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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隨着劉備佔領冀州全境,北方的戰火似乎短暫地平熄下來。入境兗州的黃巾軍在徐榮的打擊下,大部分歸降曹操,小部分渡河回逃。由於黑山軍老巢已被劉備佔領,殘餘黃巾軍在眭固帶領下,投降上黨太守張揚,與此同時,南方戰火卻熊熊燃燒起來。
先是荊州長沙太守張羨反叛,而後,南陽再起叛亂,盜匪首領毛都糾合流民5萬,號稱30萬,在南陽四處掠食。酇、鄧、新野、義陽、平春五縣烽火四起。
接着,徐州也開始動盪不安,下邳豪強闕宣聚衆數千人,自稱天子,起兵反叛朝廷。
南陽是劉秀髮跡之地,達官貴人歷代多有,境內戶口百餘萬,財富充溢。可是正是豪強無節制的兼併土地,使南陽百姓生活最爲窮困。黃巾最初起事時,南陽黃巾兵力最雄厚,經過皇甫嵩的鎮壓,叛亂才熄。而後袁術驕縱奢淫,貪取無厭,弄得百姓怨聲載道。由於袁術在全力爭奪荊州,他抽調了部分南陽兵力,故此,南陽叛亂死灰復燃。
不過,這些叛亂與黃巾軍已無絲毫關係,他們甚至連“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旗號都不打,赤果裸地直接自稱爲天子。但當時的朝廷懶得分辨——反正都是要顛覆政權,把他們繼續稱爲“黃巾盜匪”,沒錯。
“這世道真是亂了”劉備在鄴城接獲消息,連聲嘆息:“聚衆幾千人,就敢自稱天子。百姓想做皇帝,竟到了如此不自量力的地步?”
田豐此刻已至鄴城,接手大都督府籌備工作,聽到劉備的感慨,建議道:“主公,我們貨物外銷的主要通路是徐州,下邳動亂,商路不暢,今年的稅收就會有損失。我們可否詢問一下陶謙、劉表,表示我軍願意幫助平叛之意。”
田疇提醒道:“冀州才定,官員才安排下去不久,各地鄉民警衛隊(治安警)尚未完全組建,武館、學舍正在籌備,司法官纔有部分到位,郡縣元老正在推舉,戶籍統計還未完成。我們那有餘力幫助陶謙、劉表?”
劉備微笑着點點田豐,道:“符皓,做了幾年大相國,你還是那麼耿直,不通事故。我軍兼併冀州,南方諸雄正心懷恐懼,你要求南下剿匪,我看陶謙或許會猶豫一下再拒絕,劉表嘛,想都不會想。”
新任大都督府侍郎郭圖諂笑着附和說:“是呀,主公說得對,我們尚未與伯圭(公孫瓚)商量好分管事宜,還是等伯圭回信後,再定下一步計劃。”
侍郎辛評建議道:“主公,依我看,我們還是把精銳之士抽調出來,別爲一軍,讓他們結束休整。另外,還需整理軍備物資,做好應變準備。”
此前不久,河間郡守趙浮、渤海正負郡守耿武關純、清河郡守程渙前往陳留迎接韓馥,本想着不管怎麼說,他們爲韓馥保住了三分之一冀州,在劉備的羽翼下,他們完全可以快樂生活,沒想到韓馥已經自殺。趙浮等人大哭而回,在鄴城呆了幾天,看不慣新降的郭圖等人嘴臉,各回各郡作自己的太平郡守。
劉備也甚不齒辛評等人的爲人,作爲韓馥心腹,是他們先暗地與袁紹私通,再聯手倒向袁紹,逼迫自己的主公韓馥讓州。而歷史上,辛評、郭圖、荀諶等人又投降曹操,是些十足小人。然而,這個小人揣測別人的陰暗心理倒很老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劉備點頭讚賞:“命令第二軍團(張飛軍團)結束休整,進入戒備狀態;命令雷騎狼騎軍團進駐河間郡,填補張郃走後的空白;命令近衛軍團做好出戰準備;命令第一軍團(關羽軍團)自東萊移防,進駐廣饒;命令第四軍團集結,三個師團全部進入泰山;命令第五軍團全軍進駐濟南郡,監控平原動向;命令第三軍團注意兗州動向,小心戒備。”
郭圖等侍郎立刻開始忙着書寫命令,田豐召喚來傳令兵,分配着任務。田疇看着忙亂的衆人,煩惱地說:“主公,冀州諸事繁雜,我一人實在忙不過來,你給幾個人吧。”
目前,劉備的四大軍師,右都督沮綬在廣饒主持日常軍務,徐庶正在向鄴城趕來,接受後都督的任命,前都督田疇正忙着組建冀州各郡縣鄉民警衛隊,各個忙得四腳朝天,只有袁紹舊臣是一堆閒人。故此,田疇的話,讓他們眼前一亮。
劉備不想直接指派,遂問:“子泰,你想要何人幫忙?”
“都尉(青州鄉民警衛隊統領)高覽目前閒着沒事,讓他來如何?”
“元直(徐庶)來鄴城,泰山空虛,我正想把他派往泰山,子泰讓他來,泰山何人可往?”
“黃漢升(黃忠)首入鄴城,論功當爲校官,派他去如何?”
“也是,那高覽之職,誰來接任?”
“主公汝南收納的將領陳到陳叔至,已在軍校學習一年,可命令他一邊學習,一邊兼領都尉之職。”
劉備沉默片刻,點頭贊同。讓高覽擔任無關緊要的都尉一職,就是擔心他與袁紹串通,如今袁紹已滅,再讓這個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大將任職都尉,已不合適了。
“符皓(田豐),你的意思呢?”劉備徵詢道。
“黃忠黃漢升嘛,我接觸過,爲人穩重,弓馬嫺熟,鄴城城下救援典韋一事,可以看出此人膽大心細,獨鎮一方,可也。高覽,我沒接觸過,不過子泰看人眼光不錯沒,即然主公也認可,我沒意見。”田豐回答。
青州軍制:督不領軍,將不調兵。這意思是說:調動軍隊的權力在督軍,但督軍不能親自帶兵,帶兵的是將領,但將領無權調動軍隊。高覽到冀州,在田疇手下工作,這意味着他成了冀州首席大將。高覽,這個在袁紹手下只是個騎督的小人物,竟然爬到了這麼高的位子,讓袁紹舊臣大跌眼鏡,不能不感慨世事無常啊。
接下來的幾天,劉備等人眼花繚亂地看着南方軍情的變化。
先是陶謙集結軍隊,撲向了下邳闕宣。接着,劉表發了狠心,兵發六路,分頭攻打酇、鄧、新野、義陽、平春五縣和長沙郡。戰火似乎有越燒越大的趨勢。然而,形勢卻急轉而下。下邳闕宣被陶謙輕易打敗。南陽黃巾軍一觸即潰,掉頭北上。
而袁術爭奪荊州不利,也意圖染指兗州,遂給黃巾讓出了道路。黃巾北上後,攻取陳國,襲擾陳留。兗州刺史劉岱迎戰,兵敗身死。黃巾隨後退據穎陽,帶衆十數萬,壁壘連結,一難百應,看似不可輕侮。不久,曹操借打擊穎陽黃巾的名義,順利進入陳留郡,並接受陳留太守張邈、泰山相鮑信推舉(泰山郡屬於兗州,黃忠當時未及趕到泰山),正式成爲兗州刺史。
緊接着,曹操進佔豫州穎川郡,穎陽黃巾一觸即降。可笑袁術本打算禍水東移,沒想到黃巾挾裹着南陽十餘萬百姓便宜了曹操。沒有青壯勞力的南陽郡,怎還有活力?
曹操戰勝穎陽黃巾後,下邳闕宣也在陶謙的打擊下殞命。好笑闕宣稱帝不久,僅在荒野中做了30多天皇帝,身死族滅。整個南方的戰火在七月中旬,以曹操爲最後的得益者而告終。
黃巾攻破陳國後,自稱“輔漢大將軍”的陳國國王劉寵國滅身亡,漢室最後一個宗室國王在風雨飄搖中消失,此後,漢朝廷再也沒有任命新王,劉氏的統治地位搖搖欲墜。
關於下邳闕宣,《三國志》的作者陳壽曾捏造說陶謙與其“合從”,但那只是一個謊言,陶謙貴爲一州之牧,帶甲十萬,怎麼會與一個只有幾千人馬的草寇結盟?《資治通鑑》的作者、大史學家司馬光就不信這話,指出:“謙據徐州,託義勤王,何藉闕宣數千之衆,而與之合從?”
闕宣從造反到戰敗被殺,前後不到一個月,在徐州也未引起漣漪,正說明陶謙的全力撲殺。而南陽黃巾轉戰千里,也反映了劉表只想以鄰爲壑的用心。
整個南方的戰火在七月中旬熄滅,不等劉備明白過來其中究竟,北方戰火再度燃起。此時的漢廷就像一個大火yao桶,處處冒煙。
七月初,幽州劉虞原部屬,護烏丸(烏恆)校尉鮮于輔在白檀(今密雲)起兵發難,宣佈爲劉虞復仇。鮮于輔與劉虞的兒子劉和統帥劉府家丁8000人,並招聚烏丸騎兵數萬人,於潞縣北大破公孫瓚所任命的漁陽太守鄒丹。這一勝利鼓舞了公孫瓚的反對者,幽州兵變隨即此起彼伏。而鮮于輔則調轉兵鋒,直攻薊縣。
公孫瓚剛派遣他所任命的冀州牧田楷去接收唐郡,受到鮮于輔攻擊後,來不及調回田楷軍隊,倉促引兵出擊,與鮮于輔對峙於薊縣北側的鮑丘。
於此同時,幷州方向也開始不穩,張揚部將楊醜帶兵增援了魏郡與上黨郡交界的涉縣,並開始在上黨郡徵兵。
此前,張揚接獲曹操的信函,提醒他注意劉備的威脅,然而張揚漫不經心。不久,張郃的碣石兵團突入幷州北方,佔領雁門郡、新興郡,並繼續挺進太原郡,前鋒已至晉陽城下。雁門、新興,太原三郡都屬於邊地,常年受異族劫掠,當時與朔方郡一起,已被漢廷放棄,當地已無官員管理。這三郡民風剽悍,歷來被漢廷視爲難治之地。言必稱利的劉備拿下這窮鄙三郡,要說只是爲了發善心,收養這三地百姓,誰相信?
張揚這才認真起來,召集謀士商量對策,衆人唯苦笑以對。
青州兵連年征戰,兇悍異常,而上黨兵懈怠多日,怎能是勇悍的青州兵的對手,幷州此時就是想反抗也力不從心。
正發愁之際,探馬報告:在司隸的平陽郡發現一支青州兵的行蹤。衆人大恐,這分明是三面夾擊的態勢,劉備真要對上黨郡動手了?
張揚隨即暴怒,宣佈在上黨郡徵發軍士,準備拼個魚死網破。此外,仗着與盧植有交情,他致信盧植,責問青州兵三面合圍,意圖何在?
當然,明知盧植在洛陽,張揚卻把信投送到了鄴城,送交劉備之手。
劉備接到信件,明白張揚的意思,淡然一笑,當着使者面打開信件閱讀,隨後親自執筆代老師回信,大意是:有消息稱,左匈奴所部在洛陽劫掠了大漢仕女,青州主母黃鶯與故張司空之女嫣兒,蔡邕之女昭姬(蔡文姬)相厚,想去幷州詢問一下她們的下落,那些青州兵,只是爲主母探路而已。
“探查一下平陽郡,我不記得向那裡派出了軍隊。張郃在幷州層層推進,本是爲了求穩,這股在平陽郡突然出現的隊伍,暴露了我軍的戰略意圖,查一下,是誰擅自調兵,還是有人冒充青州兵。”劉備送走信使後,惱羞成怒,立刻下令徹查。
“青州兵不好冒充”,田豐回答:“搞不好,真有人擅自調兵?”
青州兵特殊的軍制決定了它特殊的行軍隊列,曹操的軍隊雖然採用了類似的軍制,但青州兵特殊的板式硬鎧、軍刀、徽記、頭盔以及盔纓,讓所有企圖冒充它的人望而生畏——先不說能否買到這些裝備,即使能買到,全套裝備下來,那也是個天文數字。
“第三軍團水師在巡邏黃河,讓他們派出一支軍隊前往洛陽,然後向平陽郡搜索前進,另外,探查一下谷城軍隊的情況,主公,如今冀州已定,可否打着爲谷城調配冬衣的名義增兵。”徐庶建議。
見到徐庶發言,劉備豁然想起黃忠:“黃漢升是否到了泰山,元直,我們可否能穩住泰山。”
徐庶胸有成竹,答:“主公放心,泰山郡南部經過子泰(田疇)經營多年,自去年起,泰山北部官員皆出自青州選任,鮑信手下大將劉闢龔都還在廣饒,準備參加農牧節,裴元紹現在主管泰山軍事,我已經交待他了,黃忠一到,即可接任。再者說,泰山軍團尉官都是青州軍校畢業的,我軍軍號一吹,鮑信拉不走一兵一卒。”
劉備慨嘆道:“鮑信,直人也!一輩子認準一個朋友,不棄不離。他推舉曹操爲兗州牧,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泰山郡對青州太重要了,中原目前最大的鋼鐵基地(牟縣)在那裡,齊魯大地上唯一的高山也在那裡,失去泰山郡,青州的西面就敞開了大門,敵軍退,可隱蔽在羣山裡;進,可不斷騷擾青州。因此,不管誰當兗州牧,泰山郡必須掌握在我們手裡。一直一來,我都派一位軍師駐防該地,正爲防範意外。”
田豐微笑着說:“鮑信爲朋友,太過心急了。他急急推薦曹操,恐怕是擔心我們推薦他擔任兗州牧,那樣一來,曹操就沒有出頭之日了。”
劉備看了看屋內,此刻只有二田與徐庶三位軍師在身邊。劉備鬆了口氣,叮囑道:“此話,不足以對外人道也。”
“那麼,公孫瓚方面,是否需要援助?符皓,你的看法如何?”劉備接着詢問。
青州兵力雖有十萬之衆,此刻卻無兵可用——張郃正在全力進攻太原,出雲的雷騎狼騎軍隊已經出動,再要出兵,只有動用後備兵力了。
“如今各地正在秋收,勞力緊張,幷州徵兵舉動並未停止,田楷正帶軍進入冀州,我們還需嚴加戒備。主公可致信樂進,讓他酌情處理。”田豐剛從出雲回來,十分明白幽州戰局的意義。在鮮于輔的縱容下,烏丸軍隊又開始大規模劫掠,亂世裡,搶劫是投資成本最低,收益最大的生意,一旦烏丸平民嚐到了甜頭,大漢的北方防線將遭到前撲後繼,日夜不停的襲擾。可惜,秋收來臨,勞力緊張,而常備兵力卻被連續的危局死死地拖住。
不久,在幷州上黨郡,張揚接獲信件後,明白了劉備意思。與此同時,在有心人的操弄下,風聲走漏,匈奴兵首先發難,於扶羅劫持張揚奔回西河郡茲氏城,召集左匈奴部屬準備反擊。
張揚被劫持後,幷州羣龍無首,眭固新降,本無救援張揚之心,楊醜獨力難支,不得已向劉備求援,要求劉備出兵解救張揚。
茲氏城(汾陽)在西河湖(汾水流域形成的大湖)之西,圍繞着西河湖,是漢廷劃出的匈奴部落居住區,西河之北的大陵是中匈奴部居住區,之東的祁城是右匈奴部居住區,茲氏就是左匈奴部落居住區。如果再往北方,晉陽城西側是匈奴中郎將所部的居住區。
西河原有西河美稷之名。漢廷把這膏腴之地劃給南匈奴居住,而他們正是在這裡修生養息,得以打敗了北匈奴部落,並進一步開始劫掠漢廷的上黨、扶風、天水、上谷、中山、朔方、五原、雲中、定襄、雁門、代郡等郡。
其實,在當時,漢廷依據“仁者無敵”的儒家道德思想,把涼、雍、並、幽四州膏腴之地全劃歸內遷的異族聚居。羌族及雜胡居涇水及渭水下游以北;氐族居渭水中游兩岸及下游南岸;匈奴族則居汾水中下游的西河湖,羯族居蜀漳河上游;鮮卑族烏丸則居於饒樂水、馬侯秦水和清水,三水夾流的三角洲地帶。這五胡正是在這膏腴之地養肥了自己,然後開始殘害中原百姓。
“抽不出兵力了”,田豐叫苦連天:“目前,除近衛軍團外,軍隊裡功民身份的人都已轉任地方官職。新畢業的尉官到任未久,還未熟悉軍隊情況。也只有近衛軍團戰鬥力還算完整。可近衛軍團是我們唯一的機動兵力,絕不能輕動。”
劉備決然回答:“有第二軍團在鄴城,誰敢輕動?目前,公孫瓚正在交火,幷州方向內訌,需要防範的就是曹孟德,我第三軍團在平陰、第四軍團集結泰山、第五軍團在濟南,一線擺了四個軍團。二線,第一軍團在廣饒、雷騎狼騎進駐河間郡,隨時可以援助。近衛軍團調動後,暴熊軍團還在,可作爲機動兵力。
最重要的是,於扶羅劫持大漢官吏,恰值烏丸作亂幽州,我們決不能坐視不理。必須讓異族對我大漢威權表示尊重。西河美稷之地,匈奴佔據多年,現在有這麼好的藉口,把勢力伸入西河地帶,絕不能放過。四位軍師爲我做事多年,尚未有封地。我去取了這美稷之地,獎賞四位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