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九三山會

劍閣凌霄 二三九 三山會

這一聲嚷的甚是詭異,說的又全是不想幹的內容,不止是程鈞,另外兩人也聽出些不對來。蔣徽龍上下打量此人,見那人一張圓臉,長的甚是富態,身上又是金又是玉,不似修士,反而像個土財主,皺眉道:“你是誰,是琴劍宗的人麼?”

那騎鶴的修士笑道:“琴劍宗,那是什麼?”

蔣趙兩人對視一眼,都是一怔,趙徽靜眉頭一皺,道:“你說什麼?這裡不是琴劍宗,那這是哪裡?”

那騎鶴的修士笑道:“哪裡?這可說不好。按理說,這是兩個老兒講道法的地方,不過他現在已經是我們的寶地了。來,三位道友,不要站在外面說話,跟我去裡面看看。”

說着,那人轉身就走。幾人也只有跟上。

幾人飛入白濛濛的霧障,飛了片刻,眼見漸漸透出光亮。又飛片刻,一縷清幽香氣淡淡傳來,瀰漫在雲霧水汽之中。

蔣徽龍等都是修士,聞到這樣的香氣,都是先閉住氣息,以防有毒,只有常生什麼都不懂,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道:“好香,好香。這就是神仙府邸的香氣麼?聞起來如百花香氣一般,裡裡外外都受用。”

程鈞點頭道:“的確,像是百花香氣。”馥郁清甜,一派天然,應當不是人煉製出來的香料。

穿過雲障,映入眼簾的一片綠色,只見如茵的綠草如毯子一般,沿着山麓一路鋪了上去。直入雲端。草地上,生長着一大叢一大叢的花簇,或鮮豔明麗,或清雅芬芳。香氣浮動,沁人心脾。

花樹叢中,但見一道玉石臺階蜿蜒而上,一直通向頂峰,不見首尾。

直到此時,程鈞還得說一聲:“世外桃源”,然而再往上走,卻是氣氛大亂。

玉階兩旁。花叢深處,坐落着不少亭臺樓閣,水榭茶軒,無一不蓋的精巧雅緻。顯出主人的品味,然而其中人影瞳瞳,三五成羣的修士聚在一起,交頭接耳,談笑風生。有人拿出法器丹藥。互相交換,更有人就坐在花叢邊上,練攤賣貨。鼎沸人聲,不絕於耳。若不是周圍沒有街道商店。程鈞幾乎以爲回到了靈山界道城的坊市之中。

饒是程鈞並非雅人,又一直在找這種地方。但聽見滿耳的嘈雜,也忍不住一陣煩躁。暗道:牛嚼牡丹,大煞風景!

蔣趙兩人也是驚疑不止,蔣徽龍道:“這裡……這裡是哪裡?”

那騎鶴的修士笑道:“這裡是咱們修士聚集的地方,說是集市也可,說是水陸道場也可,我們管這裡叫做‘三山會’。只因方圓千里三條山脈的散修雲集在此,講道論法,互通有無而得名。現在三山會好生興旺,許多遠路的道友也慕名而來,端的成了一件盛事。看來三位道友並非特意前來,乃是路過,不要緊,儘管看看,將來常來常往便是。”

這時程鈞已經把常生放下來,常生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的修士,吃吃道:“這些都是上仙麼……這麼多?”

那騎鶴的修士看了常生一眼,發現他不過是個凡人,登時不放在心上,對其他三人道:“我就是這裡的迎賓客褚枋,有什麼需要儘管提。要交流切磋修道的法門,還是要換什麼材料?道友只管開口。不會令你們失望的。”

程鈞見他口若懸河,假意道:“真稀奇,以前我來過這裡,還只是一座荒山,如今怎麼這麼興旺了?”

褚枋哈哈一笑,道:“我們能聚在這裡,也是湊巧。本來這三條山脈散修衆多,只是各自埋頭苦修,欠缺一個聚在一起的機緣。偏巧這裡有人開壇講法,大夥兒都出山看個究竟,在山上相遇,一來二去便熟識了。大家都發現,平時只是埋頭修煉,閉門造車,實在錯失了許多機會。倘若是那大門大派裡得了真傳的弟子還罷了,大家都是摸着石頭過河的散修,怎能不一起交流交流?因此這個三山會自然而然便形成了。”

程鈞道:“我見此地建設的也很好,草花樹木,不乏珍稀品種,樓臺建築也很是雅緻,某非都是道友張羅來的?”

褚枋笑道:“那倒不是,我等重在交流,說白了,此地又不是自家的洞府,誰耐煩花錢費事?這裡是此間主人……此間主人的弟子張羅布置的,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經過精心佈局,那倒是個雅人,與講道的兩個老兒大不相同。託人家的福,咱們也不必坐在荒山上交流了。”

程鈞點頭,道:“只是不知那上面講法的修士講的如何?”

褚枋道:“誰在乎?”他打量了幾人一眼,道:“你們不會是爲了聽講道纔來的吧?哈哈,別傻了。”他也不顧蔣趙二人臉色,自顧自道:“那兩個老兒在這裡講道已經好些日子了,不管怎麼樣,大家都去聽過幾耳朵。只是如今,他們再請我們去,我們也不去了。”

程鈞道:“講得不好?”

褚枋笑道:“一塌糊塗。一個嘮嘮叨叨,聒噪吵鬧,一個磕磕巴巴,不知所云。什麼時候連話也不會說,就能開壇講法了?還不如放一隻學舌的鸚鵡上去,怕也比他們口齒清楚些。真連大羅金仙也要笑殺了。”

趙徽靜臉色難看,道:“那他們不準備開門立派了?”

褚枋笑道:“開什麼門,立什麼派?別人講道,是弟子越講越多。他們倒好,開頭還有幾十個聽衆,一個月內全給講跑了。現在也就只剩下五六個零星的聽衆,那也不是爲了聽講去的。他們若要立派,豈不滑天下之大稽?”

蔣徽龍臉色一個勁兒的發暗,此時終於轉爲鐵青。罵道:“可惡,我們被耍了!”

趙徽靜冷冷道:“不必多說了,咱們走。這番真是晦氣。”

程鈞倒是無所謂,只要這裡有人交易。管他什麼琴劍宗、琴刀宗。統統來者不拒。見蔣趙二人要走,正要客氣道別,只聽“當——”的一聲,金鐘一響,滿山俱聞。

程鈞一怔,那褚枋道:“那兩個老兒開始講道啦。真是,還煞有介事的敲什麼鍾,以爲還有人會趕去聽講麼?”

蔣徽龍哼了一聲。道:“走,咱們上去看看。”

趙徽靜皺眉道:“那不是浪費時間嗎?”

蔣徽龍冷冷道:“上去了,就能看見所謂的琴劍宗的人了吧?咱們跑了這麼遠,哪能連正主都不見?我要叫他們知道。耍我們奇門弟子,要吃不了兜着走。”

兩人聯袂而上。程鈞轉頭將一枚玉簡遞給褚枋,道:“我想找些東西,不知道道友能否幫忙?”

褚枋眼見走了兩個客人,心中正感鬱悶。見程鈞有意交換,登時眉開眼笑,道:“好說。”神識一掃,道:“道友求的這些東西。倒也並非十分珍貴。只是東西種類多,我得多找幾個人湊湊。不知能否稍等一兩日?”

程鈞道:“一兩日自然無妨。麻煩道友替我費心。價錢好說。這樣,一會兒等我下來……”

褚枋奇道:“怎麼。你也要去聽講道?”

程鈞道:“我還從沒聽過人講法,總是好奇,去見識見識也是好的。還有這位——”他拉了拉常生,道:“也不想放過這次機會。”說着一拱手,和常生兩個人也跟了上去。

褚枋看了他們兩個的背影,搖頭道:“不聽人勸,遲早倒運。看你還拖帶了一個凡人,就知道是個十輩子倒運的落魄鬼。還有那對男女,也是出門給人一劍捅死的衰樣子。罷罷罷,我理他做什麼?能做一筆買賣,我管他那麼多呢。”

程鈞上了峰頂,只見峰頂的平臺上冷冷清清,只有七八個修士散坐,不過比之褚枋說的只有一兩個似乎稍見體面。蔣趙二人坐了最前排。程鈞卻沒往前坐,尋了一個邊角的位置,常生小心翼翼的坐在旁邊。

舉目望去,只見平臺中間搭了個丈來寬的法壇,通體玉石砌築,晶瑩溫潤,造型也自精緻中透着大氣,上面擺着碧玉的屏風,寶石花樹的盆景,點着嫋嫋的道香。心中暗道:此間主人處處透出品味來,雖然很好,未免過於雕琢,不像修士超脫紅塵的做派。

法臺上空無一人,只有一口金鐘倒掛,正嗡嗡作響。程鈞認得那金鐘是一法器,無風自響,不過是修士的小手段,說來也不過尋常。

剛剛坐下,旁邊一個三十來歲模樣的修士轉頭看見程鈞,挪了挪身子,來到他身邊,道:“道友新來的?”

程鈞客氣的笑道:“是,新來聽講的。”

那修士聞言,眼睛微微眯起,道:“是來聽講的,還是來……”他笑容越發古怪,低聲道:“看人的?”

程鈞奇道:“什麼看人?看什麼人?”

那修士見程鈞說的正經,不似是玩笑,道:“怎麼,你真是來聽講法的?”說着,不免悻悻,道:“也對,每隔幾日,總是有不明真相的傻子被上面的祥瑞霞光吸引,來這裡聽取道法。不過他們堅持不了一個時辰,就要離開。剩下的麼,我們幾個,嘿嘿,都是來看人的。”

程鈞再次問道:“看什麼人?”

那修士笑吟吟道:“一會兒你就看見了。來了。”

只見一個白衣女子款款而來,眉目如畫,冰肌玉骨,烏油油一頭長髮拖曳在身後,如鏡面一般可鑑人影,端的是個出色的美人。那女子上了法壇,斂衽行禮,道:“多謝各位道友光臨,有請師尊。”

那修士道:“這麼樣,爲了這位商君柳姑娘,不值得來這裡坐一坐麼?”

程鈞目光在那女子的裙子上一轉,道:“這裙子有些意思。”原來那裙子看上去一片素白,但從斜面上看過去,光影浮動,隱隱緙着百花圖案,與外面花樹和裝飾的風格一脈相承。淡素之下,另有一片絢爛風光,靈氣暗動,怕是一件不俗的法裳。

那修士道:“別面嫩了,裙子再好,若不是那女子的身材好,能穿出這樣的風姿來?我看你也是同道中人,你瞧她哪處最好?是臉蛋,還是腰,還是……”

程鈞聽得厭煩,心道:看你也是個築基修士,以你的資質,怕也苦修了幾百年光陰,怎的依舊恁的無聊?我看你修爲還不如那小女孩兒,離着不過數丈距離,就敢這樣胡亂編排,還沒被她劈死,也是你走運。

那女子轉過身來,請上兩個老兒。那兩個老者都是身穿葛衣麻袍,一個尖嘴猴腮,乾枯瘦小,活似一隻活猴。另一個圓頭圓腦,雙眼發直,看上去頗有呆氣。

兩人併肩子上來,那法壇的入口稍微窄了些,兩個老兒一起上來,有些走不開,卻不謙讓,反而同時邁上一大步,肩膀一擠,想把對方擠開。兩人力氣相當,也沒分出輸贏,緊挨着身子一起進了法壇,分作兩邊,背靠着背,互不相看。

那白衣女子商君柳看到如此情況,苦笑了一下,道:“請兩位叔公講法。”獨自走了下去,底下一個年輕英俊的修士立刻迎上來,將她請到自己那一席上去。商君柳微微頷首,跟着坐在他身邊。

程鈞旁邊那修士眼睛一直沒離開商君柳,這時見了那青年修士,忍不住道:“那個小子,你看見了沒有,叫什麼高楓的,煞是討厭。把自己當做了商姑娘的道侶,總是黏着她不放。其實商姑娘根本也看他不上,只是他修爲高,因此不得不敷衍。你看見了沒有……”碰了碰程鈞,只見程鈞眼神發直,動也不動,不由得暗道:看這小子剛纔故作清高,還以爲他是個不近女色的僞君子,卻原來也是沒見過世面的雛兒。沒出息的樣子,竟被商姑娘的絕代姿容嚇傻了。只是你別發癲,仗着自己生了一副小白臉,就真起了什麼心思。那姓高的霸道得緊呢。

程鈞確實嚇傻了,僵坐位上,手心全是汗水,心中暗自叫道:怎麼回事,這裡好端端冒出兩個元神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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