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望赫周身紅光縱越離開的背影,聶千玉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家姐姐的肩頭。
“二姐,這是什麼情況?你和這個相貌堂堂的公子,什麼時候認識的?”
“你這丫頭是耳朵不好使,還是眼睛不好使?”
聶千秋也是驚呆了,變戲法一樣地看着那個小娃娃因爲花想容的緣故,一點點地變成翩翩公子。而且,人家還相中了她。
“啊?”
“你沒聽見容妹妹叫他什麼?”
“兒子?”
“嗯哼,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麼?赫?對,容妹妹叫了他赫。哎?二姐你說容妹妹多逗,怎麼把自己兒子的名字和那隻赤雲獸取成一樣的?等一下,怎麼沒見到那隻赤雲獸出來?”
說罷,聶千玉趕緊起步跑進花想容的房間,不消片刻的工夫,裡面就傳來一陣驚呼。
“二姐!不得了了!那個小娃娃…不!那個少年…也不對!那個翩翩公子,好像真的是咱們見過的那隻小赤雲獸變成的!”聶千玉再回到聶千秋身邊時候,一通嚷嚷,說着聶千秋心裡早有的答案。
不得了了?有什麼事不得了了麼?
望着早就沒有人影的遠處,聶千秋心裡忽然有一絲絲的異樣感覺。腦海裡晃過剛纔,花想容防火時候。赫第一個反應不是固執地抓緊她,而是立刻鬆開了她,還將她推出火中。
心裡一絲輕動,不是動容,是真的心動了。
不過想起赫口口聲聲說着的“兒媳婦”,再將“婆婆”的臉重疊在花想容身上。感覺,怪怪的!
玉階山,玉階下。遍地妖屍,一片狼藉。
“你,我剛纔和你說的,可都記住了?”揪住昭白骨的衣袖,花想容仍然不放心地望向還算乾淨的玉階上。
“嗯,記住了。”昭白骨同樣望了望她看向的地方,感知着遍地的死氣,周身的紫光已經泛起了一層。應答她話時候,還不忘抽出手臂,雙手將她攏在懷裡。
“哎呀,不是這樣的。對我說話時候,你可以這樣,但是別人問你,你頂多‘嗯’一聲知道了麼?昭白骨呀,算我求求你好吧?你就對我的話上上心,行不?不然你要打打殺殺的對象,還不止一個半個的呢!”
花想容從未想過,上仙忽然不冷淡也是件棘手的事。雖然這樣的他溫柔可親,但沒有記憶的他,着實比燙手山芋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次,昭白骨默然頷首。
可下一瞬,她就不明所以地被人家手臂一揚送上玉階。只覺得雙腳又被粘在了玉階山一下,聽見“嗷——”地一聲驚而回眸。
已見到昭白骨震袖之間,一隻提醒碩大的野狼被他震出幾丈遠,落地一瞬碎成數塊:太血腥了!
這是她第一反應,不過見他所擡得手,正是方纔自己站着的地方,一切瞭然。
昭白骨仰視地上她的目光,驀然淺笑,凌身半空來到她身側,低道:“愣在這幹什麼?不上去察看情況麼?”
“哦,我的腳……”她本來想把這一切歸罪於玉階黏住了自己,可一擡腳,竟然自由了,就像步上尋常樓梯無異。
“嗯?”昭白骨因話躬身,看向她的腳。
“昭白骨,咱們上山吧!”隻手勾在他的手臂上,花想容驀然動容。這樣的昭白骨雖然不是她的流光,卻真真兒地越來越像一個凡人了。
這應該,不是好事吧?一個上仙,若有了凡心,會很容易變成墮仙吧?她和昭白骨之間是有義氣的,他和流光不一樣,她不能,不能這樣害他!
“好。”仍是那樣的淺笑,笑得讓人窩心。
一路走來,花想容甚是奇怪。狼妖們都死在階下,玉階山光潔一片,第一層結界範圍之內也都是祥和的氣氛。一個可疑人物都沒有,爲什麼玉寧子卻十萬火急似的派赫一個小孩子去劍門關找他們?
漸漸地,她終於發覺到不對勁在哪兒?
就算玉階山一切安好,也不至於一個巡山的弟子也看不見,是的,這就是最大的可疑之處。
“呼——”沒來由的一聲火響,一束火光從她的面前直接擦過去,她驚呆的同時,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灼痛。
感覺到自己身子變得有些不同,她垂眸看向自己的身子外緣,是一層水韻的光暈,就和昭白骨身上的紫光如出一轍。
水?她吸入了若邪的金,有汲取了人妖的木,那麼水是哪來的?不過,水克火是一定的,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就擁有了這種力量。
驚訝的此時,一隻不相熟的赤雲火獸落在她的面前。它劍拔弩張地全身壓低,一邊從她齜着牙,一邊蓄勢待發,彷彿分分鐘就要撲向她。
“這是…什麼情況……”
外有狼妖不顧種族覆滅地攻山,內有狂性大發的赤雲獸不辨敵友,大肆攻擊。一眼看來,玉階山現在的情形一個詞便可以囊括——內憂外患。
“這交給我,你去找玉寧子。”面對赤雲獸再次衝過來,昭白骨雲淡風輕地單手握住了它的嘴,脣角帶笑地對她說。
“額,留你一個人下來,真的行麼?”
她當然不是擔心他一個人應付不了這些獸類,她只是在擔心,萬一遇見別人,要怎麼辦?
“區區靈獸,還不能奈我何。”他果然這麼想。
“我不是擔心這個啦,我只是怕你一個人在這兒,又不懂得變通,萬一遇到壞人該怎麼辦?”花想容也沒顧忌那麼多,反正現在的昭白骨,是不會輕易生她的氣的。
聞言,昭白骨神情一滯,手上的紫光籠罩了整隻赤雲獸。赤雲獸忽然吃了鎮靜心神的丹藥一般,他一鬆手,便應勢落地。
他方要起步上前,中間就又躥出一隻赤雲獸。好笑地望着他有些泄氣的神情,花想容抿了抿脣,她知道,他有話說。
果然,昭白骨試圖再次用剛纔的方法制服靈獸,卻發現這隻的情形不太一樣。
沒辦法,他只能一邊壓制着它,一邊笑看着花想容,好似山盟海誓地說:“等不來你,我哪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