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小蛇見了呂洞賓, 師尊果然對這個可愛的生物沒有抵抗力,不但把它藏在瑤池裡偷偷吸收精華,還親手煉製了防身法器。
志得意滿的韓湘把化形成功的紅霞卷吧卷吧纏在手腕上又回了山裡, 絲毫不管師尊要獨自應對鍾離權的詰責。
剛剛化形的紅霞只有凡人小孩三四歲這麼大, 雖然他做蛇的時候非常適應山裡的生活, 可是變成人之後又用了截然不同的方式去觀察這個世間, 讓他對這座山又充滿了無數的興趣。而且做人也有許多麻煩又有趣的事。
比方說, 大家都知道蛇是沒有腳的,是在地上蜿蜒爬行的。可是做人的話會有四肢,而且是用兩隻腳直立行走的。
紅霞根本不會走路, 再加上蛇渾身都是軟綿綿的。因此,韓湘每天都會看見只穿着一個紅色兜兜的光屁股小孩在地上爬來爬去, 而且只有肚子蹭着地爬。
教了好幾次就是教不會, 終於有一天在韓湘沒注意踩到紅霞的胳膊後徹底爆發了。
韓湘把白嫩嫩的小紅霞屁股朝上肚皮朝下放到腿上, 伸着手掌照着胖乎乎的屁股蛋兒就是一掌。
其實韓湘也沒怎麼用力去打,可是紅霞哭得驚天動地, 嘴裡還含混不清的說着:“哇!!!!痛痛痛,紅霞好痛,獅虎欺負銀!哇哇哇!!!獅虎欺負銀!”一邊說還一邊扭過頭讓韓湘看他痛哭流涕的小臉。
以前只要他用了這招,韓湘肯定就拿他沒辦法,雙手雙腳繳械投降了。
可是今天韓湘是鐵了心要教會紅霞走路。偏過頭不看小徒弟的可憐樣, 韓湘狠狠心, 使勁在紅霞屁股上又拍了好幾掌:“連走路都不會, 還有臉哭?後山的小狐狸明明剛化形都會走路了, 他爹孃都是妖精, 怎麼孩子就學這麼快?你師傅我是正兒八經的神、嗯咳,修仙之人, 徒弟連走路都不會,我的臉往哪兒擱?我看你也別當我徒弟了,丟人吶!”
紅霞一聽韓湘不要他了,這回是真的哭了。也顧不上屁股疼,費力的扭過身,死死抱住韓湘的腰,鼻涕眼淚蹭了師傅一身:“獅虎!紅霞錯了!紅霞肯定好好學走路!獅虎別不要我!別不要我!哇哇哇!!!”
韓湘一看這招好使,立刻趁熱打鐵:“你能學會?可別是騙師傅的吧,到時候又躲懶在地上爬。”
紅霞把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不不不!!紅霞肯定能學會!肯定能!”
韓湘假裝思考,紅霞緊張的拽着師傅的衣袖仰臉看他。最後,韓湘勉爲其難道:“那五日爲限。五日之後,你還學不會走路,師傅就走了再也不要你了。”
“嗯嗯嗯!!!紅霞肯定能學會!”紅霞拼命點頭,還可憐兮兮的看着韓湘,“獅虎不要丟下紅霞。”
韓湘心裡嘆了口氣,摸着紅霞的小腦袋:“你乖乖的,師傅怎麼會不要你?”
紅霞小心翼翼把臉在韓湘手掌裡蹭了蹭:“紅霞乖乖的,獅虎別離開紅霞。”
“好。”
“那紅霞學會了走路,獅虎會不會獎勵紅霞?”
“你想要什麼,說來聽聽。”
“黑熊精的蜂蜜!”
“……”
後來紅霞果然學會了走路,也跟着韓湘磕磕絆絆學會了一些淺顯的法術,拿着呂洞賓給的軟鞭舞得似模似樣,韓湘覺得自己可以放心了,畢竟自家的小徒弟樣貌好,悟性高,比這整座山所有妖精家的孩子都厲害。
可是當看見紅霞用鞭子把那個曾經比他早學會走路的狐狸精家的孩子抽的滿山跑,並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喊着“大王饒命”的時候,韓湘覺得自己大錯特錯了,並十分懷念那個在他懷裡要抱抱、不會走路的小紅霞來。
“跪下!”韓湘高居主位,怒容滿面的瞪着曬得像個黑皮西瓜的紅霞。
紅霞如今長得有凡人孩子七八歲這麼大了,天天上樹掏蛋、下河摸魚,帶着一羣小妖精不好好修煉就是一通瞎鬧惹禍。
習以爲常的跪在地上,紅霞很熟練的說道:“師傅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出去調皮了,師傅息怒。”說着,還把戒尺遞了上去,並乖乖伸出雙手,委委屈屈、可憐巴巴的看着韓湘。
雖然知道紅霞是裝的,可畢竟是自己養的娃,除了學走路的時候打過幾下,韓湘從來沒捨得真打過他。但嚇唬還是要的。
韓湘面沉似水:“你爲什麼要抽狐妖家的孩子?還讓他喊你大王?”
紅霞一聽韓湘問他原因,於是更委屈了:“狐二胖說我這名字不是男孩的名字,一點都不威武雄壯,說我的名字像窯、窯什麼裡面姑娘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說的窯是什麼地方,但是他說我這名字不像他和黑大壯的名字威武雄壯,我聽了就生氣,就、就拿鞭子抽、抽、抽他了……”紅霞越說越小聲,還歪着小腦袋偷偷朝上看師傅的反應。
韓湘本來裝的很生氣的臉,現在徹底黑成了鍋底。這纔多大點兒的孩子就逛窯子?!還敢拿來和自己的徒弟比?呵呵。
豁然起身,把紅霞嚇了一跳:“師、師傅!你要做什麼?!”
“算賬!”韓湘彎腰把紅霞往自己胳膊底下一夾,風風火火往後山大步走。
韓湘夾着紅霞氣勢洶洶來後山算賬,一進屋還沒等說話就又是端茶遞水,又是剝水果的,把師徒倆給整懵了。
韓湘斜眼看吃的頭都不擡的小徒弟,嚴重懷疑他看到紅霞抽人是幻術。
狐美娘是個外貌三十多歲的美豔婦人,彎着一雙桃花眼,嬌滴滴問道:“不知韓先生今天來是有何賜教?”
門簾後面偷偷伸出七個小腦袋,是狐美娘生的三子四女,看着韓湘俊美的臉滴滴答答流口水。
韓湘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並嚴重指出了狐二胖小小年紀不學好,就去逛青樓,還企圖帶壞自己的小徒弟。
狐美娘一聽柳眉倒豎,一掀門簾,揪住狐二胖的耳朵就是一頓罵:“好你個狐二胖!從老孃腸子裡爬出來,你倒胳膊肘往外拐啊?!讓你盯着你爹和那個小狐媚子,你可好,竟然跟你那混蛋爹一塊兒逛起來了?!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是狐美娘!”說着,一伸手抄起門後的苕帚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抽。
狐二胖鬼哭狼嚎的給他娘賠不是,並指天畫地再也不吃裡扒外了。最後還給韓湘和紅霞道了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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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湘帶着紅霞趾高氣昂的出了狐狸窩。
紅霞眼睛裡都是崇拜的小星星:“師傅你剛纔真帥!才說了幾句就讓狐二胖捱了打,還給我認錯!”
韓湘十分享受小徒弟的這種眼神,覺得養娃真好。
師徒倆也不急着回去,踩着腳下柔軟的青草,望着空中的明月,慢慢走着。
可是沒走出多遠,就聽身後草叢裡總有“沙沙”的聲音。韓湘揮袖一甩,一個渾身都是肉的小胖子從草叢裡滾了出來。
“哎喲!”
紅霞兩三步跑到跟前一看,驚訝道:“狐二胖?”
鼻青臉腫的狐二胖費勁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衝着紅霞嘿嘿傻樂。
韓湘看他這樣也有些不忍,從袖中掏出一瓶藥水遞給紅霞:“你幫他擦擦吧。”
“哎!”紅霞接過藥瓶,打開蓋子倒了一些藥水在手裡搓了搓,輕輕在狐二胖臉上揉着,“有點疼兒,你忍着點兒。師傅的藥可管用了,明天起來就消腫啦!”
狐二胖低着頭湊近了看近在咫尺的紅霞,鼻子裡是草藥的味道混着紅霞身上有些淡淡清冷的水汽,狐二胖覺得自己有點醉了,他迷迷糊糊說道:“紅霞,你好香啊~”
“嗯?”紅霞專心擦藥也沒注意他說的是什麼,一旁的韓湘皺了皺眉,心裡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覺。
果然,狐二胖接着說道:“其、其實我不是想說你名字不好。你生的白、又好看,比我見過最美的姑娘還漂亮。紅霞,我喜歡你!你嫁給我做媳婦吧!”
“啊?”紅霞傻了,回頭看韓湘,“媳婦是啥?”
韓湘:“呵呵。”養娃一點兒都不好,這麼小就有人惦記了!我能把這小子劈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