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啊!昭白骨你是不是故意的!我還沒吃東西,我還餓着呢!師父要來,你爲什麼不早說一聲?”
“我又不知道。”
“你不是上仙嘛?別和我說這事和你沒關係!我還餓着肚子!餓着肚子怎麼幹活兒?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家師兄妹吵架?”
“花想容。”
“幹什麼…額…殘夜,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是半個時辰後?不不不,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個半個時辰後了!
不過,這裡還是雙絕殿,以往那個安靜祥和,除去霞光,會讓人以爲是跪地的雙絕殿。
“……”殘夜立在昭白骨的房間前,已經不能用言語表達自己的訝異之情了。
花想容對視了一下坐在桌邊的一老一少,隨手將一根玉筷子敲折,拿着帶尖的半截玉筷子到了門邊:“你,進來。”
殘夜只覺得自己的雙腿都有點兒不大好使,本來這幾天他還以爲師父偏心。可是剛纔,這幾日經常出現的師祖和少言的師父都沒有否認人家姑娘的話。
他立時覺得自己大難臨頭,畢竟,他這陣子可是“師妹,師妹”地一句都沒少叫自己的小師叔,死定了!死定了!
“小…小師叔……”雖說殘夜在長輩面前從來都是一本正經的傑出孩子,但是在花想容面前他可是沒少出洋相。
之前,他還新奇這個小師妹怎麼能這麼精靈古怪,現在想來,要是沒點通天本領,誰敢隨便使喚神鳥、上中殿,還對師父大吼大叫?他真是笨!
“小什麼師叔?要、叫、小、師、妹!”
拿着半截玉筷子,花想容敲木魚一樣在他的頭頂逐字敲遍。只是看着殘夜還是和以往看待自己的眼神不一樣,她咧咧地踮起腳,幾乎是將自己掛在人家身上的,一手攬在他的脖子上。
“稱兄道弟”的架勢,擺的十足。
“你們先吃,我和殘夜聊聊,順便再去做點。先說好了,師父,下次說準了來不來?做多做少的我好定!真的是,每次突襲,餓肚子的都是我。”
“半……”
“哎呀!知道了,半個時辰嘛!可是你看看,我還要替你教育迂腐的弟子呢!多給一刻鐘行不行?”
“好。”
“算你有點兒人情味兒!走殘夜,小師妹給你講講,你爲什麼不着你師父待見!你說說你這腦袋裡面除了漿糊,到底還裝了什麼?”
花想容的碎碎念中,她和殘夜的身影消失在雙絕殿上。
昭白骨房中。
“白骨啊,你防丫頭,是不是防的有點兒過了?多少天了,她仍是凡人,即便去了水牢,能做什麼呢?”
“師父就是太寵她。”
“我?我有寵她麼?多少日子了,要不是來蹭飯吃,我都見不到我的小徒兒。哎呀,真是想不到,我的小徒兒還有這等廚藝。也怪不得她嫌棄島上吃食寡淡。”
“若怪我,帶走便是。”
“你這孩子,就是這樣。哪有一個弟子,如此威脅自己的師父的?我知道丫頭較之以往變得活脫,讓你更擔心。可她還是個孩子……”
“未明身份,殘夜都受制於她,何來孩子之談。”
至此,蓬壺老人便不再言。一則爲了他的徒弟從來沒有一次對自己有問必答過,而且這麼“多話”;再者,昭白骨說的沒錯,瞧着自己的徒孫被小徒弟唬的一愣一愣的,擔憂之餘,也真是有趣。
半個時辰後。
“殘夜…師兄,求你的事,記住了麼?”
“可是小…小師妹,不過是一個囚犯,你爲什麼要親自做吃食給他?”
給水牢準備的食盒裡,花想容已經在底部放了兩小碗雞肉烹製的吃食。
聽着殘夜這麼問她,她微微地愣了一下:一連數日不見天末美男,也不知他是不是安好?不過那個桑乾不是說,每天碗盤都是空的。想來爲了給我報平安,天末美男也是拼了!那麼難吃的東西都咽得下?真可憐。
“誰親自做吃食給他?”花想容當然不可能在殘夜這給昭白骨留把柄。
“那你……”見到殘夜不能理解地手指着她手裡的食盒。
“那白色螭龍把我害得多慘,你沒看見麼?整天除了抄書就是抄書!”
“看…看見了……”
“那我做得菜式香不香?”
“香。”
“不就結了!讓他聞得見、吃不着!我饞死他!別廢話,快點去!我可跟你說,要是那個辦事不牢靠的傢伙敢偷吃、耽擱我報仇,我就稟告師父逐你出師門!”
這藉口她都醞釀好久了,自覺天衣無縫,而且殘夜是昭白骨的首徒,他說的話哪個弟子敢不聽?要是這樣都不能順利地給天末美男報平安,她真是沒轍了。
半盞茶之後,殘夜志得意滿地回來。
“怎麼樣?”
“我眼見着他一路不停地走進水牢,又出來。沒有機會偷吃!”
“好…師兄!來,這一小盤是你的。每天只能看着他們吃,簡直太可憐了。你多吃點,咱們還得趕緊回去呢!晚了又會被罵!”
“多謝…師妹。”
原本倆人是不用那麼麻煩的,怎奈本來不是飯時空蕩蕩的廚房,忽然有幾個廚子聞香而來。所以,爲了報復自己比廚子還忙,她決定渣兒都不給廚子留。
水牢裡,食盒順着水流向最深處悠悠地飄去。
“什麼味兒?”“是啊!今兒這味兒不對!”“好香!”“好像是那丫頭的手藝!”
此番,原本兇悍碩大的土狼,已經變得比尋常土狼大不了多少了。而四巨頭還是原樣,半點兒都沒有縮小。聞到食盒裡飄出誘人的香氣,順流而下的食盒忽然在水中輕搖一下。
不過,它並沒有中途翻倒,那通向牢底的水流猛地一抽,食盒瞬時間來到了石榻邊上。一隻白皙的手從水中提起食盒的同時,繼而插在水裡的腳引得水牢裡的水一陣震盪。
“靈…靈狐大人……”四巨頭異口同聲地痛苦喚着。
輕輕地打開食盒加層,看見下面是兩道味道熟悉的菜式,他望着兩個小碗溫柔地揚起脣角。完全不像是,才教訓完四巨獸的狠辣。
只是,目光移開食盒,順着自己腳邊的水,望向水牢靠外的幾間牢室時候,語氣冷冷地道:“若能衆星捧月待她,或許我一開心,也能讓她做給你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