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科長,李南是年輕同志,缺乏工作經驗,這是很正常的。你作爲接訪一科科長,要加強對年輕同志的培養和輔導,可以這麼說,像李南同志這樣有潛力的同志發展不好,作爲部門領導的你,也是負有責任的。”肖鼕鼕不輕不重地敲打着朱輝,因爲她分析出來朱輝在故意編排李南,所以心中就有些不高興,她對李南的印象是不錯的。
朱輝稍稍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明白肖鼕鼕的意思,不過既然領導這麼說了,他也只照辦,就算是表面上也得如此。
“這是應當的,科裡面多了一個有學歷的年輕同志,對改善科裡面的工作作風也是好的。”
從肖鼕鼕的辦公室出來,朱輝心中很有些鬱悶,他感覺到肖鼕鼕對李南是比較看重的,這樣的話,自己要想打壓李南,就增加了難度。
不過一想到人事局謝局長那邊的關係,朱輝覺得就算有困難,也要好好收拾李南。
“更何況,這個事情還跟高市長的兒子有關,那就是要辦好了。謝科長那邊只是一個方面,如果能夠和高市長的兒子搭上線,那麼我的仕途就會有轉機。”朱輝壓抑了這些年,一直都在尋找出路,如今還不容易機會送上門了,他自然不會輕易地放棄。
而且,他還敏銳地感覺到,這個事情肯定不會像謝科長說的那麼簡單,只怕不僅僅是謝科長描述的那麼一點點衝突。如果是這樣,謝科長也不會採取這樣的舉措了。
“高市長的兒子,跟李南年齡應該差不多,說不定跟李南以前就有什麼矛盾,現在只是通過謝科長來打壓李南而已。”朱輝心中暗自分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只要李南在接訪一科一天,那麼我就有機會跟高公子搭上線,至於謝科長那邊,則沒有那麼重要了。只不過,現在還沒有搭上高公子的線,暫時還是要把謝科長那邊的關係維護好。”
在朱輝看來,李南如今已經成爲了他搭上高顯貴這條線的轉折點,簡直就是奇貨可居。
剛剛回到辦公室,就聽到辦公桌上的電話在響個不停,他趕緊走過去,一看電話號碼是肖局長辦公室的,趕緊接起來,微微彎着腰,道:“肖局長,您好……”
“朱科長,市政府那邊有人在喝農藥,是個婦女,你和沈玉鳳趕緊過去一趟。”
“好的,我馬上就過去。”朱輝道,心頭很惱火,現在每次出去面對那種鬧事的人,他心中就憋着一股無名火,他感覺這樣的日子已經受夠了,他不想再這樣下去。
不過,就算心中再不願意,事情已經發生了,工作還得去做。
他出了辦公室,叫上沈玉鳳,便讓司機開車去市政府。
臨走之前,他安排李南頂替沈玉鳳的班,在那裡接待來訪羣衆。
李南倒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畢竟他跟着沈玉鳳學了兩天,也大致明白了一些問題,反正接待來訪羣衆,首先是要態度好,善於傾聽,其次要記錄好來訪羣衆的訴求,至於說怎麼回覆,只要掌握了幾個原則,那麼就沒有什麼問題。
更何況,今天大廳裡面的人很少,李南坐了好一陣子,都沒有接待到來訪羣衆,他便翻看此前沈玉鳳接待來訪羣衆時候的記錄底稿,從中瞭解沈玉鳳記錄的方式方法。
三人行必有我師,雖然沈玉鳳這個人八卦有些小市民,但是畢竟她在從事信訪工作有些年頭了,在這方面的經驗是李南所欠缺的。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卻是朱輝和沈玉鳳將在市政府門口喝農藥的婦女帶回來了,那婦女扭着沈玉鳳大叫大嚷,口中喊着冤枉。
而正是她這麼鬧,所以外面一些路人,倒是興致勃勃地跟了進來觀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南眼尖,一下子就認出了鬧事的那婦人正是昨天來過的以及今天早上在門口跟自己說過幾句話那個婦人,她叫苗玉紅,她的丈夫是市教育局基金科的副科長,剛被紀委查處,原因是郊區一所小學的新建校舍出了問題,他被查出來當初受了承建公司五萬元的賄賂,被移交司法處理了。而據苗玉紅所說,她丈夫所收的錢,都是給了副局長周仁慶的,當初她丈夫之所以打招呼將那小學的校舍交給出問題的承建公司,也是受到了周仁慶的指示。
總之一句話,按照苗玉紅所說,即使她的丈夫在這個事情當初,存在一定問題,但是主要問題還似乎在於周仁慶身上,她的丈夫最多算是協從而以。
而且據她所言,當初周仁慶還答應將她的丈夫扶正,結果拿了錢不僅不辦事,還反咬一口,說她丈夫在負責該所小學修建基建工程的時候,貪污受賄,把工程交給了不符合資質的承建公司,才導致校舍質量驗收不合格。
這些情況,都是李南看沈玉鳳留下的底稿瞭解的。
教育局的副局長周仁慶,李南已經初步可以確定,正是當初自己準備去求他幫忙的那個周局長。
這個事情如果是真實的,那麼周仁慶的仕途也算是到頭了。
李南也看了一下今天上午苗玉紅交來的證據,是從筆記本中某幾頁複印出來的,其中記錄了一些送來送往的記錄,有一條寫着“周局,18號,50000,辦公室,轉正一事大有希望,還得努力”。
從這麼簡單的一條記錄,大致可以看出他給副局長周仁慶行賄的時間、地點、金額,以及可能對他產生的好處。
也正是這條記錄,可以大致確定周仁慶的身份。
“我老公是冤枉的,錢是他幫周仁慶收的,周仁慶纔是主犯。”苗玉紅大聲叫喊道,“你們放開我,這個世道沒有活了,讓我去死好了。”
很顯然,苗玉紅的目的就在於將事情鬧大,引起更多人的關注。
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有一點要喝農藥的意思,雖然是掙扎,但是並沒有多麼的明顯。
只是一旁圍觀的人,卻是覺得她真的可能被冤枉了,不然的話怎麼連命都不要了呢。
朱輝微微皺着眉頭,他對這個苗玉紅有點印象,早上她不是在大門外面跟李南聊天麼,怎麼下午就到市政府門口去尋死覓活的了。
“難道是李南那小子慫恿的?”朱輝暗道,隨即走過去吩咐李南道:“李南,那個女同志,你去配合沈玉鳳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