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不想呆在這山頂上了,初夏已經只剩下一個尾巴,盛夏的光景兒就要到來。
但這該死的地方,晚上還吹着那麼涼的風讓人寒到骨子裡。
可是我必須呆在這樣一個地方,腦中那個覺得自己要留下來和正川哥一起的念頭,一直都是強烈到揮之不去的。
難道我留下來是可以做什麼,就比如說我來保護正川哥的嗎?
想想就覺得荒謬,我現在遠遠夠不上這個資格能不成爲拖累都已經應該偷笑了,但我還是選擇遵從自己的念頭。
所以,儘管心中是極不情願,但我還是跟上了正川哥的腳步。
到了這片兒平地,夜風彷彿更涼了一些,正川哥走的很快,只是不到半分鐘的功夫就站在那塊石碑的前面,我不敢一個人停留,也只能跟上了他的腳步,腳下的石板坑坑窪窪,走的有些不平順,但好在也是跟上了。
在石碑面前,正川哥很是沉默,我轉頭看見風吹揚起他長到頸窩的頭髮,月光下的側臉,微微皺眉的樣子顯得有些憂鬱。
我想憂鬱的原因是因爲那塊石碑吧?就那麼簡單的被打磨成了一塊兒方型的樣子,沒有任何的花紋雕刻,也沒有任何的文字,就像一塊兒被豎立起來的大青石,這樣的石碑沒有任何的線索,讓一心想破解謎題的正川哥鬱悶了,所以顯得有些憂鬱吧?
我胡思亂想着,正川哥的手卻已經放在了石碑之上,好像這個石碑藏着什麼寶貝一般,他上下摸索着。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頭對我說到:“老三,這塊石碑有些怪,下半部分冰涼,上半部分”
這樣也能發現一點兒什麼?我瞪大了眼睛,追問了一句:“上半部分怎麼樣?”
“上半部分就像普通的石頭,知道嗎?夏天的石頭,在白天吸了熱,夜裡下涼以後,會變涼一些,可是還會有些微微的餘熱這就是普通石頭會有的狀態,這上半部分就是這個狀態!”說話的時候,正川哥又皺起了眉頭,一手搭在石碑上,沉吟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正川哥,你咋觀察的那麼仔細?”我也想去摸這塊兒石碑,但心中卻有個念頭似乎是在阻止我?我只能找個話題,轉移了注意力。
“這些只是生活的小常識而已吧?至於爲什麼會想到去摸摸這塊石碑,只是因爲我感覺應該摸摸它?這感覺應該是對的,我好像快要抓住什麼線索了?”正川哥的眉頭皺得越發的緊。
而我卻是在心裡冒出了無數個省略號我心中一直有個念頭在阻止我摸這塊兒石頭,正川哥的感覺卻是應該摸摸?這是什麼樣矛盾的對立啊?
可我卻篤定的相信我應該是錯的,正川哥是對的,因爲師父不也表揚正川哥靈覺出色嗎?
這樣想着,在好奇心之下,我也是鼓足了勇氣,稍微有些顫抖的把手放在了石碑的上半部分,手心傳來了一陣兒稍微溫熱的感覺,讓人安心。
彷彿因爲這個溫熱,讓這石碑本身也顯得沒有那麼的生硬了,變得柔和了一些?
這種觸摸讓我心安?開始忍不住自我解嘲的想着,不也就這麼回事兒嗎?虧自己之前還疑神疑鬼的可能也是因爲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情,而變得稍微有些膽小了吧?
我給自己找着理由手中的動作也開始放肆起來,開始上下摸索着這塊兒石碑。
正川哥卻沒有理會我,只是凝神看着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很快,我的手就摸到了正川哥所說的下半部分石碑,一下子觸手的冰涼,讓我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這比山上任何的東西都冰涼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第二個念頭則是原來分界線不是如此的!
我一直以爲所謂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是應該平均分配的實際上,那溫熱的上半部分只佔了石碑的四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四分之三還多的位置,都是這種刺骨的冰涼,就像摸在一塊堅冰之上。
這種涼度,讓我想要把自己的手拿開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我很分明的感覺到石碑好像微微震動了一下?
是我的錯覺嗎?畢竟正川哥都沒有感覺到的事情,我爲什麼會感覺的到?我下意識的覺得我應該若無其事的把手拿開,不能露出一絲兒膽怯,然後再用毫不在乎的語氣告訴正川哥這件事情然後,讓他也感覺一下。
可是,我的手在這個時候,卻好像不聽我指揮的一般的,持續的朝着下方摸去。
越是往下,那種震動就越是明顯,當我的手來到石碑的下半部分時我感覺到了某種強烈的震動,‘咚’‘咚’‘咚’這種震動彷彿還能發出聲音一般的,迴盪在我的鼓膜。
這種聲音既熟悉又陌生,我一時間無法去想象這到底是什麼?可我卻緊張了起來,因爲這份兒緊張,我的心跳也變得格外的快,咚咚咚的跳動,就像要蹦出了嗓子眼兒。
我腦中的念頭一下子亂七八糟,卻是在這種混亂中,我忽然想到了這種熟悉的感覺是什麼?那不就是心臟跳動的頻率嗎?心跳不就是這個聲音嗎?
我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有心跳的石碑?小時候的經歷,想象中的怪物如同不受控制一般的衝進我的腦海!
我用了極大的力量才剋制着自己沒有大聲的叫喊出來,卻也是忍不住一聲低呼,手一下子離開了這個詭異的石碑,整個人也不受控制一般的,接連着後退了好幾步才重重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
“老三?”我這樣異常的舉動終於讓正川哥回過神來,他擔心的看着我,人也站了起來,試探着叫了我一聲,準備朝着我走過來。
我有些驚惶的指着石碑對正川哥說到:“它它是活的。”
正川哥估計也是被我的說法嚇到了,忍不住一個回頭,除了黑沉的夜空,孤獨的石碑,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存在?正川哥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他有些着急的看着我,一邊朝着我走過來,一邊關切的問到:“老三,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影響了?什麼東西是活的?”
我的呼吸變得粗重,我吞了一口唾沫,不想讓自己顯得那麼狼狽膽小,但身體還是忍不住顫抖,我儘量一字一句的對正川哥說到:“它,石碑,石碑是活的,它它有心跳!”
這個時候,正川哥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很是着急的翻開了我的眼皮,觀察起我的眼珠。
這是判斷一個人是否‘中邪’,或者是受到了強烈的影響,甚至被不好的東西‘鳩佔鵲巢’最簡單的判斷方式,因爲身體對不屬於自己的能量氣場有着最基本的排異反應,自然對身體的控制,不如人自身的靈魂控制自己那麼得心應手。
最直接的就是表現在眼球上在非特殊的情況下,眼球都會不受控制的上翻,就算儘量控制,也會有那種顯得稍許僵硬的下壓感。
這是一種必須有經驗,才能完全判斷的情況,看的就是眼球的一種‘浮’的感覺,而正川哥顯然是有這方面的經驗的他一來就下了如此的判斷,顯然是覺得我在說胡話。
我無奈的推開了正川哥的手,任由額頭冒着冷汗,異常堅定的看着正川哥,說到:“二哥,我們必須下山!我不知道爲什麼你沒有感覺到,但我絕對沒有中邪,那塊石碑傳來的心跳的感覺非常強烈,強烈到每一下跳動都很清晰。”
正川哥一下子皺起了眉頭,眼光中竟然沒有不相信,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情緒,就像他已經相信了我,卻還處於一種震驚當中,他只是喃喃的說了一句話:“難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惹禍了。”
正川哥惹了什麼禍?我已經沒有辦法去深究了,也不想去追問,我覺得現在下山就是最好的選擇!不由得站起來,拉着正川哥,就要往山下走!
還是那樣的感覺,這件事情不是不可以揭開,而是真正的時機未到。
卻不想,在這個時候,安靜而濃重的夜色下,卻傳來了一聲具有深刻穿透力的聲音,一下子劃破了夜的寧靜!
而這個聲音,如果是呆在過農村的孩子一定不會陌生!我曾經生活過的廠礦區也在城鄉結合的地方,我自然也不會陌生這是殺豬纔會有的聲音,就是豬臨死之前會掙扎,會發出的那種強烈的慘嚎!
這個聲音非常的平常,如果只是一個聲音,如果只是發生在白天的話
我和正川哥面面相覷,在此刻,我們想起了最初上山的目的,不就是爲了那個神秘的‘養豬場’嗎?我們如果不傻,都知道,或許我們會知道什麼秘密了?
我之前堅決要下山的決心也開始動搖
此刻,夜裡11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