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餘至明回到辦公室，看到馮思思正用手機拍攝周沫擺放好的午餐。
“表姐夫……”
馮思思收起手機，語帶躍然的說：“那個不自量力挑戰你的傢伙，狼狽敗走的畫面，被我全拍下來了，你要不要看一看啊？”
“這有啥好看的！”
餘至明擺手拒絕了，又嚴肅告誡說：“你可別發出去。”
“這涉及男人臉面問題，不是小問題。”
馮思思嘻嘻笑道：“我心裡有數啦，不會發出去的。不過，我也不會刪掉。”
“以後那傢伙再敢不知天高地厚的亂蹦噠，就拿出這段視頻羞死他，嘻嘻……”
餘至明簡單洗漱，來到茶几前坐下，準備開吃午飯，耳邊又響起馮思思的聲音。
“表姐夫，我還和周沫姐去樓上的病房探望了那位明星謝可可。”
馮思思一臉感慨的說：“和她之前的寫真和劇照相比，真的是判若兩人，一臉皺紋，憔悴的不成樣子。這真是應了那句話，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餘至明擡起眼皮斜了這傢伙一眼，說：“小小年紀，別學人家悲秋風了。”
“趕緊的吃飯。”
馮思思嘿嘿一笑，拿起了筷子開吃。
吃了片刻，她赫然發現，餘至明和周沫都在埋頭大吃個不停，就好像是有人要搶他們的飯菜一般。
“你們怎麼都吃這麼快啊？按照養生來說，不是要細嚼慢嚥的嗎？”
餘至明放慢了吃飯節奏，說：“我這是習慣成自然了，不自覺加快了速度。”
“一是我吃的多。二就是在醫院工作，不知啥時候就有緊急情況發生，剛吃兩口飯就被喊去救人的情況，並不少見。”
馮思思哦了一聲，又問道：“表姐夫，以你現在的地位，吃飯時再被喊去救人的情況，應該很少了吧？”
餘至明點了點頭，說：“各種意外和突發情況，基本上不喊我出手了。”
“說起來，還是有些想念的。”
周沫輕聲道：“以後這種情況，更不會有了。搶救場面，都比較混亂，爲了你的安全考慮，也不會再讓你涉足其中。”
這話讓餘至明不禁輕嘆了一聲。
馮思思安慰道：“表姐夫，你雖然擅長在急救中救人，但也擅長日常診治救人。”
“在哪裡救人都是救，都重要。”
停頓一下，她又道：“還有，表姐夫，你不是有跟班了吧，可以教他們怎麼搶救呀。”
餘至明糾正道：“周洛、沈奇他們幾個，可不是我的跟班。”
“至於教，我這個本事，是教不會……”
說到這，餘至明忽然停住了。
他沉吟了片刻，緩緩的說：“意外傷勢急救，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快速止血。”
“只要快速失血止住，把人活着送進手術室，被搶救回來的概率，還是挺大的。”
“我倒是可以教他們通過聽診器，辨別身體各處主要血管的血流情況。”
餘至明自語了兩句，擡頭看向馮思思，笑着說：“我可以在周洛、沈奇幾人身上實驗一番，能否讓他們聽聲辨別主要血管位置。”
“如果能做到，在急救中心培養出兩三人比較擅長的，應該能提升不少搶救成功率。”
馮思思小臉興奮的問：“表姐夫，這件事真要是成了，我這個建言者，是不是也有一份功勞呀？”
餘至明笑道：“肯定有功勞的。”
這話讓馮思思眉飛色舞了起來
周沫輕輕的笑了笑，彙報說：“餘醫生，早上在走廊開口喊你的那個美女，說是給大導演兒子捐獻肝臟的一名候選者的閨蜜。”
“她表示，選她閨蜜，給十萬。”
周沫喝了一口湯，又道：“我把這人趕走後，又來了另一人的說客，說是給三十萬。”
她又嘖嘖道：“這演藝圈可真的是亂啊，爲了競爭大導演兒媳，搭上自己肝臟不說，還得往外掏錢。”
馮思思笑着說：“沫沫姐，想做明星的人太多了，機會卻是寥寥無幾。這大導演的兒媳，可以說就是那個什麼……終南捷徑。”
“自然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爭搶了……”
午飯後，餘至明躺沙發上，蓋上毯子準備小憩，就看到馮思思對着自己拍來拍去。
“午睡而已，就不必拍了吧？”
馮思思鄭重其事道：“視頻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名醫真實的一天。”
“既然是真實的一天，自然就要真實記錄你今天的點點滴滴呀。”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催促道：“趕緊拍完，趕緊出去，別影響我休息。”
“好了，我這就拍完了！”
馮思思收起手機，和收拾好碗筷餐具的周沫一起離開了隔音辦公室。
接着，她又和周沫一起去了公共洗手間，把餐具洗刷出來。
就在兩人返回大辦公室門前，就看到電梯間一下子涌出來十幾人。
位於人羣中的是一輛輪椅，坐着一位面黃肌瘦，有氣無力的男子。
推着輪椅的是一位風姿綽約，戴着墨鏡，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歲的髮髻女子。
中年女子身旁是一位頭髮略有些花白，滿臉絡腮鬍的發福男。
在這三人的身旁，還圍繞着妙齡女子，高個壯男等近十人。
周沫看到他們眉頭一皺，迎上去說：“約定時間是下午四點半，你們早來了！
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上前一步，說：“周助理是吧？我是姜導演的助理黃晨，之前就是我和你在電話裡溝通的。”
他又解釋說：“本來我們是計劃乘坐高鐵過來的，今早上正好姜導的一位朋友乘坐私人飛機來濱海辦事，我們就搭了飛機過來。”
黃晨又輕笑道：“周助理，還請你通告一下餘醫生，就說我們到了。”
“早點做完檢查，也能早點返回京城。”
周沫沉聲道：“現在是餘醫生的午間休息時間，除非有重大且緊急情況才能打擾。”
“還請幾位耐心等待到一點再說。”
說完這話，周沫端着餐具，就轉身進了大辦公室。
這可把戴墨鏡的髮髻女子氣壞了，猛地摘下眼鏡，就準備開大口。
絡腮鬍男卻是臉色一沉，語帶不悅的道：“我們是有求於人，收斂一些。”
墨鏡女子張了張嘴，又注意到走廊裡還有十幾名等待的患者和家屬，就把剛纔的話語嚥了回去。
下一刻，她又語帶委屈的說：“我們也不能就在走廊裡乾等吧。”
“你可是堂堂的國際大導演……”
黃晨趕緊接過話，說：“我這就聯繫朋友圈，找一下華山醫院的領導關係……”
十二點五十分，餘至明結束午間小憩。
他稍作洗漱，做好工作準備，來到外間大辦公室，意外見到了院長秘書何英俊，還有一位頗有風韻的髮髻女子。
何英俊先開口道：“餘醫生，姜大導演提前到了，能否插隊給他的兒子做一下檢查？”
餘至明還未迴應，髮髻女子又一臉懇切的伸手道：“餘醫生，我是姜導的妻子。”
“因爲要趕下午的私人飛機回京城，還請通融一下。”
餘至明見對方主動伸手，就想着禮貌性的輕輕一握，沒想到自己的手一伸出，就被髮髻女子熱情的雙手握住。
“餘醫生，請多多通融！”
餘至明有些不自然的回道：“可以，直接把人帶過來吧。”
“謝謝！謝謝！”
髮髻女子邊道謝，邊鬆開餘至明的手，笑着說：“我這就打電話，讓他們過來……”
餘至明來到隔音檢查室，展開手中的一張小紙條，只見上面寫着幾個字。
“選個最高者，重酬百萬”。
這個小字條是在剛纔的握手中，髮髻女子塞在餘至明手心的。
“她難道不是孩子親媽？怎麼也干預最佳肝源的選擇？”
“真夠亂糟糟的！”
餘至明腹誹了幾句，丟掉小紙條，開始了下午的工作。
給一位門診患者做完診斷後，餘至明也見到了在談副院長陪同下，前來的大導演姜導一行人。
餘至明寒暄兩句後，就給姜導兒子做起了身體檢查。
他這一檢查，除發現了有嚴重的肝功能衰竭外，還發現了一個嚴重問題。
結腸癌，中期。
得，這下好了，都不用爭搶了。
餘至明先讓人把姜導兒子帶出檢查室，然後把事實，告訴了姜導，還有他的妻子。
“啊，結腸癌？你確定？”
滿臉震驚的姜導又緊接着問：“餘醫生，他這種情況，還能做肝移植嗎？”
餘至明搖頭道：“肝移植後，受抗排斥藥物影響，身體免疫力大幅度下降，會讓腫瘤快速發展和轉移。”
姜導又道：“那就先做腫瘤手術，餘醫生，你不是最擅長治療癌症嗎？”
餘至明直言道：“就令公子的肝臟情況，承受不住癌症治療。”
姜導一下子面如死灰，聲音發顫的問：“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了？”
餘至明思慮了片刻，道：“有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或者說是賭命的辦法，就是肝移植和腸癌切除手術一起做。”
“令公子能不能挺過去，看運氣。”
“還有，腫瘤的轉移病竈會不會在體內全面開花，也要看運氣。”
“我個人意見，成功可能性不大。”
姜導沉吟了片刻，說：“餘醫生，你的意見，我會慎重考慮。我們還是按照原計劃，先把最佳肝源選出……”
接下來，餘至明先後對三名妙齡美女做了身體和肝臟檢查。
在檢查後最後一位，也就是個頭最高的美女時，餘至明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女孩懷孕了，約兩週時間。
餘至明把這個問題小聲告知時，就看到她飛快瞄了一旁的姜導一眼。
這……
餘至明不由的想到了一句話。
貴圈真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