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妖禍(上)

有時候你可以不相信世間的任何事情,但你不能不相信一個母親的感覺。

聶娘子說小兒的提前出生是爲了陪伴夫妻二人。

事實上,時間就證明了一切。

轉眼就是一個月,日子也從冬寒還未消散的早春,來到了陽春三月。

除了每一晚都擔心妖禍是不是要來了,還有掛念兩個被送走的幼子。

這一個月聶達仕夫婦二人的生活就算是過得無比的幸福。

有時候同妻子一起抱着小兒,聶達仕覺得這天下間真的再也沒有比自己小兒更加聰慧,懂事的孩子了。

平日的時候,不哭不鬧,卻對父母的逗弄,會給出最天真最開心的笑容。

黑白分明的眼睛,像經常思考着什麼一般,但一見到父母,就會流露出親熱而溫和的目光。

聶達仕肯定自己沒有看錯,這就是一個個把月大的孩子會流露出的目光,若不是早已得知他不凡,聶達仕恐怕會以爲自己和妻子生出了一個‘妖怪’。

這自然只是戲言,事實上夫婦二人無比疼愛這幼子。

想起他以後會有的遭遇,想起他的孤獨,憐惜他的早慧與懂事,就恨不得對他更好一些。

人不會因爲痛苦而忐忑,卻會因爲幸福而忐忑,這是無比真實的情緒。

原因則是生怕哪一天自己就失去了這種幸福。

聶達仕就是如此!

但忐忑就不代表這一天不會到來。

在這一夜,小鎮的上空掛上了一輪‘血月’。

所謂‘血月’也並不是非常罕見,一般就是指偏紅的月亮。

出現了這種月亮,民間一般都會認爲不祥,在一定的時間內,必有血光之事發生,但這也只是民間的說法,並不一定次次都被應驗,人們還是不會太放在心上的。

可是,小鎮的人卻有些不安了,只因爲這一輪‘血月’實在太過不正常,一般的‘血月’只是顏色偏紅,哪有這樣完全的紅,就像月亮被鮮血浸潤了一層?

於是,原本在這個最寧靜的,應該是和家人共享一天之中最後溫馨時刻的時間,小鎮的人都紛紛出來了。

看着天上的血月議論不止,有人甚至提起了去年秋天時,那個怪異的瘋老道所說的話,每個人都開始不安。

這就像是人的一種預感。

“不如咱們去官府吧?看看官老爺怎麼說?”有人提議到。

在這種時候,再也沒有什麼事情比尋找一點安全感更加的重要了。

於是,小鎮的人幾乎每家每戶的男人都結伴去了官府,婦人在家裡哄着年幼的孩子,但大多孩子也開始沒有原因的哭鬧。

這原本應該平靜的夜,因爲一輪血月變得鬧哄哄,在這喧鬧背後夾雜着濃重的不安。

沒有人比聶達仕夫婦二人更加清楚,妖禍也許就要在今夜發生了。

他們很平靜,在經歷了那麼多個月的心理準備,早就有了一絲必死的覺悟。

在這麼鬧哄哄的夜晚,他們只是忙着安撫着小兒,因爲一向乖巧的他,在今天傍晚開始就大哭不止,怎麼哄,甚至拿出最心愛的小玩具也不能讓他有片刻的停止。

“算了,就這樣抱着他,任他哭吧。這小子是有感覺了。”聶達仕有些疲憊了,捏了一下襁褓中孩子的臉,準備放棄了。

說話間,他站起身來,朝着屋外走去。

“相公,你去哪裡?”聶娘子在今夜也變得分外敏感,一步都離不開自己的相公。

聶達仕只是走到了門口,擺正了一下門框上一直懸掛的那面銅鏡,然後就趕緊進屋握住了娘子的手。

“時間不多了,我一步都不願意離開你和兒子。”聶娘子靠在聶達仕的肩頭,輕聲的說到。

聶達仕輕輕攬住她,望着襁褓中的小兒說到:“兒子,你若真的是有感應,就不用替我和你娘擔心了。我們早已知道會發生什麼,唯一的願望就是你能夠安然的度過今夜,自然就會有人爲你安排一切。”

襁褓中的小兒聞言更是哭鬧不已,眼中竟然有了成人般的悲傷。

他在哭聲之中,不時的‘咿咿呀呀’,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無奈只是一個剛滿月不久的孩子,如何能言?

那一輪血月,就在窗外。

聶達仕淡淡的看了一眼,用堅信小兒能聽懂的語氣說到:“兒子,我和你母親已經沒有遺憾。道長承諾我們你的兩位哥哥會平安,就已經了卻我們最大的心事。我和你娘恩愛一生,在最後的日子也有你承歡膝下,人生還有什麼不滿?你若懂事,在這最後的時刻,我只想一家人能夠平靜安然的攜手度過,不要哭了,好嗎?”

神奇的是,聶達仕這番真情流露的話說下來,個把月的小兒竟然真的漸漸停止了哭鬧。

只是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之中,那抹哀傷如何也抹不去,他還是努力的咿咿呀呀着,聶娘子忍不住把耳朵湊近了一點兒,卻是模糊的聽見自己的兒子在不停的嚷着一個模糊的字‘走’‘走’‘走’!

“孩子在叫我們走。”擡頭,聶娘子臉上帶着微笑,對聶達仕說到,那笑容怎麼看都有一種淒涼的意味。

聶達仕嘆息了一聲,大手放在了小兒戴着虎頭帽的腦袋上,說到:“孩子,走不掉。你未來所要託付之人,早就告訴我們,這一劫避不掉。只但願你長大以後,心中還能留存一絲我和你孃親的影子,我已經會感謝老天爺,此生圓滿了。”

“唔。”襁褓之中的孩子竟然發出了一聲帶着稚嫩聲音的低低悲鳴,淚水成竄的從眼中落下,卻奇異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這是放在任何小孩兒身上都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啞巴。

但小兒不是啞巴,這種事情聶達仕和聶娘子也不會覺得奇怪,只是越發的覺得這個孩子懂事,把他緊緊抱在懷中。

聶達仕去拿了一壺酒,聶娘子默契的去準備了兩樣簡單的下酒小菜,既然已經是最後的時光,醉一場又何妨?就連從不沾酒的聶娘子也陪夫君飲了兩杯,笑吟吟的聽他擊節而吟誦一首前朝大詩人的《將進酒》。

在萬丈豪情之前,人生又有何煩惱?興之所至,聶達仕甚至用筷子沾了一些酒漿,餵給襁褓中的小兒。

聶娘子阻止他胡鬧,卻不想小兒卻自己掙扎而起,含住了那隻筷子,眼神中流露的卻是一副與父同飲之意。

“哈哈,有此子相伴月餘,我聶達仕的人生就比許多人圓滿了!來來來,娘子,再飲一杯,天下就只你能與我同賀此事!”聶達仕神態之中已有三分癲意,卻不是喝醉。

情緒需要釋放,在這最後一刻無須壓抑。

卻偏偏在這個時候,鎮上傳來了無比大的喧譁之聲,甚至是激烈的爭執,還伴隨着打鬥的聲音。

“相公。”聶娘子輕喚了一聲,從聶達仕手中拿下了那一杯酒。

“我去看看,就回。”聶達仕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明白善良娘子的心思,畢竟小龍鎮不大,大家做爲街坊了三年多,已經有了感情。

妖禍之事,不能明言,已是心中愧疚。

在這最後的時候,妻子希望丈夫能夠勸解一下鎮中的人,不要錯過了最後的時光,徒留遺憾。

就算做不到這一點,至少也不要在最後原本相親團結的鎮子人,變成這般模樣,這不是辜負了多年相處的情誼嗎?

聶達仕說話間,已經走出了大門。

聶娘子到底不放心的抱着孩子跟了上去...走不了兩步,就看見了擁堵的人羣,就聚集在從鎮子上穿流而過的一條小河旁,在這裡有一個大壩子,元宵燈市往年就在這裡舉行,如今卻成了這樣一個爭執之地。

當然,這裡也只是出鎮的必經之路。

此刻,鎮子之中的人圍住的是一輛馬車,聶達仕一眼就認出那是鎮子上最大的官老爺的車。

人們問官老爺要個說法,卻不想在安撫了大家一番之後,官老爺得到了一個消息,竟然要自己先走。

到了如今,消息的內容也不難打聽到了,原來是歸鎮的獵人發現,外面的月亮是正常的,只有入了小鎮,纔是一輪如血的血月!

這預示着什麼?

在危難的時刻,人們的聯想能力也不會變弱,不知道是誰,再次提起了瘋老道...事情好像到了如今,已經分外明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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