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姐姐還是阿姨?
???????做了一夜怪夢的結果就是直接導致起牀之後必須得衝個冷水澡才能讓身體和心情都恢復平靜。
想來也是奇怪，事情都已經快過去一個星期，之前也沒夢到這些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昨晚怎麼就莫名其妙地夢到了這些事。
更要命的是，昨天還跟她約了今天要去南城區的shopping—mall實地參觀兼吃晚飯，少說也得有五六個小時的單獨相處時間，這怪夢帶來的困擾若是一直持續下去可怎麼得了。
起來衝過冷水澡之後還是有些心情難平，感覺渾身的能量沒處使的林宥俊又去小區的健身房流了一個多小時的汗，隨着熱力逐漸燃燒殆盡，身心也才漸漸恢復。
心情漸漸平復下來之後，林宥俊還是抽出兩個小時的時間處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等到正事忙完，也剛好快要到午飯時間。
他家老姐這個點打電話過來叫他過去吃午飯，時間上好像有點不對勁，“等我從家裡過去少說也得一點，都已經這個點了纔打給我，會不會顯得太沒誠意？”所以，他的本能反應還是質疑。
“一點吃午飯也不算晚，我們等你來了再開飯就是。”他家老姐那邊確實有從長計議之心，卻始終還是按捺不住蠢蠢欲動的好奇。
“今天就不去了，我等一下還有事要出去。”林宥俊確實也很想念和姐姐一家大小在一起說說笑笑的開心日子，但今天實在不是時候。而且，如果笑笑也帶着她家兩個寶貝一起過去，再加上顧家的東南西北四兄妹，他也實在難以招架。
“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一下子就成了全世界最忙碌的人，難得碰上個週末也要出去辦事？”葉杉杉可是一直記得宥俊的第一個女朋友就是因爲受不了他總是工作爲先，一做起設計來就什麼都顧不上，最後才‘忍痛割愛’地甩了他。有了這個千克在先，她也是格外擔心。
“不是爲了工作上的事出去，你也知道今天是難得的休息日，我就不能出去找朋友放鬆一下？”林宥俊現在是越來越覺得這個姐姐比老媽還囉嗦，看來這些年確實受她家老公影響不小。
“要出去玩吶？”聽宥俊如此一說，葉杉杉的語氣立馬變得歡快了不少，“行，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出去玩得開心點。”甭管他是跟誰出去、出去做什麼，只要他有這個心思就是好事！
得虧她現在還不知道等一下要和宥俊一起出去的人就是昨天她見過的那個人，不然以她現在愛一驚一乍的性子，非得在電話裡尖叫不可。
準備出門的時候正好碰上天空飄起了細雨，這一次林宥俊終於沒有騎杜卡迪出門，而是難得一見地開了一輛拉風不輸杜卡迪的suv。
只是，開這樣的suv出門還真不比起着杜卡迪來的方便，原本預計能在一點半左右就趕到，最後因爲要找地方停車，不僅沒早到，反而還遲到了幾分鐘。
而另一邊，許唯心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出門，一路暢順之下，倒是她在一點半就到了目的地。
早到了半個小時，在門口乾等着也不是個事，許唯心乾脆先在商場二樓的女性用品專賣場閒逛起來。
說來也巧，坐電梯到二樓前行沒多久就正好碰上一個熟悉的內衣品牌店。一週前她正好爲這個品牌拍過宣傳照，當時的情景現在想來依然是有些心有餘悸。
因爲剛上了新品，售賣小姐正在熱情地向經過的路人派發新品宣傳冊。
許唯心本來是沒什麼興趣，但因爲售賣小姐實在太過熱情，加上她也很想知道宣傳冊內的模特是不是她自己，最後還是伸手接了一本。
其實，關於後面那個問題在售賣小姐向她派發宣傳冊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答案。如果宣傳冊裡的模特真的是她，售賣小姐應該能一眼就認出她纔是。既然那小姑娘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驚訝，也就證明宣傳冊裡的模特不會讓人往那個方向。
儘管如此，許唯心還是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小冊子。
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宣傳冊裡的模特髮型、妝容和擺出的pose明明就是和一週前的她完全一眼，唯獨一張臉卻完全看不到她的影子。
特別突出的顴骨、變尖的下巴、挑高的眉峰和更加飽滿的雙脣。
一切的一切都看上去幾近完美，只是少了幾分真實。
見有顧客突然專心致志地看着宣傳冊沒有再往前，售賣小姐便很自然地以爲她是受了新品的影響，忙湊上前問，“宣傳冊上的新品前天才剛到貨，各種尺寸都有，要不要挑兩件試一下？”
“不用麻煩了，其實我身上穿的就是你們家的新款，確和宣傳冊上這位模特穿出來的感覺基本一致，我現在只是有點這位模特的臉好像看着有點不太對勁。”
“這很正常啊，一般來說這一類的片面宣傳照拍出來之後都要做大量的修片工作，經過攝影師和修片師的‘鬼斧神工’，最後出來的結果可能連當事人自己都認不出，這種照片也不用太認真，看過就算了，主要是關注產品本身。”聽說這位顧客已經是自家品牌的擁躉者，售賣小姐也是越發熱情高漲。
“修片什麼的現在好像確實已經成了固定程序。”許唯心已經大概猜到了是怎麼回事，隨便敷衍了一句便飛快離開。
她還清楚地記得上週拍攝的時候還是攝影師的林宥俊親口跟她說過‘他不喜歡修片，也不會’，但她同樣也記得自己曾經懇求他能不能把照片修得比較不像她。
憑第二點猜測，即便這些照片不是他親自動手‘處理’，也和他脫不了干係。各種修片她也是見識過的，如果只是爲了修得更上鏡、更勾人，根本不需要在她已經算得上十分精緻且有立體感的五官上做如此大的‘動作’。
只是，這一切又能說明什麼呢？先是跟設計師‘求情’讓她不計拍攝效果按事先談好的價格支付酬勞，之後又費心地把她的臉修得‘面目全非’，他做這一切只是因爲天生善心，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帶着這個疑問，之後的近二十分鐘許唯心都有點心不在焉。林宥俊已經到了一樓，給她打電話想問她現在在何處，卻足足等了近一分鐘她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在響。
“你到了沒？”電話接通之後，很快就傳來一個帶着幾分‘老友’語氣的聲音。
“我早到了，想着你可能沒那麼快過來，所以自己先在二樓逛逛。”本來一直拿他當老師看的許唯心在知道了這麼多‘秘密’之後，再和他交流的時候心態和語氣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那種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忍不住心跳加速的感覺既讓人興奮，又感覺有點茫然無措。
“二樓是女性專賣區，我就不上去了，你自己先看看，靠南邊的拐角處設計師也做了一些大膽的創新。”和某個小姑娘的‘心猿意馬’相比，林老師倒是一如往常地時刻惦記着正事。
“這些細節處也要關注？”因爲受了老師的‘認真嚴肅’所影響，許唯心的注意力也稍有轉移。
“不然你以爲大師爲什麼會被稱爲大師？”林老師依然是一副再正經不過的語氣。
許唯心再也不敢多問，乖乖拿着相機和隨時攜帶的筆記本往南邊走去。
二樓的南邊拐角只是一處不到一百平米的區域，雖然設計獨具匠心，但畢竟面積有限，也不需要太多時間仔細觀摩。
很快，許唯心便帶着照片和心得出現在了老師面前，“您看看。”剛纔一直被他以老師的身份指引着，許唯心也很自然地把這裡當成了學校的課堂，尊稱什麼的，一不留神就跑出了口。
“您？”而此時此刻，這個尊稱在林宥俊聽來也是格外刺耳。
“不好意思，在學校裡叫習慣了。”許唯心很快就反應過來，臉上也露出了幾絲尷尬的窘迫。
“以後記得，離開學校之後我就不再是你的老師，就算有東西要教你，也是站在朋友的立場。”雖然許唯心很快就認了錯，林宥俊還是覺得這個問題有必要認真重申一下。
“記下了。”心不在焉地應了這三個字之後，許唯心的腦子裡很快就被朋友二字完成充斥。
仔細想想，這個詞好像也挺符合他們現在的關係，站在朋友的立場費心幫她安排了昨天的拍攝好像也說得過去。
只是，明知道這個詞纔是確切的事實，爲什麼心裡會隱隱有些失望呢？
好在某個小姑娘適應能力驚人，即便‘心事重重’，她還是很快調整好心態，認認真真地跟上了老師的‘校外授課’進程。
當然，‘校外授課’和在學校裡還是有很大的不同。
例如，在這了上課的話，‘課間休息’的時候還有下午茶可以喝，而且和下午茶的地方還特別講究。
只是，這家新開的shopping—mall實在火爆，賣點心飲品的地方也是人滿爲患，最後只能買了打包帶走，找個人少地地方安靜地休息片刻。
而顧家的萌娃顧念希小朋友就是在他倆剛找地方坐好的時候突然出現的。
“舅爺爺……”三歲多的小萌娃，已經能清晰地叫出這個聽上去有些繞口的稱呼。
林宥俊很自然地循着小萌娃的聲音望了過去，然後還不忘在心裡感慨一番這個世界實在太小。
見舅爺爺的視線望了過來，小希希幾乎是一路飛奔着撲到了他懷裡，“舅爺爺，你去哪裡了，希希想你。”
小希希本來就長得粉嘟嘟甚是可愛，這會兒正委屈地撅着小嘴，更是惹人憐愛，林宥俊也是毫不猶豫地把她抱了起來，“我也想小希希。”
姐姐家的東南西北四兄妹，就屬小希希嘴最甜，也最會撒嬌，看着她擺出一副惹人憐愛的表情，真是怎麼疼她都覺得不夠。
倆人正‘你儂我儂’地親暱着，小希希的爸爸媽媽很快也跟着走了過來。
“舅舅，能麻煩你幫我看一下小希希不？”一向反應最快的沈寧悅似乎沒看到她家舅舅並不是一個人在，一心只想着把女兒塞出去之後能安心去逛一逛二樓的女性用品專區。
還是她家老公眼尖，雖然舅舅和那女孩並不是緊挨着而坐，但顧思凡還是感覺到這小姑娘和舅舅關係不一般，“你什麼眼神，沒見舅舅在和朋友談事情麼。”
“朋友？”聽希希她爸這麼一提醒，沈寧悅才猛然發現確實有個漂亮女孩和舅舅坐在一起。孤男寡女在如此氣氛下一起喝下午茶，也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舅舅，不介紹一下和你在一起的這位漂亮女孩麼？”
“我知道，姐姐肯定的舅爺爺的女朋友！”咳咳，現在小孩真了不得，才三歲半就能說出如此‘一針見血’的話。
只是，一會兒叫姐姐，一會兒又是舅爺爺，這輩分未免也太亂了點吧。
“那什麼，大家誤會了，其實我是他的學生。”許唯心剛纔一直被舅爺爺和舅舅這個稱呼驚嚇着，嚴重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這會兒聽小丫頭冷不丁來了一句‘女朋友’，她才瞬間‘清醒’過來，趕緊把她和林老師的關係解釋清楚。
“不是的，我們幼兒園的老師都漂亮的大姐姐，舅爺爺怎麼可能是老師。”小希希已經上了幼兒園小班，對老師這個詞也已經有了初步概念。
許唯心本來還有些緊張無措，聽小丫頭說出這麼一句‘腦洞大開’的玩笑話，竟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小寶貝，你這想法實在太無敵了。”
“姐姐，我不叫小寶貝，我叫小希希哦，就是很有希望的意思。”小希希這邊卻是一本正經的表情。
“你好，小希希。”被小希希的天真爛漫感染之後，許唯心的心情也是徹底放開。
“叫什麼姐姐，要叫阿姨！”在旁邊當了半天看客的林宥俊似乎對小希希脫口而出的稱呼頗有意見。
“可是，她這麼年輕，就應該叫姐姐纔是啊。”小希希也是一副有理有據的模樣。
“誰說年輕就該叫阿姨，我也很年輕，你爲什麼要叫我爺爺？”一想起這個稱呼，林宥俊就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被笑笑他們幾個叫舅舅也就罷了，畢竟已經叫了這麼多年，他也早就習慣了，可舅爺爺這個稱呼他實在是讓人很難適應。自打東南西北四兄妹會說話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兩年，他還是沒有完全習慣。
而且，還有一個他一直沒有告訴別人的小秘密：他的第二任女朋友之所以痛下狠下心甩掉他，就是因爲無法接受‘舅奶奶’這個‘天雷滾滾’的稱呼！
小希希顯然還沒有足夠的知識來回答這個問題，只得可憐兮兮地向最最聰明的老爸投去求助的眼神。
顧思凡當然不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家寶貝女兒受此困擾，便雲淡風輕地接了一句：“很簡單，因爲爸爸叫他舅舅，而你是爸爸的女兒，就得叫他舅爺爺，就跟叫爸爸的爸爸爺爺是一個道理。”
“看吧，我爸爸說可以的。”有了靠山之後，小希希又恢復了理直氣壯的神情。
林宥俊突然覺得有小希希和她的無敵老爸在，自己肯定只有被動挨打的份。照現在的狀況來看，想趕小希希走肯定是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她家老爸老媽支開，“行了，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買你們需要的東西，我幫你們看着小希希。”
一聽這話，小希希她媽立馬來勁，“那就麻煩你了，我只是想買幾件新出的夏裝，很快就能回來。”
見了自家老婆的興奮樣之後，顧思凡也意識到他說再多都是枉然。除了乖乖跟着老婆去提包，他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顧思凡夫婦倆離開後，率先打破僵局的竟然是剛纔最安靜的許唯心，“我怎麼覺得小希希的爸爸看上去有點面熟？”
大家都說男孩像媽媽，昨天才剛見過小希希的奶奶，今兒看了她爸爸之後覺得眼熟也很正常。
神奇的是，小希希居然也知道有這麼個說法，“我爸爸長得像奶奶，姐……阿姨你是不是見過我奶奶？”這會兒爸爸媽媽已經不在，舅爺爺是她唯一的依靠，小丫頭還知道不能得罪他，也遂他所願地乖乖改口成了阿姨。
林宥俊也突然意識到照現在的狀況發展下去，有些事好像也藏不住了，思量再三之後，他還是決定向許唯心告知實情，“小希希的奶奶，也就是我姐姐你已經見過，所以你會覺得看着她爸爸有點眼熟也很正常。”
“小希希的奶奶我也見過？在哪裡見過的？”許唯心其實已經大概有了些猜測，只是這事實在太不可思議，她也不敢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隨意妄斷。
“昨天你剛給她設計的新品怕了宣傳照。”平靜地說出這個事實之後，林宥俊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後果的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