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陽休得無禮,這豈是你該和尊上說話應有的態度?”
玉寧子素來對自己的首徒滿意有加,冷不防地聽見雲陽插嘴,玉寧子還以爲是自己幻聽所致。
“撲通”一聲,万俟雲陽單膝跪在地上,這才發覺自己因爲一時的驚訝而鮮少的失態。
“雲想衣裳花想容,花想容。”昭白骨向玉寧子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在意,隨即還一反常態地耐心給万俟雲陽“解釋”了一下。
“難道是巧合?她的樣子分明不是?”似在自言自語,不過他擡眸看向昭白骨時候,更像是在詢問着什麼。
“雲陽,你今日是怎麼了?”玉寧子真的弄不清楚自己的大弟子了。
“尊上,師父請恕雲陽無禮。敢問尊上,小師叔可在一年前去過劍門關?”
“……”
聞言,昭白骨也是一怔,他本以爲山下時候花想容說那話只是隨口胡謅的。看這樣子,她是真的認識万俟雲陽。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他竟真的對雲陽頷首。
“糟了!”
“雲陽你要去哪兒?你失心瘋了不成?給我滾回來跪下!”
見到自己的愛徒起身就要奔着殿外奔去,玉寧子終於動怒。万俟雲陽第一次見到師父動氣,心裡雖然更畏懼小妹的脾氣,但此時也不是違抗師命的時候。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玉寧子震怒,也不管昭白骨的阻攔,直接步下殿上階梯,闊步走向他面前。
就在此時,一道火光帶着紫影和年輕姑娘的笑聲入殿來。
“哈哈哈!讓你把我丟在階下不管,大師兄收拾你了吧?看來也不用我稍信給鳳初姐了是不是?雲、陽、表、哥!”
赤雲獸搶先一步在玉寧子和万俟雲陽之間站穩,它背上坐着的人傾身落地,蹲在跪地的人身邊看笑話。
“師妹,不許胡鬧。”坐上的昭白骨聽見她最後對万俟雲陽的稱呼,立時覺得有些凌亂地蹙眉。
“小師妹這是說什麼笑話呢?什麼表哥?你還認識雲陽家的小妹?”這種混亂的輩分把玉寧子也弄糊塗了。
花想容站起身,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地雙手抱拳向玉寧子淺施一禮。
“大師兄莫要責怪首徒舉止失常,他之所以有失常態並不是因爲瘋魔了。他是畏懼我表姐万俟鳳初的暴脾氣,怕我告他的狀。”
“過來。”
“把我一個人扔山下,也不怕我被狼叼走。你纔不是我親師兄,等我回去要告訴犀鳳師父!”
“告也沒用,這是師父的主意。”
“什麼?那我不回去了,我就賴在大師兄這玉階山。反正我‘小師侄大表哥’就在這兒,誰敢欺負我?”
“過來。”
“幹什麼?”
已經是第三次,她再一次挑戰了昭白骨忍耐的限度。知道她要是再不動,他就有可能發火,一邊不服氣地問他,一邊磨磨蹭蹭地挪向他。
走到他近前時候,還不忘回眸對玉寧子說:“大師兄,這事不怪他,是因我而起,你快讓他起來吧!”
“看什麼,既然你小師叔都給你求情了,你就起來吧!”
玉階山殿下客房中,昭白骨將她扯來扯去地檢查了第好幾回,才肯鬆手。冷眼看向門口向房裡看的赤雲獸一樣,赤雲獸畏懼他的目光,收回頭,轉瞬又因爲花想容向它招手探進頭來。
“花想容,你能消停會麼?”
“我怎麼不消停了?”
“火獸是那麼好接近的?哪都沒燒傷麼?”
昭白骨一本正經地責問她,最後卻讓她聽出擔心的意味。她眼睛骨碌碌一轉,把他往椅子上一按,然後就反身奔向門口的赤雲獸。
結果?
昭白骨果然下意識地扯住她的手臂帶回身邊,甚至不放心地扣在膝上。她無奈且不好意思地看看門口,對着昭白骨伸出三根手指。
昭白骨不解地出言:“這是什麼意思?”
“上仙師兄的舉動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個三歲的孩子,並不像個該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大姑娘。”
她的話一出,昭白骨才發覺他們現在這個“膝頭坐”的姿勢確實不該出現。立時下意識地鬆了她,她起身一剎,手臂又被他攥住。
“啊呀!師兄,你把我丟山下時候怎麼不覺得我危險呢?你是不是關心則亂了?你動用你那堂堂上仙的腦瓜仔細想想,淬骨丹鼎尚且傷不了我,火獸又算什麼?而且,我和它是好朋友,過命之交。真的,我發誓。”
原本被扔在山下時候,花想容還挺灰心的,可是方纔入殿聽見他說那是犀鳳師父那個臭小子的主意,她現在就不生氣了。
而且,不善於表達情感的蓬壺上仙昭白骨大人。剛剛已經再明白不過地用他的實際行動向她證明,他對她到底關心到何種程度了,不是麼?
豎起三根手指,花想容正兒八經地向昭白骨保證。
“真的?”
“嗯,騙你對我有什麼好處。而且我跟你說,它送給我一個兒子,對了!你是不是在素練谷撿到我的?那你有沒有看見我身邊有一隻小火獸或是穿着紅衣的小娃娃呀?人家分我一個兒子,我卻弄丟了。怎麼辦?我可憐的赫……”
本來是和昭白骨說悄悄話,到了後來纔想起自己把赫弄求了。末了側目看向門口,也不知人家親生孃親聽見自己的話會不會動肝火。一味擔心這事的她,卻沒發現昭白骨在聞言以後神情有異。
“求求你了,師兄你就帶我去吧!行不行嘛?師兄,求你了,我保證乖乖地跟着你不會亂跑的,好不好?”花想容發誓她從來沒有求一個用這麼好的態度,而且還是一直堅持了兩刻那麼久。
“都過去一年了,即便有,也可能去別處了。”
“你就帶我去找找,找不找得到看天意還不行麼?”
“那,回來以後。你必須保證,每天徒步往返玉階三次。”
“三…三次?”
“不行算了。”
“成交。”想想赫還在某處等着她這個孃親,花想容就覺得再也不能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