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悠長的一聲,也不知道這大門是不是年久失修了,先不說水牢裡面是什麼樣兒吧!就說這驚悚的一聲,就讓她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非要在這種鬼地方,和兩個自己根本就不認識的人置氣!
“師姐請進!”
聽見兩個弟子對自己規規矩矩的樣子,她心下默默地哀嚎:這弟子們都瞎了是不是?我一點修爲都沒有,師姐什麼師姐?還有,我能不能不進去?這裡看着,好陰森啊!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只能咬着下脣,給自己壯着膽,狠狠心一步跨進潮溼陰冷的鐵門檻。
“咣噹”一聲,沒給她半點兒後悔的機會,大鐵門就合死了。
站在門外的時候,她都沒想過這鐵門這麼嚴絲合縫。可是進了這牢獄裡,一片漆黑不說,她回眸看向鐵門的方向,一絲絲光亮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疑心作祟,她總覺得身側不遠處有什麼東西在低吟,通過和未華的接觸,她覺得這個東西的個頭,至少和未華的體型差不多。
這麼想着的時候,她不由得握緊手裡的食盒提手,就在她這麼做的一剎,食盒居然發出瑩亮的藍光將她腳邊照亮。
“……”不過,比起剛纔,她寧可自己從來都不曾觸到過食盒上的機關。
因爲,她的感知並沒有出錯。她腳邊往下有大概七八級臺階,而臺階的最下面有一層淺淺的水,越往下走,水勢越深。不過很奇怪,按理說這水在陰暗的牢房裡,她應該看不清水底纔對。
但極目遠望的最裡面,她估量着那最深處的水,也就是她及膝深。水質清澈,用食盒照亮腳邊,還隱約見到水下流轉着遊蛇一樣的藍光。
不過,這並不是令她後悔自己觸動食盒照亮周圍的原因。真正令她後悔的,是她感知到左邊可能有個大傢伙的事,不是可能,是真的!
這水牢裡面可比大鐵門高上許多,而她感覺到的這個大傢伙正是身子兩側衆多牢室裡的一個。它好像是一隻土狼,可它的個頭竟大到不允許他在牢室裡偌大的單間牢室裡支起身子。
此時,它正竭盡所能將一隻爪子從那小門一樣的鐵柵欄裡伸出來,五步,也就是五步的距離,她就會被這傢伙攬去嘴邊。
“啊——”她發誓,她只是下意識沒忍住地叫出了聲。
她本能地想着相反方向閃過去,可就在她緊跑了幾步奔下臺階躲向另一邊的時候,只覺得一陣勁風自腦後刮過。
回頭一看,她覺得自己全身的熱度都被眼前的景象抽走了。那幾乎刮到她的,根本就不是風,而是一條“大蛇”從柵欄縫兒裡塞出來的尾巴!
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是不是都綠了,反正她覺得自己哪哪都不好了。而且,這纔是最近處的兩間牢室,裡面說不定還有什麼妖魔鬼怪呢!她還要進去麼?
“小姑娘!沒見過你啊!你是哪來的?”
心裡想着不要再向裡走,可當她打算退出去的時候,踏在水裡的兩腳卻無法後退。緊接着,右邊的第二間牢室裡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話音。
“我……”
“呦,靈獸就是派頭大,先前不都是個男弟子來送飯。今兒怎麼換了個怎麼可人的小丫頭?嗯,看着水水嫩嫩的,肯定好吃!”
她回答女子的話還沒說出口,左邊第三間牢室就有一個男子的話音悠然響起。
花想容提着食盒謹慎且緩緩地向前走,她經過右邊第二間牢室,見到裡面是一隻毛皮雪白,臥伏在地上直不起身的雌獅。再來到與左邊第三間牢室平行的位置時,用食盒向那邊照照,發現裡面是一隻不如前幾隻野獸大的胖老鼠。
雖然這個老鼠足有一隻尋常的老虎大小,但是比起前面幾隻大獸來說,她已經壓得住驚了,並且,她十分不服氣地碎念道:“都被關進水牢了,還想着吃人?活該你一輩子呆在這個鬼地方!”
“我呆不呆在這關你屁事!咦?飛雪白!你聽見了麼?這丫頭能聽得懂咱們說話!”
“誰像你那麼呆,剛纔要不是你亂插話,小丫頭早就回應飛雪白的話了。”
左邊更往裡一點的牢室,又是一個男子的話音,他似乎很不喜歡那隻揚言要吃掉她的大老鼠。不過,當她提起食盒,緩緩地昭向那邊時候,她看見左邊第四間牢室是空的。
她不由得一怔,不明白爲什麼前面都是一個挨着一個關着的,爲何到了這裡卻空出一間牢室。
“小丫頭,你是在找我麼?”
那男子的聲音又響起了,她提着食盒向第五間牢室走去,只見這間牢室比其他的牢室三倍有餘,興許是因爲翅膀太大的緣故,它側躺在牢室裡一雙有神且陰狠、銳利的眸子盯着她。
不知爲什麼,她明明很害怕,可是聽見這大傢伙問自己的時候,她的雙腳不停使喚地邁向那個牢室。
“別靠近他,到我這來。”驀然間,一道似乎有點熟悉的男子嗓音在老底響起,她腦袋裡激靈一下,好像被催眠的人忽然清醒了一般,緊退了兩步。
才防備身後的牢室裡可能也有怪物,急急止步時候,驚覺身後並沒有像最初進入水牢時候那樣,被誰暗襲。
回眸提盒一看,身後的這些牢室都是空的。她一驚,以爲自己看錯了,再提盒向大鳥右邊餘下的五間牢室,也是空的。
這兩排牢室,共二十間。一共才囚了五隻妖怪,那剛纔和她說話的人又是誰?聲音是從裡面傳來的,不可能是第一間牢室的那隻大土狼。
難道?是水牢最底部的那個牢室裡還囚着一個?可蓬壺又爲什麼如此奇怪地將這個人隔得那麼遠呢?
“飯是送給我的,到我這來。”那個人的聲音響起,再次聽見他的聲音之後,她更是覺得耳熟,有所顧忌看了看剛纔那個令她不知不覺走過去的大鳥。
“是他的。這水牢裡,幾千年了,也只有他享受過送飯的待遇。”大鳥沒搭理她,反而是那隻雌獅“好心”地告訴了她。
緩緩地走向水牢的深處,水裡的條條藍光從她小腿邊飄去又飄來。
很奇怪的,隨着她漸漸走向底部,不但水一點點沒過她膝間,腳邊的藍光還隱約將她向淺水拖的感覺。
“啊……”就在她不服輸和腿邊藍光較勁一剎,一股吸力將她拖向最後一間牢室的柵欄,她以爲自己又上當了。
可當她看見牢籠裡面坐着一個渾身鎖鏈、一身潔白的尋常男子時候,所有的驚懼都消失了。她把食盒挎在手臂上,扶住鐵柵欄在水中站穩。
“你是誰?他們爲什麼要把你囚在這裡?”
盡是一個側顏,她便覺得這個人親熟悉,甚至稱得上親切,可她的話沒有得到人家的回答,反而找來之前和她說過話四個人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