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的也不要！”包大成喝道。
婁大全見包大成臉色不善，不敢再囉嗦，小心說道：“原來大哥自帶，請放心使用。”說罷，悄無聲息而去，順手帶上房門，紅蠟燭搖曳，氣氛異常曖昧。
柳青青提起茶壺，給兩個杯子斟滿，然後，端起自己的杯子，細細品嚐起來，卻是一言不發。
兩人同時陷入了對喝咖啡還要提供安全套的深深思索之中。
良久，包大成大拍大腿，如夢方醒：“我想明白了，他們把我們當成了……”
卻見柳青青一雙大眼睛，惡狠狠地盯着他，把“野鴛鴦”三個字給瞪了回去。
包大成智商偏低，對於安全套的認識，需要長考。而柳青青早就搞明白了喝咖啡和安全套的關係，只是事已至此，難以脫身，只得既來之，則安之，況且，柳青青此行的目的，也的確需要一個僻靜、安全的場所。
燈光很暗，蠟燭上的火苗悄無聲息地閃動着，柳青青的身體，成了一個暗紅色錯落有致的輪廓。
對美女的欣賞，是不需要太清楚的。就像現在，在朦朧的燭光下，柳青青披着紅光的輪廓如雕塑一般，給了包大成一種從未見過的美感，包大成心中暗自嘆息。平心而論，柳青青的美，與人民廣場上那個陳圓圓的美，是有差距的，但是，在燭光之下的柳青青，這個差距似乎被抹平了。
包大成對陳思思的憤恨，與對陳圓圓的欣賞，竟然完全割裂開來了。在包大成的心目中，陳思思與陳圓圓，成了毫不相干的兩個人。陳思思是母夜叉，而陳圓圓是天仙，對母夜叉的憎恨，絲毫不能影響包大成對陳圓圓的由衷讚美。
而如今，那朦朧的柳青青，似乎又成了一個陳圓圓，尤其是她的肩頭上，揹着一隻GUCCI，和陳圓圓肩上的GUCCI一模一樣，都是真的，不是假的。
因爲，那朦朧中的柳青青，臉上分明帶着一層淡淡的憂鬱和無助，與黃桷樹下的陳圓圓如出一轍。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包大成輕聲唸叨了起來。
“酸！你就酸吧！也不瞧瞧自己的德性！”柳青青狠狠扔過一句，把包大成從《葬花吟》的冷風淒雨中拉了回來。
對面做着的，不是柔弱無助的陳圓圓！是麗麗百貨的總經理助理柳青青，是一貫鼻孔朝天不把包大成當人看的柳青青！
柳青青放下杯子，拉了拉GUCCI的揹帶，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得意而嘲諷地盯着包大成。
現在，柳青青的GUCCI是一隻如假包換的正宗名牌貨，再也用不着在包大成面前遮遮掩掩。想當初，包大成一眼就戳穿了她的假冒GUCCI，讓她大丟面子，如今的柳青青，在正宗GUCCI的支撐下，有了一種“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的自豪感。
但是，柳青青不知道，這隻GUCCI是包大成給她買的，她要是知道了，豈敢如此囂張。
“你的GUCCI真好看！”包大成由衷地讚賞道。GUCCI就是給美女用得，陳圓圓是美女，所以她有GUCCI，柳青青也是美女，當然應該有自己的GUCCI，包大成覺得這錢花得值！
柳青青鼻子一酸，淚水差點掉下來。
在這個燈光昏暗的包間裡，美女柳青青突然發現，這麼長時間，她追求的，原來就是包大成這句話！
柳青青喜歡穿戴名牌，然而，直到今天，柳青青才發現，其實，名牌不是爲自己穿的，是爲別人穿的！
一身價值不菲的名牌穿在身上，別人要是不識貨，就和朝天門小商品批發市場的地攤貨，是一樣一樣的。相反，一身地攤貨穿在身上，人家要是認不出來，效果也和國際名牌是一樣的。
偏偏包大成識貨，偏偏包大成一眼就看出了她一身的假冒GUCCI、假冒迪奧、假冒夏奈爾、假冒範思哲！
就因爲這個，柳青青憋着一口惡氣，努力打拼努力賺錢，從疾控中心跳到了麗麗百貨，辛苦總算有了回報，如今，包大成終於承認她背的是正宗GUCCI了，柳青青有了一種苦盡甘來的痛快。
於是，包大成在她的眼裡，不再是那麼混賬，相反，她突然發現包大成，好像長得也不算太難看，氣質也不是那麼猥瑣。
柳青青甚至感覺到胸前癢酥酥，她突然想起來，下午在樓道里，包大成兩隻爪子，探索過她胸前的“包子”！
那個時候，她把包大成當中性人，現在，她才意識到，包大成是個男人！
於是，柳青青的臉上發燒，目光變得異乎尋常地溫柔，如此溫柔的目光，包大成不要說享受，連見都沒見過，所以，極具震撼力，包大成開始發呆，他想起了黃桷樹下的陳圓圓。
“包大成，你覺得宋清風這人怎麼樣？”柳青青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盯得包大成臉上發燙。
話題突然轉到了宋清風身上，包大成毫無思想準備，哼哈半晌，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好在柳青青似乎也不打算聽他的回答，自顧說道：“宋清風的老爹，是政協副主席，人不怎麼樣，攤着個好爹。”
包大成和宋清風，其實，除了中間夾着一個柳青青，雙方並無齷齪。包大成爲人厚道，從心眼裡，也沒看出宋清風有何缺點。相反，在對待柳青青的問題上，宋清風敢作敢爲，不像包大成有賊心沒賊膽，這一點，其實很是讓包大成欽佩，雖然，今天白天，包大成遭到宋清風的痛斥，包大成並不怨恨他，反而很佩服宋清風的不屈不饒勇往直前。
“也不能這麼說吧，宋主任爲人還是挺，挺實在的。”包大成爲宋清風辯護。
“哈哈哈哈……。”柳青青大笑，露出一副潔白整齊的好牙。笑聲引來隔壁包廂內一片騷動。柳青青吐了吐舌頭，壓住了笑聲：“包大成，你也太可愛了。”
“我？可愛？”包大成雖然愚鈍，但還沒到傻瓜的地步，這可愛二字從柳青青嘴裡說出來，絕對與男歡女愛無關，倒與智商低下有關。
柳青青搖搖手，制止了包大成的申辯，說道：“有人把他介紹給了本小姐，那介紹人就是肖纖纖，你小姨牛麗麗也跟着起鬨。這門親帶有強娶的味道，本小姐如果答應了，吃香的喝辣的，穿的是綾羅綢緞，戴的是珍珠鑽石。本小姐若不答應……。”柳青青手掌做了一個下劈的姿勢：“本小姐會死得很難看，你說，本小姐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爲什麼不答應？”包大成急忙說道。
柳青青點點頭，對包大成的回答很是滿意，說道：“原來包大成同志是懂得利害關係的！看來你的智商並不低，是在裝糊塗！”
得到美女柳青青的表揚，包大成略顯得意，笑出兩顆大牙。
柳青青盯着包大成看了半晌，又搖了搖頭，嘆道：“看來包大成同志還是沒看明白，聰明人一點就通，而你，沒辦法，本小姐只得費點口舌，給你好好分析分析。”
包大成點點頭，洗耳恭聽。
“據說，前段時間，你在人民廣場尋花問柳被抓了？”
柳青青冷不防點到了包大成的痛處，引起包大成強烈反應：“沒有……冤枉！青青，你聽我解釋……”
柳青青一擺纖纖玉手：“算了，本姑娘懶得聽。”
“青青，我要解釋……”
“得了得了，你那點事，本姑娘心裡明鏡似的，你小子是偷雞不成惹了一身騷，不用解釋了，我只問你，連本小姐都知道你是被陷害的，肖纖纖如此精明的人，能不知道？”
“這……”包大成的確沒想到這一層。不過，聽柳青青的口氣，肖纖纖牛麗麗和柳青青，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這讓包大成長出一口氣。
“我告訴你，肖纖纖那是故意打壓你，他怕你跑了！”
“我不會跑的！”包大成正色說道：“肖總對我恩重如山，我豈能做背信棄義之事。”
柳青青冷笑：“包大成，你以爲你是個數來寶，人人都搶着要你啊，你跑呀，你小子好人品沒人品要相貌沒相貌，肖纖纖把你當活寶，出了纖纖消殺，你就是個棒槌，沒人要的！”
柳青青話鋒犀利，包大成臉色發暗，神情沮喪。
包大成的面子掛不住，柳青青也覺過意不去，放低語調說道：“本姑娘是拿你當朋友，才說這些逆耳忠言，換了別人，包括宋清風，絕對不會跟你說這些。唉！你的智商真不怎麼的，一個智商不高的人，就應該審時度勢，逆來順受，倒也落得逍遙自在，也是個福分，偏偏你小子，包大成好高騖遠，智力不怎麼樣，一心想賺大錢，長相不怎麼樣，偏偏想找美女……。”
柳青青言辭犀利，觸到包大成的痛處，急忙插言：“這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