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早上近八點半，餘至明、青檸乘坐由張海駕駛的牀車，趕到了寧安醫院。
之所以這次換回了牀車，不是更加拉風的幻影，主要是餘至明要監測人蔘續命丸替代藥劑的臨牀試驗情況。
有可能要在寧安醫院過夜。
牀車停穩，餘至明和青檸下了車，等在一旁的古青冉，就迎了過來。
“至明，都已經準備好了。”
古青冉一邊陪着餘至明走向湖畔住院大樓，一邊介紹說：“三位德國人都被安排在了同一間病房，接受CAR-T治療。”
“至明，你今天的其他工作，也全都安排在了他們隔壁的病房進行，方便你及時的監測德國人的身體情況，處理突發情況。”
餘至明輕嗯了一聲。
又走了十多步，餘至明就注意到一位身材消瘦，穿着病號服的短髮女子拄着單拐，在護士的陪伴下在緩緩的散步。
進入四月中旬的濱海，可謂是春暖花開，溫度適宜。
在如同花園一般美麗的寧安醫院活動身體，還是挺心曠神怡的。
短髮女子注意到了餘至明幾人，停在了路邊，轉身朝他們看了過來。
餘至明也看清了短髮女子那面黃肌瘦的長相，感覺有一些面熟，只是一時想不到她姓甚名誰。
迎着這女子的目光，餘至明點頭示意了一下，就準備錯過，耳邊響起了她的聲音。
“餘醫生……”
這個聲音，立時讓餘至明回憶起了她是誰，虞嘉娜。
她和丈夫趙暉，把創業成功的公司賣了幾個億，逍遙享受時，卻雙雙檢查出癌症。
只是最終，她的丈夫雖經過餘至明的治療，但是沒能渡劫成功。
倒是原本不被看好的虞嘉娜，卻幸運的熬了過來。
餘至明對虞嘉娜的印象，還停留在了皮包骨頭，奄奄一息的模樣。
而如今的虞嘉娜，雖然依然身材單薄，尖下巴，眼窩下陷，臉頰上卻多少有了一些肉，看着就像是營養不良，卻沒有之前那邊瘦骨嶙峋般嚇人了。
就她如今的情況，可以說恢復的相當可以了。
餘至明判斷過，大傷身體元氣的虞嘉娜，怎麼也得要一兩年的精心恢復，身體才能基本恢復正常。
“虞女士，早上好！”
停下腳步的餘至明，問候了一句，又語帶疑惑的說：“虞女士，以你如今的身體恢復情況，應該可以回家休養了啊。”
虞嘉娜輕嘆一聲，說：“回家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還不如留在這裡，有專業醫護人員照顧，飲食可口，環境也算養眼。”
停頓一下，她又欠身道：“一直還未向伱表示感謝呢。”
“餘醫生，謝謝你！”
“救命之恩，我銘記在心！”
餘至明客氣回道：“不必如此，我只是在盡醫生之責而已。同時，對趙暉先生的離世，我深表遺憾。”
虞嘉娜又輕嘆了一聲，說：“只能說，是他的運氣不夠好了。”
她又緩緩的說：“餘醫生，經過這一次生死考驗，我也算是看開了。這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夠用就好。”
“我聽說……”
虞嘉娜看了古青冉一眼，問：“你和古院長要大舉投資自助智能醫院的研發？”
餘至明頷首道：“是有這個打算。”
虞嘉娜輕聲問道：“可接受外人投資？”
她又解釋說：“餘醫生、古院長，我有意投資。如果一直不盈利或是研發失敗，我的投資就當作是支持醫學發展了。”
“如果投資有了盈利，我會把盈利設置爲慈善資金用來幫助貧困病人。”
古青冉笑着說：“虞女士，我們這個項目對外來投資，是非常歡迎的。”
“不過具體投資事宜，需要再約時間細談，現在，我們還有重要工作要處理……”
與虞嘉娜告別，離遠了一段距離，餘至明輕聲詢問古青冉。
“這項目，你是不是故意讓她知道的？”
古青冉輕輕的笑了笑，說：“手握數億的現金，又闖過了生死關不久，人生總要有所追求，是不是？”
“總不能還像之前那樣，吃吃玩玩，大筆金錢都用在了吃喝玩樂享受上了。”
餘至明面帶鄙視，道：“你這樣算計一個失去了丈夫，身心都處在人生低谷的人，不覺得做的有些過分了？”
古青冉義正言辭道：“我這是在助人爲樂，重新讓她燃起鬥志，好不好？”
“再說了，我對我們這個自助醫院項目的發展前景，是非常的看好。”
“一般人想投資，我可是拒絕的……”
這兩人說着話，帶着青檸和張海，來到湖畔住院大樓，乘坐電梯來到了七樓。
餘至明和古青冉穿上無菌服，走進了一間特別佈置過的寬大病房。
病房擺放着三張病牀，各躺着一名德國人，每張病牀旁都擺放一套生命監測和支持系統，還有搶救所需的儀器設備。每張病牀旁，還有一名主任醫師，一名護士。
除他們之外，餘至明還見到了先一步來到病房的葉華章老先生和汪梧醫生。
餘至明先和葉老、汪醫生等人招呼了一番，又對三位德國人做了身體檢查。
“身體沒問題，可以開始治療了。”
隨着這話，三名護士各自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溫熱中藥汁，來到了德國患者前。
德國佬也都曉得，這碗難喝無比的東方藥水有着神奇的功效，能有效幫助他們順利熬過CAR-T治療的劇烈反應期。
所以，他們也沒質疑，接手接過藥碗，捏着鼻子就一口灌下了。
五分鐘後，守在病牀旁的主任醫師，爲每人注射進了根據他們各自的癌細胞，通過基因工程大量培育出的活性抗癌T細胞。
又五六分鐘過去，三名德國佬的體溫無一例外的飆升到了三十九度以上……
再過去十分鐘，餘至明開始對德國佬做第一次的治療後檢查。
他選擇這時間做檢查，也是有講究的。
這個時間點，替代藥劑已經在患者體內開始發揮出功效，初步顯示威力了。
不過，餘至明在檢查過程中，表情一直表現的相當凝重。
“我去隔壁病房完成其他工作，半個小時後再過來。”
餘至明丟下這一句話，離開了病房。
上午十點，餘至明在隔壁病房對古老爺子做完心臟和身體檢查，又檢查了兩名康養的晚期癌症患者，準時回來，對三名德國人做了第二次治療過身體探查。
他面部表情凝重程度，提升了約十個點，又丟下了一句話。
“我去隔壁病房，半個小時後再過來。”
上午十點半，第三次治療過身體探查，餘至明的表情又凝重了約十個點。
上午十一點……
上午十一點半……
中午十二點，再次來檢查的餘至明，臉上表情凝重的，似乎下一刻都能出滴水了。
下一刻，他終於說出了不太一樣的話。
“替代藥劑的臨牀試驗失敗，一個半小時後，給他們服用人蔘續命丸。”
葉華章聽到這話有些驚訝，禁不住問：“才兩個半小時，就能確定失敗了？我們準備的第二副藥，還沒有服用。”
“我覺得他們的脈相，還算有力啊。”
餘至明迎着劉老和汪醫生的詢問目光，解釋說：“他們三人距離服藥已過去近三個小時，藥效在體內可以說相當強大了。”
“但是我只感覺到了量，卻沒有質。”
這話，讓葉華章和汪梧不由自主的對了一下視線，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驚訝。
汪梧問道：“餘醫生，你說這量和質，具體是什麼意思？”
“這個……”
餘至明想了一會兒，說：“這個，還真不太好解釋，有些意會不可言傳的意思。”
“就好像，就好像是一個人虛胖，只是看着強大，但只是唬人，真槍實彈就不行了。”
“這替代藥劑，我認爲，藥效有些虛頭巴腦，不頂餓的那種，無法在最艱難的時刻，給患者提供韌性十足的強力支持。”
“不能拿患者的生命冒險。”
餘至明下定決心，說：“還是給他們服用人蔘續命丸吧，真到了患者最艱難時刻再服用，有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汪梧目光閃閃的說：“行，就按照餘醫生你說的辦。你對患者身體的精細瞭解，要遠超過我們。”
停頓一下，汪梧又問道：“餘醫生，既然你認爲這替代藥劑不合格，那接下來？”
餘至明沉吟着說：“只能雙管齊下，做兩手準備了，一方面，繼續改進這替代藥劑，或是研發新思路的替代藥劑。”
“二就是高價收購野人蔘，估計這人蔘續命丸，一時半會是無法取代了。”
古青冉插話道：“至明，我們考慮過這種情況，已經約好，如果替代藥劑不理想，中醫世家秦家、白家、劉家……”
葉華章接過了話，說：“還有我們甘草堂，將會利用各自的人脈關係和渠道，全力收購五十年以上的野人蔘。”
古青冉補充說：“不計成本。”
“我就不信了，我們這次多家合力，又拿出真金白銀，還爭搶不過精誠楚家？”
餘至明也道：“我也出點力。”
“這樣，凡主動賣給我們一顆五十年以上的野人蔘，除了正常的市價收購外，還可以到我這裡求醫兩次。”
他不忘打補丁，“精誠楚家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