴也入不得。”雲掌門一字一句的對聶焰認真的說到,那語氣也說不出是苦澀,還是對命運的選擇已經認定。
但聶焰在這個時候卻是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來,對着雲掌門深深的一拜,若是沒有這羣人,難以想象這個世間要承受什麼樣的災難。
雲掌門卻是扶住了聶焰,說到:“這是天命於此,我們必須要承擔的責任。我山門第一代老祖驚才絕豔,傳說是那仙人轉世!從秦時,殘破的大陣就是由他老人家親自修補,我後人自然是要看守大陣。我們若是一羣守護着,那麼你們獵妖人卻是一把劍,在第一線要面對各種的妖物。其實,都是在做同一件事情,老夫如何當得起聶大俠這一拜。”
“當得起。”聶焰只是這樣表達了一句,竟然真的硬生生的拜了下去,按照他的力量,雲掌門如何攔的住。
“罷了。”阻攔不住,雲掌門只能深深的嘆息一聲,然後看着聶焰說到:“剛纔告訴聶大俠的,只是一些宗門的隱秘,算是你與我宗門命運相連的一些歷史背景。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纔是真正關於我們的,聽起來或許更加的沉重,萬望聶大俠能夠冷靜的聽老夫一一道來。”
聽到這句話,聶焰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看向那雲掌門,彷彿嘆息之間也老了幾分一般。
但聶焰還是強自的冷靜下來,想要聽聽這雲掌門如何訴說,自己與宗門的這一份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