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二祭靈

四三二 祭靈

紫色的昏暗天空下,兩個黑衣蒙面的女子一坐一立,默然不語。在不遠處,是十八個默然站立的白衣人。

風聲驟起,只聽有人遠遠叫道:“姚前輩。”

坐着那黑衣女子擡起頭,果見一白衣素服的少年御劍而來,來到身前停下,躬身道:“有勞前輩了。”

那姚前輩淡淡道:“也不過舉手之勞。”

程鈞再次欠身,表示謝意。這一回他在九雁山挑戰玄道,藏空神眼這邊卻放着他十八個劍傀的兵陣,千里路程,一點也照顧不到。要不是姚聖通幫忙在此鎮守,程鈞也不敢說全無後顧之憂。

說起來,這次真正是幸運。德郢被從上清宮趕來的姚聖通追殺時,程鈞和張清麓剛好路過,幫忙解開了樑子。按理說兩個神君打架,真人哪有資格出頭架樑,不過是因爲張清麓是張七的兒子,又與江尹有交情,程鈞勉強也能和姚聖通說得上話,這纔將兩人拉住。

不過如此一來,他們又多了兩個生力軍,德郢不必說了,因張清麓的緣故,頗爲盡力,盜取劍傀,運送焦元成,都是他的手筆。姚聖通不比德郢那麼好用,但也接受了程鈞的託付,爲他鎮場。如此幸運,天時地利人和俱在,他若還不能報仇成事,那就是合該一輩子無望了。

姚聖通看了看程鈞的素服,道:“仇報了?”她之所以肯幫助程鈞,也因爲聽到他執意報仇之事。起了同病相憐的心。她自己身負血海深仇,數千年不穿色彩衣服。不戴首飾,不露面目,可見心中的執念深重,這才樂見程鈞報的大仇。

程鈞神色肅穆,道:“大仇已報,今日正好同門五七,也好收拾靈堂,爲他們送行。”

姚聖通點點頭。面紗下的表情放的柔和了些,道:“寧弦的下落我已知道,如此咱們兩不相欠,後會有期。”

程鈞忙道:“姚前輩且慢——今日我等回山爲同門送殯,前輩若有時間,不知可否前去觀禮?若能得前輩親往,九雁山上下倍感榮幸。”

姚聖通還沒說話。江尹在後面卻是愕然,程鈞說得好聽,其實是要姚聖通親自去弔唁九雁山的亡者。這也太冒昧了。別說兩家的關係遠近,姚聖通是什麼身份,那是崑崙界都大大有名的神君,地位不在玄道一流以下。九雁山那些死者,卻只是築基修士,更跟偶師一門八竿子打不着,要一個神君去弔唁築基修士,哪有這樣的道理?

說起來。江尹和九雁山的關係並不好,跟程鈞更有私人恩怨。若不是姚聖通在前,她都要出口諷刺了。

哪知道姚聖通沉吟片刻,道:“也罷,去就去一趟。”江尹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師父,終於抿着嘴沒說什麼。

程鈞躬身道:“多謝前輩。”請姚聖通前往,他也是真的好意,但姚聖通答應的如此乾脆,顯然是很給他臉面,也是九雁山修士的榮耀,他也不免心存感激。

幾人到達極北寒玉時,衆人都已經歸位。張清麓和白少卿已經回來,都換上了一身素服,其中白少卿和九雁山衆人是純白,張清麓是青衣。

見了程鈞回來,張清麓明顯鬆了一口氣,道:“你要是不回來,我就連你一起吊祭了。”他和旁人不同,來到這個地方全是靠程鈞的私人關係,若是程鈞不在,自然這個隊伍就沒有他的位置,他還不知從哪裡容身。

白少卿斜了張清麓一眼,道:“我說你是瞎擔心。劍閣怎會有事?”

程鈞笑而不答,道:“這位姚前輩前來弔祭,請將他們引至靈堂。”

靈堂設在寒玉山下一處大堂之中,肅穆莊嚴,正式非常,正中央大批白色布條垂落,神位赫然在目,排着隕落的三位九雁山同門的名字,同時也有程鈞自己加上的蘇牧野的名字。其他幾位同門都是一身白衣,站在一旁。

程鈞看着似模似樣的靈堂,暗中感慨。這個是張清麓搞出來的。九雁山的同門都有些不通世事,即使程鈞和秦越,也只想到報仇和將來的出路,至於懷念逝去的同門,都只是在心中默默進行,畢竟都是道門的修士,生死天道,也沒必要如凡間一般隆重。

但是張清麓就不同了,他被程鈞接引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爲九雁山修設靈堂,親自居喪弔唁,靈前哀哭。程鈞雖然明知道他是利用死人收攏人心,但也考慮到這是化解之前恩怨的好辦法,爲將來着想,並未阻止。只是看到張清麓這一全本“臥龍弔孝”唱下來,真是被震得目瞪口呆,自嘆佛如。

不管怎麼說,效果不錯,白少卿這種看不順眼張清麓的刺頭,也在張清麓盡情一哭之後,與他緩和了關係。對於張清麓這等從小培養的天潢貴胄來說,收買人心是本能,和程鈞這樣半途出家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今日,程鈞先將早已捆綁在山中的焦元成抓到靈前,一刀殺死,砍下頭顱上祭,然後再將玄道留下的殘骸——當然不多,大部分炸碎了——放在靈堂上,最後才宣佈了大仇得報的消息。

九雁山的同門聞言,都是百感聚集,但總體來說,終究是如釋重負,如此沉重的大仇,壓在每個人心裡也是巨大的枷鎖。雖然明知報仇至此,不過是第一層。九雁山和上清宮,有一代一代積下來解不開的血仇,將來更有決戰的一日,但至少先報了心底最恨的仇怨,對於修道修心也是一種助力。同時對於程鈞能這麼快收拾掉如此強大的敵人,也是驚喜之餘,倍感高深莫測。對劍閣核心的地位更加敬服。

程鈞又將劍傀取出,道:“這些前輩都是九雁山犧牲的前輩,他們生前是九雁山的人,死後也是我們的同門。如非特殊情況,我也不願意損傷他們的遺蛻。就將他們放在九雁山將來的正殿當中,做我們守護神。除非山門遭到危險,或者與上清宮開戰,不要去打擾他們的安寧。”衆人都道:“本該如此。”

接着就是舉哀至靈,姚聖通德郢等幾位外賓上祭。程鈞另有心事,便轉出來,就見張清麓看着滿眼白色,神色哀傷,眼圈泛紅,並非作僞,忍不住問道:“你是認真的?”

張清麓搖頭道:“倒非其他。乃是焦元成說起了家父的往事,我追思先人,有些感概,實在是……實在是很少聽到家父的消息……”

程鈞默然,過了一會兒,才道:“早知道,也該多問問焦元成令尊的消息。”

張清麓道:“能問的我都問了。其他的都是我現在不該知道的。只有幾百年後,我有了實力,有些事情我自然會知道。”

程鈞道:“你我欠缺的都是一樣的東西。既如此,當與君共勉。”

張清麓點點頭,沒有再說話,程鈞道:“我去找秦越。一會兒姚聖通出來,你一定要留下她在寒玉山住一晚上。”

張清麓也沒多問,道:“好吧。”

走下洞穴,就見一片藍盈盈的水幕當中,秦越盤膝而坐。

自從程鈞去紫霄宮攪局,他便讓秦越留在地下,最最後的準備,秦越果然留在此處,即使他們出去,也沒有出來一步。

自顧自走過去,坐在秦越身邊,程鈞道:“靈堂要撤了,你去最後致意一下吧。”

秦越睜開眼,道:“這麼說,你果然去殺玄道了?”

程鈞一笑,道:“嗯,我還活着回來了。”

秦越平靜的面容之下,隱藏一股要爆發的火氣,忍了又忍,才道:“你越來越作死了。是不是打算自己光榮犧牲,把九雁山的遺產送給張清麓啊?”

程鈞心知張清麓在九雁山各種表演,瞞得過旁人卻瞞不過秦越,因此秦越與張清麓的芥蒂根本沒有消除,只是顧全大局,沒有給他找麻煩而已。聽他略帶怨氣的話,微笑道,“我這不是沒怎麼的嗎?現在咱們的任務完成了,該最後收拾一下了,你上去看着點兒,別讓人家把咱們的東西順走了。”

秦越微微出神,道:“故土難離。北國雖然寒冷,到底是我們的家鄉。但願遠方還有更好的地方等着我們。“

程鈞道:“走是爲了回來,總有回來的一天。”秦越微一欠身,起身上去。

透明的海底冰室之中,只剩下程鈞一人。

望着四周深湛的海水,程鈞的心變得平靜起來,右手慢慢拖起,一道光芒凝聚成了一團圓圓的果子……

道玄果。

隨着道玄果的出現,地面隱隱開始震動,托起寒玉山的漩渦更出現了大幅的波動,倘若海水有靈,那此時的狀態,必然是代表了海水激動的心情。

程鈞伸手按住山壁,光芒一閃,整個身軀穿牆而出,浸入海水之中,往海底深處落去。

當年第一座天台降世,引動的積蓄了上萬年的四九天劫力量,可是毀掉了整個修道界將近三分之一的元神神君,將近一半隱居的合道帝君。如今他兩顆道玄果在手,同時引發兩重四九天劫,只怕比得上六九大劫了,會引來多少後果?

真是期待啊。

“我要離開了,就請整個世界爲我放個煙花送行吧。”

二九六琉璃淨火第1章 粉墨登場三五四夤夜來訪四三四換界七十八山野見聞一九四高山流水二八七來人一二三仙骨龍吟三四二逃竄二六七波瀾叢生四五一解放三六五劍斷山嶽一六七百廢待興一七三承天觀四八六街上詭戰四零六老龍頭二一七天外飛仙三一三白骨障二三四日照金山三三六搶陣五十一棺中人三二六狼神四七三蓬萊仙宗三三九留言三八七叫破三一四大妖九十九兩年四八八泊夜的道四二二盤龍柱二十二魔頭三三五今日山城三七七崩潰的前因三零三來龍四十九生則同衾死則同穴二三五仙凡有別三零二宮車二八四借二七八落英繽紛三五一詐取一五零出殯一一三劇變六十一鳴冤四一七有人帶路二零二古戰場二九九天命所向三二四洞下再見一八四夜話第6章 化雪四三零捕捉五十七初到貴寶地八十四疑慮橫生三一七羣狼嘯月三零九鑰匙二二一逆天改命一九一百鍊閣尹生雲一五三團圓一三六九烤肉一九一百鍊閣尹生雲四零七背叛一九五水閣管離三七八輪迴的結果四四五龍苗八十章 爛俗的圈套三十五另一方玩家一四五銀霄令四八零序幕一九七丹閣陸令萱三七四談判三八九府主焦元成四一六人多勢衆二一六崩陷四四零交換一一九出戰一八五淵源四二七故地重遊二零八一劍之威二一二傳送三三四千頭萬緒二八九本命靈花一八八九方谷二零九選擇四四九崩裂一七零清麓二九七後會有期三六八千里追魂四零五玉碎四七八各歸其主三零二宮車四一九木神召喚術四七八各歸其主一三八滴血三七五邀請二九七後會有期二七四棄我去者揮劍斬之四八七車輪戰四三四換界八十五屍爆一三一上陽郡三八四底細一七三承天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