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溫柔,我的沉醉 028 我只相信我的直覺
長而寬的餐桌上,花有恆和辛梓彤分別坐在餐桌的兩端。
年近花甲的花有恆看上去卻只有四十來歲的樣子,體魄健壯魁梧,一點都不像平常人眼中大老闆那肚肥腸油的模樣。
“爸。”花澤語壓低語調喊了一聲。
“坐。”花有恆的目光,在兒子和媳婦間遊移。
女傭將凳子挪了出來,讓他們夫妻倆相對而座。
“把少奶奶的凳子搬到我身邊,距離這麼遠,我照顧不到她。”花澤語突然吩咐。
女傭睜大了眼,似乎有些詫異。
辛梓彤的面色隨即沉了下來,而坐在她對面的花有恆,嚴肅的面龐上卻露出了一絲意外的驚喜。
“小語,最近有沒有去公司看看?”還沒等花澤語他們坐好,花有恆便開始詢問工作上的事。
“有,帶雅彤去過一次。”
花有恆滿意的點了點頭,視線往辛雅樂身上看去。
“彤彤最近怎樣,有沒有按時吃藥複診?”
辛雅樂面色微變,張開了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辛梓彤冷笑,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掃過,卻用極溫柔的聲音替她作答:“上週我有事沒送她去複診,明天會按時去。她的藥估計也是吃完了,明天順便一起去拿。”
花有恆似乎並沒察覺這裡的氣氛有什麼不對,對妻子的話極爲贊同。
“嗯,彤彤你一定要按時吃藥,你胃不好,記得不要亂吃東西。”
辛雅樂順從地點頭,始終不說一句話。
“有恆……”
本以爲飯桌上的談話會就此告一段落,卻沒想,辛梓彤在這時又突然喊了一聲。
辛雅樂的心又開始狂跳,她無法預知養母接下來還會說些什麼。
“什麼事?”
花有恆看向自己的妻子,目光平靜而柔和。
“有一件事,很抱歉我以前沒有和你說過。瞞了大家這麼久,現在終於是時候說了。”
不祥的預感更加強烈,辛雅樂稍稍擡頭,眼睛往養母的方向望去。
“哦?是什麼事?”
花有恆挑了挑眉,對這個話題似乎很感興趣。
辛梓彤的目光閃過一絲憤恨,厭惡的眼神又在辛雅樂身上停留許久。
“其實,我還收養過一個女兒,她與我們彤彤是雙胞胎姐妹,名字叫——辛雅樂。她的外貌,可以說和彤彤一模一樣,就連聲音,聽起來都格外的相似,着實讓人真假難辨。”
花有恆聽後臉上不禁浮現出震驚之色,“可你嫁給我的時候,爲什麼說只有彤彤一個女兒?”
辛梓彤沉默半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接下來的話。
“因爲那個女兒,不要也罷!”
飯廳的空氣突然出現了低壓,連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難。除了辛雅樂,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辛梓彤身上。
“自我帶她入屋的時候起,就註定是個錯誤!她內心狠毒,總搶彤彤的玩具不說,還經常偷東西。這些,都還不算什麼。最記得有一次,我表姐的兒子過生日,表姐請了她們兩個去慶祝,卻沒想出門前,辛雅樂推了彤彤一把,彤彤硬是從樓梯滾了下來,還因此刮傷了腳。我終於忍受不了辛雅樂的肆意妄爲,所以纔將她送給我表姐代爲撫養。就這樣一轉眼過了17年。”
花有恆聽聞更是一臉的驚詫,“她那麼小,就那麼狠?”
辛雅樂只覺面色發燙,那些不堪的回憶,竟依然存留在養母的腦海中,根深蒂固。
“怪不得你從不曾提起還有這麼個女兒,那現在怎麼又說起了?”花有恆陷入了商人常有的邏輯,若不是有什麼事,辛梓彤怎麼會突然提到這些?
“我說這些,只是在提醒你們,特別是小語,小心受騙!畢竟兩姐妹長得一樣,就是辛雅樂現在就在你們面前,你們也斷然認不出她!”辛梓彤的語氣咄咄逼人,犀利的視線又朝花澤語身旁的女人望去。
花有恆疑惑地看了辛雅樂一眼,眉頭緊蹙。
“爸,如果我妻子被調換了,那我們之前送給她們母女的股份可一定要收回,免得那個辛雅樂打什麼歪主意,騙點小錢就算了,就怕砸了生意,壞了名聲。”
一直不懂聲色的花澤語終於開口,邊說,邊切了一小塊牛肉放進辛雅樂的盤裡,平靜的面龐看不出有任何一絲波瀾掠過。
辛梓彤咬了咬牙,極力剋制自己心中已經油然而生的怒火。
“有這個必要。”花有恆同意的點了點頭。
花澤語微微一笑,得意的目光向辛梓彤的位置望去。
“其實,我的意思並不是說現在彤彤的身份被調了,就只是提個醒。以防你們今後要是遇到和她長得一樣的人,誤以爲是她。”辛梓彤強忍着,給自己打了個圓場。
餐桌上再次出現沉默,這頓飯,似乎只有花家父子吃得安穩。
好不容易熬到晚餐結束,卻在他們要踏出大門回家的時候,辛梓彤又提出了一個讓人意外的請求。
“有恆,明天我帶彤彤去複診後,打算去他們那小住一陣子,一來可以照顧彤彤的身體,督促她吃藥,二來,我還真有些放不下心彤彤和小語的婚後生活,我想親自教彤彤如何做個賢妻良母。”
辛雅樂面色驟變,擔憂的目光落在花澤語身上。
花澤語卻依然保持平靜,只在她冰涼的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
花有恆欣然同意了辛梓彤的想法,他說這樣也好,起碼彤彤可以得到照顧,也不至於讓她們母女倆分開太久。
得到讚許,辛梓彤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回家的路上,花澤語專心地開着車,對剛剛發生的事似乎並不在意。
“你信嗎?”辛雅樂突然問。
“信什麼?”
“我養母說的那些事。”她一直觀察着他的面色。
他脣邊突然翹起一個微彎的弧度,語氣和之前並沒有什麼改變。
“她口中說的那個人,和我所認識的辛雅彤,簡直一模一樣。”
她鬆了口氣,面色總算緩和了些。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爲什麼,你會相信我?我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
花澤語握着方向盤,視線凝視着前方明亮的燈火,今夜的路似乎格外寧靜。
“我只相信我的直覺,與認識你多久並無關係。”
他沉着的聲音徘徊在沒開CD的車內,那話語在此刻聽得更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