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週六。
因爲和古青冉有了一些矛盾，餘至明有些不情不願的起了牀，對今天去寧安醫院有了一些牴觸情緒。
他出了臥室，就見青檸站在牀前，打量着牀上擺放的顏色款式不一的三套小禮服。
“青檸，在幹嘛呢？”
“挑選晚上出席慈善拍賣會的小禮服啊，至明，你覺得哪一件更好看啊？”
餘至明又看了眼小禮服，直接放棄道：“哪一件都好看，你還是自己挑選吧。”
“服飾這一塊，你最有眼光……”
等餘至明洗漱完出了衛生間，青檸已經選好了小禮服，也選好了餘至明要穿的，顏色與之搭配的一套西裝……
餘至明直接換上了西裝。
青檸則是把小禮服小心裝好，帶去寧安醫院，等傍晚趕去拍賣會途中再換上。
兩人來到樓下餐廳吃早飯，有些意外的看到除了三姐外，小雪、曾妍也起牀了。
“沒睡懶覺，挺稀奇。”
小雪嘿嘿笑道：“已經和亓歆約好了，先陪着她去探望一下前天出院的朋友溫苓。”
她又接着問道：“小舅，你有什麼話，讓我捎給她嗎？”
“捎給亓歆？”餘至明確認的問道。
小雪訝然道：“當然是溫苓呀。”
“她不是因爲小舅你才獲得了心臟畸形修復手術機會，重獲了新生嗎？”
“你就不多關心關心？”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說：“還關心啥？她出院了，只需在家休養康復就好了。”
“沒有必要刷存在，一而再的提醒人家，我對她有恩。”
他又叮囑說：“先提前對亓歆說一聲，別讓她泄露你和我的關係。”
小雪點了點小腦袋，示意自己知道了。
幾人來到餐廳就坐，開吃早飯。
因爲今天吃飯早，阿姨邱蘭就給他們煮了水餃，還把昨晚的一些剩菜熱了一下。
餘新月開口問道：“老五，楊雙那孩子週一的手術，你要過去看看不？”
餘至明搖搖頭，說：“沒有時間，再說，我去不去對手術沒啥影響。”
餘新月輕嘆一聲，說：“老五，你知道你爲啥在縣醫院時，明明幫助了不少患者，卻沒有收到多少錦旗和患者答謝不？”
“爲啥？”問這話的是青檸。
餘新月哼道：“還有爲啥？他給人看過病後，就對患者愛搭不理，不管不問了。”
“就他這清冷模樣，患者出院時，哪裡還會想着要答謝他啊。”
餘至明爲自己分辯道：“我的工作是治病救人，可不是和患者套近乎，要感激的。”
“再說了，我在縣醫院收到的錦旗也不算少了，足足有二十一面呢。”
餘新月猶豫一下，說：“老五，有一件事，我覺得可以告訴你了。”
“你收到的那些錦旗中，至少有十面，是我或讓相熟護士同事暗示明示患者送的。”
餘至明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些眼睛。
餘新月解釋說：“其實吧，一些醫生收到的錦旗，有不少都是他們用不同方法暗示患者送的，甚至還有醫生自己買錦旗送自己。”
“你作爲青年醫生，醫術雖然有了，在縣醫院要想評獎評優，患者的答謝和錦旗，也是必不可少的。”
餘至明不想搭理三姐了……
吃過早飯，還不到七點，餘至明和青檸一起出了家門，開着牀車離開了小區。
近早上八點，還在趕赴寧安醫院途中的餘至明，接到了亓越老師的電話。
“至明，昨夜和一位糖尿病專家聊了聊，他告訴我，在糖尿病的無症狀早期階段，因爲血糖異常對毛細血管的影響，皮膚很可能是最早表現出症狀的組織之一。”
“只不過，這皮膚症狀太過輕微，患者很難察覺，機器也難以檢測。”
“或許，你能觸摸出來。”
餘至明輕哦了一聲。
昨晚亓老師就說過，那徹斯特醫生測試他觸摸皮膚的敏銳性，應該是別有目的。
亓老師這樣說，算是證實了他的猜測。
電話裡又響起了亓越的聲音，說：“昨夜，我還諮詢了一位對ECMO肺膜瞭解頗多的醫療技術專家。”
“他表示，像血液透析膜，國內已經能自主生產，雖然品質上相比一些國外產品，還略有不足，但也足夠使用了，價格還便宜。”
“國外公司爲了搶佔國內市場，合作生產品質更高的血液透析膜，是正常商業表現。”
“但是ECMO肺膜，國外那幾大公司處在絕對的壟斷地位，只會高價賣我們成品，絕不會技術轉讓合作生產的。”
“除非，我國有公司在ECMO肺膜的研製上出現了重大技術突破。”
餘至明問道：“也就是說，那徹斯特醫生就是在忽悠？”
亓越回道：“大概率是。”
“她只是一位醫生，即便手握一些研發專利或是股份，也很難左右大公司的決策。國外對我國搞技術封鎖，是相當有決心的。”
餘至明又哦了一聲，說：“老師，你放心，無論她怎麼誘惑，我都不會答應的。”
“因爲我確實沒那個時間。”
亓越又在電話裡叮囑說：“至明，和老外打交道要多一些心眼，不要太過相信他們的信用和允諾。”
“他們都是海盜後代，有利他們，就是按照合同辦事，不利他們，有的是耍賴方法。”
“爲什麼國外律師業那麼發達？律師最大的作用就是逃避責任，鑽空子……”
早上近八點半，餘至明和青檸終於趕到了寧安醫院。
沒有看到古青冉前來迎接。
青檸瞭解到的情況是，正在積極準備和德國佬即將開始的項目合作談判。
餘至明按部就班的展開了工作。
先去古老爺子入住的別墅小樓，給古老爺子檢查了一遍身體。
然後，青檸留在小樓陪伴爺爺和奶奶，餘至明則是趕去寧安湖岸邊的住院樓，爲剩下的九位晚期癌症患者做身體檢查。
一一的給他們做完檢查後，餘至明就發現，大部分人的身體情況都變差了一些。
尤其有兩人的身體，出現了明顯惡化。
這一是因爲時間的推移，他們受到癌症侵蝕的身體，肯定是越來越差。
更重要一點是，餘至明這晚期癌症治療方案的實施，讓他們的心態出現了失衡，進而影響到身體對癌症的抵抗。
這種情況，讓餘至明既無奈又無力。
這幾人的情況，真的無法採用他的治療方案進行治療……
餘至明又來到了蒙凡的病房。
自從接受CAR-T治療後，他還是時隔半個月，第一次見到蒙凡。
他看上去更瘦了一些，隱隱有皮包骨頭之感，不過精神狀態還不錯。
餘至明先給他做了一遍身體檢查，迎着他灼灼的目光，說：“沒有發現癌變組織，安心的好好恢復吧。”
看到蒙凡露出滿臉笑容，餘至明又提醒說：“蒙先生，你的肺，還有肝臟，被切除了近一半，再加上身體已經被癌症折騰的元氣大傷，你的身體，將來恢復到最佳程度，也必然是體弱多病的一種狀態。”
蒙凡卻是一副高興模樣，說：“我明白，再也不可能恢復到從前了。”
“但能活了下來，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要求也不高，再活五六年足矣。”
他略顯吃力的向餘至明一抱拳，語帶鄭重的說：“餘醫生，謝謝您！”
“不必客氣，好好休養！”
餘至明出了蒙凡的病房，又在另一位主治醫生和護士的陪同下，來到了影視明星鍾春曉的病房。
令他意外的是，他在病房裡見到了藍色瞳孔，號稱最美混血的謝婉婉。
“餘醫生，看到我很驚訝是吧？”
謝婉婉輕聲笑道：“我和春曉是情同姐妹的好朋友，知道她身體不適，自然在第一時間就過來探望啦。”
餘至明纔不信她的解釋，不過，這不妨礙餘至明多欣賞幾眼。
敢稱第一混血美女，本錢自然雄厚，除了身材凹凸有致，那容顏美的近乎妖。
可惜的是，她臉上畫着精緻妝容，餘至明近距離的看了這麼一會兒，也無法分辨出她是否做過整容手術。
“餘醫生……”
餘至明忽然察覺對方又湊近了自己一些，怡人的香氣直往鼻子裡竄，讓他禁不住後退了一大步。
“餘醫生，春曉的情況也讓我感覺到了不安，不知能否請您給我做一次婦科檢查啊？”
謝婉婉又強調了一句，“只做婦科檢查，不是全身檢查。”
這是規避了面部檢查？
餘至明面露哂笑，道：“我今天時間緊張，不接計劃外工作。”
他說着話，幾步來到了病牀前，對鍾春曉做了一遍全身檢查。
結果也是不錯，沒發現其他情況。
德國來的那五位癌症患者，也在這棟住院樓裡。
餘至明離開鍾春曉的病房，準備去給德國患者做身體檢查時，謝婉婉追了出來。
“餘醫生，我知道您檢查一人只需要短短五六分鐘時間。”
“這麼短的時間，您肯定能擠出來的。”
“我願意出十萬檢查費！”
餘至明腳步不停。
謝婉婉再想追上去，卻被護士攔住了。
“謝小姐，餘醫生說過了今天不接計劃外的工作，您就不要勉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