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日子,他們發現這種羽毛面具,成了真正的暢銷貨。每天都有消費者在絡繹不絕的下單,他們也就把訂單反饋到陳小秋那邊,跟陳小秋拿貨的數額越來越大。
可是,孔天令一直保守着秘密,不讓陳小秋知道,自己是開網店賣的。
從開網店賺到的錢,只是他們以前工資收入的一半,算是勉強維持生計。
又過了十天,還是沒有他們德國老闆的消息。
孔天令心想,王漢東是不是真的自作主張,把工廠裡的機器設備賣了,然後拿到錢把工人的工資發了?
帶着這個疑問,他打響了王漢東的電話,詢問這件事。
王漢東的回答是:“不,沒有!工人的工資先拖着,能拖多久拖多久,現在他們還未造反,我就是哄着他們,跟他們說,會發雙倍,只要他們肯等的話。”
孔天令沒有什麼好說的,畢竟現在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但心裡在想,這王漢東騙人的本領也真強,拿這樣的謊話,竟然可以把這麼多工人騙住了。
可現在,他卻擔心起一個人,那個他父母叮囑過並要他關照好的楊春花,她也是廠裡的工人之一,眼下工廠看着可能會倒閉了,楊春花現在也沒事幹,以後就更不知怎麼安排了。
孔天令覺得,他有義務和責任,爲楊春花失業後的工作安排,想一個妥當的辦法。
在他的朋友圈中,有爲數不多的幾個老闆,其中的許超成,電商事業剛起步,還未真正的做起來,估計也不要楊春花這種縫皮工。另外一個是伍龍雲,倒是挺合適的,同樣是沙發廠,並且伍龍雲的工廠也有一定的規模,安排一個工人估計不成問題。
但孔天令也覺得這事不用急,等工廠真正的確認倒閉再說。
現在王漢東還在那裡撐着,還在冀求杜利濟能在某天突然出現,那麼,工廠就不算倒閉。
但估計離倒閉的那一天,也不會太久,頂多撐十來天,或者半個月。
程晴和畢淑影那邊一直不再有消息,她們的世界,似乎跟孔天令和王枕洲隔絕了。
王枕洲在風聲過後,也從防疫站搬了回來,像往常一樣上下班,只是他變了,變得沉默,不想說話,有時會發呆,望牆,望天空,望天花板,望穿秋水------
他們三個,孔天令,瘳仔,王枕洲,都曾經滄海,然後進入單身狀態,這種感覺,是極爲苦澀的。
有時,王枕洲會問孔天令:“還會想念她嗎?”
孔天令苦笑:“應該我問你吧。”
一首歌,響在他們的不遠處,似乎烘托出,他們在這刻的心境。
你知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
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
然後用很長很長的時間,
一顆一顆,流成熱淚。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爲,思念誰。
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爲,想忘記誰。
你知不知道,忘記一個人的滋味?
就像欣賞一種殘酷----
然後用很小很小的聲音,
告訴自己,堅強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