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在花想容的支使下,昭白骨跟班一般地把懷裡的一堆銀子放在客雲來櫃上。
“姑娘,您這是……”掌櫃正在打算盤,忽然聽見這聲,還以爲哪位客人要砸店。
見到昭白骨身側的她,眼尖地知道她纔是做得了主的。
“飯錢,就剛纔劍心宗所有人的。夠麼?”說話間,她已打算側身去昭白骨懷裡掏銀票。
“夠了夠了,根本要不了這麼多。”
“掌櫃你可數好了人數,你這店裡,好像差不多都是劍心宗的人吧?別數錯了人,到時候找後賬。還有,酒可以沒有,菜必須是最好的。”
“自然自然,那是自然。只是即便這樣,也要不了這麼多。”
“那就掛賬上,但凡劍心宗長老和宗主來吃,你從裡面扣除就是了。”
“是是,小的記下了。”
要說客雲來每日迎來送往客人無數,豪氣的金主兒他見得多了,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姑娘。
“姑娘真是好大的面子,竟能請動聶宗主。”
“掌櫃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這姑娘找我們聶宗主從來都不是‘請’,而是‘叫’。”不知何時,花長纓冒了出來,奔向握住她雙肩,礙於昭白骨,沒敢。
“長老真是會說笑。”人之常情,掌櫃以爲花長纓在說笑。
“說笑?誰跟你說笑?弟子們,告訴掌櫃,這丫頭是誰?”
“七長老!”
應着花長纓的問話,大堂裡的諸位弟子一致地大聲迴應着。
“七長老?這就是七長老?哎呦!小的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掌櫃聞言訥訥地自己叨叨起來。
“小容兒快跟我上樓吧!宗主他們還等你呢!掌櫃,不是說要上酒麼?怎麼還不上?”她都來不及問“七長老”怎麼了,就被花長纓牽着袖口向樓上拉。
聽見他說要酒,花想容抽掉衣袖,還補給他“一掌”:“喝酒?你還敢提喝酒?你想也別想,今日這麼多弟子,你也不怕酒後丟人?”
“好好好,不喝就不喝,幹什麼大人呀!”
待三人走上樓去,掌櫃走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弟子。
“這位公子,小的記得,七長老原來不長這樣呀?難道是我記錯了?”
“容顏一事,是三宗不傳秘密。但是掌櫃休要疑心,這就是我們七長老,如假包換。更何況,看這手筆,也不可能是別家姑娘,不是麼?”
“有理有理,公子說的極是。”
二樓雅間。
“坐坐,幹什麼?菜不合心意?你想吃什麼,我讓掌櫃給你再添幾道來!”才進門,她就見到昭白骨的神情忽然很嚴肅。
自然而然地以爲他這是“戲骨”上身,可那嚴陣以待的神情又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妹子真是小氣,請客吃飯都不戴上青殤!”
轉瞬之後,見到青殤翩然間從窗口入屋來,她的世界都亂了。下意識地站在昭白骨面前隔住倆人,青殤猴精猴精的,要是讓他倆對上了,昭白骨失憶這事準露餡兒。
可了不得了,她這到底是什麼運氣?簡直是背到家了!
“呵呵呵,妹妹我又不知道青殤也來劍門關了。再者說了,上次和你喝一次酒,他們就都喝趴下了,誰還敢和你喝酒?”
提到酒,她更是頭疼。要說此間之酒,只要她的肚子裝得下,倒是能拼一拼灌醉青殤,好免得他多注意昭白骨。可她上次都裝醉過一次了,現在要是親自出馬,不是自己揭短麼?
“上……”
“咳咳……”
青殤看向昭白骨,剛說了一個字,花想容就輕咳了一聲,示意他不要在衆人面前說出來。不過,她這也只是抓住了“上仙不能外露於凡間”的常理。劍心宗的這幾人都或多或少知道,可青殤不知道。
“要喝酒沒問題,可你看看這滿桌子上,撇除被你灌醉過的。還有誰能陪你喝?”花想容也不露怯,順水推舟,將話題引到劍心宗人身上。
“我!主人!我陪巫…青殤大人喝!”杳杳雀躍地離開聶魄身邊。
“你個小姑娘家家的,喝什麼喝?這沒男人了麼?”這種事也自告奮勇,真不像她這個主人,到底隨誰呢?
聶千華看看花想容,又看看聶魄,淺笑看向他並不熟悉的青殤:“我酒量還行,要不,我陪這位青喝?”
見到聶千華都而出了,她還真是有點兒汗顏,不過這也是眼下唯一的辦法了。
半個時辰後。
雅間裡除了聶魄、青殤和昭白骨之外的男子都倒了,可她看了看青殤的臉色,頂多就是比微醺重那麼一丟丟。
“你一會負責扛我回去。”見到青殤的眸子時不時地打量着,坐在她身邊的昭白骨,她薄脣覆在昭白骨耳邊,輕道一聲。
“你……”昭白骨方要發問,見她瞪了自己,就自然地止住了話音。
花想容驀然站起身,手指點了房中除了自己和杳杳以外的女子們。
“現在清場,你們三個,負責把這三個喝多的架走。架不動的,你去幫忙。我要開始,陪青殤喝下半場了。”回指昭白骨,意欲支開他。
看見“閒雜人等”盡去,青殤默然一笑。
“容兒,你不是不喝酒麼?”瞧着昭白骨真的出門去送人,聶魄關切地問。
“我不是不喝酒,只是容易喝多。難得這麼巧再見到青殤,就再丟一次人吧!”
“再丟一次人……”
顯然,聶魄知道,她身上的事,他錯過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就喜歡妹子的豪爽性子,不過妹子,上…他今日不大高興麼?”
“哎!這話真奇怪,他每天都是這個樣子,什麼時候高興過?”
看見青殤果然注意到了昭白骨的不尋常,她已然握起一個小酒罈,撞在青殤的酒罈上。
又一個時辰之後。
劍心宗內,去往丹香的路上。
“妹子,…額…其實還能喝……”聶魄揹着比他壯實多的青殤,腳步微有不穩地跟在花想容和昭白骨身後。
而原定計劃好的,本該被昭白骨揹着的人,此時正雀鳥一樣地晃晃蕩蕩跑在他的前面:“昭白骨我和你說…要是流光不會來…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