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姬燁不信佛,可是京城卻多寺廟,大燕朝的百姓奉佛爲心中唯一的信仰。

今日,鬼使神差,他徒步來到大佛寺。

自小,佛經過他的耳,他便能記住,並不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模糊了記憶,相反的,對於佛經,時間過的越久他記憶的越清楚。

這像是他天生的能力,可笑的是他並不信佛,甚至厭惡,可心裡卻止不住的又想親近,這種矛盾從他懂事起便有了。

在她沒出現之前,這矛盾不過是偶爾令他躁動,可自從她出現之後,他日日夜夜便被這矛盾折磨着,只有當親近她的身子時,他才能忘記佛,忘記矛盾,安睡到天亮。

大雄寶殿裡,那一尊拄地擎天的金佛,捏着蘭‘花’指,寶相莊嚴,一臉慈悲的望着衆生。

地上,坐着百多個光頭和尚,他們身披黃衣袈裟,嘴‘脣’輕輕蠕動,經文便一串串的飄了出來。他看見,那些閃着金光的字在半空中匯聚成一條河。

佛法無邊,普度衆生。

可是佛祖,我遇見了一塊朽木。

天上地下,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樣執念深重的。

我不懂她,也不懂我自己。

佛鈴在響,木魚在響,檀香嫋嫋的上升,在大金佛的眼睛處停止,似乎被煙氣薰到了,他看見大佛在流淚。

淚水,悲憫。

佛祖,你悲憫的是什麼?

是在悲憫我嗎?

悲憫我心中無你。

可我的天賦又作何解釋,難道我的前世是一個和尚?

大佛無言,他只會捏着蘭‘花’指,寶相莊嚴的看着世人。

信佛的人都‘迷’戀你,他們以爲你能解除一切苦難,可我知道,你只是一尊泥塑,縱然身上貼滿金箔,可你內裡也只是一堆泥。

你憐憫着衆生,讓衆生祛除七苦八難都信你,然而,你可知,人若沒了貪嗔癡,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生命便會失去意義。

佛祖,你可能告訴我,我究竟是什麼?

人?妖?仙?佛?

我的修行在何處。

佛祖,那小畜生我又該奈她如何?

耳邊是無上佛法,眼中是金樽大佛,他站在大佛腳下‘迷’茫。

佛與她都在他心中,不知舍與得。

此時,一個穿着白‘色’佛衣的年輕和尚走了過來,面帶慈悲之笑,他心中無尊卑,見了姬燁只是唸了一聲佛,開口道:“施主,佛海無邊,回頭是岸。”

姬燁輕啓‘脣’,他想尊敬的回以一聲佛號,可是嘴邊卻扯出了一個冷笑,揮袖便要離去。

又有一個白佛衣的老者從‘門’外走來,他胳膊上搭着一件東西,當他走到姬燁身邊,輕輕展開,原來是一件佛衣,老者不聲不語,恭敬將佛衣雙手舉過頭頂,姬燁淡淡盯着佛衣良久,目‘色’琉璃,他雙手合十,輕念一聲佛,道:“弟子懂了。”

自己將佛衣往身上一披,舉步便走出了大殿。

搜山抓人的禁衛軍大將軍正等在殿外,一見身穿佛衣的姬燁,先是一怔,忙低下頭去回稟道:“聖上,臣無能,沒、沒找到。”

大雄寶殿是建在高山上的,海拔很高,站在石階上,便覺那天觸手可及,下望便是如螻蟻一般的芸芸衆生。

他望着天,淡淡下了命令,“放火燒山,‘逼’她自己出來。那妖孽,朕已鐵了心要除去。”

大將軍領命離去。

‘花’谷中,黛黛驀地擡起了頭,望着天,心口撲騰撲騰一陣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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