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幾個大漢離自己越來越近,眨眼之時已經只剩五步遠。
花想容不由得雙手垂於身前嘆了一口氣,在衆人詫異她忽然“覺悟”之時,才忽然擡起頭:“既然如此,容兒也對不起幾位了!”
本來,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的,花想容是不打算動用“絕招”的。
可是現在就是山窮水盡了,要是她被這幾個抓到,估計等待着她的結果不是即刻赴死,就是在地牢度過餘生。
“呦!容小姐真是知禮數的…啊——”
眼見爲首這大漢起步,後面的三人齊來,花想容的左臂忽然在面前擡起,“哐啷!嗡——”地巨響,淬骨丹鼎赫然爲她擋住了那慘叫着的大漢和他身後的人。
反正大傢伙又不會燒傷她,放出淬骨丹鼎隔住幾個人,花想容立即藉着丹鼎和小門兩者之間空間狹小的優勢,蹬着丹鼎幾下爬到院牆上。
回眸一瞥,花想容見被丹鼎燙傷的不止最前面的那個人,四人中,只有最後面的大漢得以倖免。
坐在院牆上,五指張開直接覆在丹鼎上,心念一動,丹鼎消失在他們之間。
“還不追?跑了她,咱們誰都別想活!”
前面三個人剛纔還來不及看清,就被忽然出現的丹鼎重創了面目,那一刻眼睛自然是閉着的。爲首的大漢睜眼見唯一沒被傷到的人,看着花想容坐在院牆上卻不去追,不由得氣惱地捂着臉大喝。
可是,這僵立的人已經被淬骨丹鼎的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驚着了,他直指着牆上花想容坐過的地方,怔怔地說:“妖!妖怪!那丫頭是妖怪!”
嚷嚷花想容是妖怪的大漢,被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滾的人一腳踹倒,踹他的人還罵罵咧咧道:“慫貨!見到個美人兒都說人家是妖怪,你到底看沒看清那丫頭用什麼東西暗算我們?”
趕往外院的路上,花想容一刻都不敢停歇。
因爲她現在清楚,她手上攥着的,不再是她和花紅蕖兩個人的命運。花甲,乃至整個家族以後還能不能姓花,此時怕是都已經系在了她的身上。
雙手提着裙襬沒命地跑,可要到達外院還要在穿過兩個院子,花想容漸漸覺得體力有些不支,環顧四周又該死的一個下人都看不見。
偌大的院子婢僕這麼少,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宗派的人確實已經到了。
她不免心下氣惱關鍵時刻找不到一個可用的人,嘴上叨唸着:“你敢不敢幫幫我?分我點藥效也可以呀!姑奶奶我都快累死了!你要是再在那躲清靜,咱倆就抱在一起,一塊死了算了!”
她這話自然是對小狐狸說的。
可就在她說完,步入最後一個院子的時候,卻在可以遠遠看見四公子上測試臺接受檢驗的同時感到身後出現兩種熟悉的混合藥香氣。
“我說什麼來着?現在,你總算是相信了吧?”紫衣加身銀線鑲邊,眼看着她就要到達外院,卻平白因這話不合時宜地止住了去路。
雙腳再也挪不動,不是她沒有力氣挪,而是身後說話的人施壓,使她挪動不得。
“辛丹師真是好興致,難不成你把我綁在自己的房間裡,就是爲了驗證自己覺得好玩的事情麼?”
是了,花想容再次鄙視自己的傻氣,居然因爲辛丹師對自己說起“鳳銜珠”的出處,就覺得他可能是個好人。可,也就像她自己早前感覺到的,人家是大智若愚,這種人,又怎麼會輕易是個好人?
“多說無益,淬骨丹鼎被你所盜,是我和張丹師親眼所見的事實。”辛丹師一改尋常的好脾氣,板起臉來不給她辯白的機會。
“那麼,我只問二位丹師阻我去路是什麼意思?”花想容問的是兩個人,可是目光卻只停駐在張丹師身上,上身沒動,就只是試圖挪動雙腳。
張丹師依舊不言,他只是聽着辛丹師和花想容之間的交談,目光始終淡淡地注目在花想容身上。
外院,花甲和諸位外戚已在測試臺北邊站定,他們身後還破例地站着花夫人和蘭姨娘。
望着測試臺南邊除了四個兒子,就只有三宗來人。
花甲不像其餘的幾人緊張花想容還未到來,反而感到輕鬆地心道:沒來好!容兒的娘,你看見了麼?咱們對女兒的期許,終於心想事成了。一世爲人,不惹紛擾,多好!
“請諸公子上測試臺,三宗要擇選弟子了。”隨着三宗之首的劍心宗人出言,花長雲依樣步上測試臺。
眼看着四個人輪流測試一圈不過是一盞茶的工夫,站在花甲身邊的綠袍男人沉不住氣了。
“家主,花想容那丫頭是怎麼回事?怎麼還不來?要不要派個人去看一看?煉成煉不成的,咱們都和劍心宗誇口過了,總要有人來交代吧?”
“哎!早和你們說不要對一個小丫頭期望太高,宗派蒞臨再與知會就來得及,你們偏偏不聽。”花甲面上沒奈何地瞥了綠袍男人一眼,不管以後如何,他現在心裡倒是萬分痛快。
痛快這些人竟然爲了虛無縹緲的利益,相信了一個十幾歲小姑娘的話!痛快他被壓制多年的惡氣,女兒一件事上就幫他扳回一城!
說話間,花長歌上了測試臺,劍心宗的接引長老瞥了一眼花長歌腳下那兩條相互排斥的光束,就徑自走向花甲。
“花家主,你們說的姑娘爲何還沒來?”這位長老也不兜圈子,直奔主題找花想容。
續命丹,就算是再劍門關,這丹藥也是百兩難得一顆的保命好藥。若不是空有藥材卻單單缺少這能煉好藥的丹師,他們三宗也不必每隔幾年長途跋涉到磐安來收弟子。
“真是對不住十長老,我那女兒自小身子就弱,比其他孩子格外需要照拂。本來這兩日身子已經好了許多,沒想到今日又…長老稍等!我馬上就派人將她接來……”
丹藥沒煉成,總要有沒煉成的態度。花甲滿面謙卑,爲了愛妻留給自己的念想,他也無所謂面子不面子了。
居然讓他等,十長老不由得微蹙眉頭。
“來人……”
“啊——”
花甲才作勢喚人去接花想容,就聽見臨院那邊傳來花想容痛徹心扉且淒厲非常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