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有點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沒等她想好,玉帝這裡卻又說道:“不過聽你這麼說,那孩子也是忒慘了點。如果你能把這事捂着不讓娘娘知道,朕賞了你這個臉面也沒有什麼要緊。”
慕九立刻聞出味兒來了,原來是要她守口風!
這個倒容易。
她立即道:“微臣保證,絕對不會出去亂說的!”
別的事上她不敢保證,這口風上她總是能誇誇口的,只要他這邊不出意外的話。
玉帝這才點了點頭,招手讓仙娥取來文房四寶,寫了道諭給她:“拿着這個去找司命星君便是。”
慕九趕緊跪下謝恩,懷着滿心怒放的花朵謝恩出門了。
只不過他這麼容易就鬆了口還是讓她有些意外,而且劉俊怎麼那麼知道他會答應呢?
走到玉橋上她就忍不住停了腳,回頭再看看軒轅宮方向,只見一行人已經出來,玉帝正慢悠悠地往琉心宮方向去了。
唉,管他呢!
反正達到目的就成了。
這麼一想着她就把那黃綾仔細收進了袖子,過橋出宮去。
哪知道纔到了橋尾,一陣香風就迎面撲鼻而來,緊接着又有時斷時續的說話聲臨近,再接着,橋尾那頭的假山後頭就出現了一羣人,當中那個雲髻壓頂,肌膚豐潤,氣質雍容,一雙鳳眼即便是微笑時也隱帶凌光,居然正是王母。
慕九本能地作恭謹狀,退在旁側。
“咦,這不是慕九嘛。”
陪在王母身側的二公主眉嬰含笑招呼她起來。餘下一行便也就停下了。
慕九頓了約有一秒,立刻勾頭走過來:“微臣郭慕九參見娘娘,參見二公主。”
王母道:“郭慕九,你從冰湖回來了?”
慕九這纔想起上回從冰湖迴天庭覆命的時候王母去了紫竹林尋觀音,自是不知道她回來的事,這裡少不得又解釋:“回娘娘的話,微臣已經回來多日了。”說罷便把敖琛怎麼提前放她回來的事跟她說了。
王母點點頭,就準備路過。
哪知道走過她身邊的時候她忽然又停住了腳步,盯着她袖子看起來。
慕九略有些心虛,但篤定黃綾已經收好,倒是也不怕她瞧。
但王母卻倏地執住她手腕,忽然從她袖子裡將那方黃綾給抽了出來!她一看便冷笑道:“我說呢!怎麼你身上會有龍涎香?原來是藏着這個。”說完她把黃綾收了,接着道:“這陳平是什麼人?如何要給他安排來世出身?”
慕九額上猛滴汗,真是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這層。
她纔剛跟玉帝保證過不會透露出去,結果轉頭就遇上了王母,這是誰在跟她過不去?
她一時沒說話。
王母道:“怎麼不說話?”
慕九感覺到她的不悅,別無無法,只得把敖家跟雲家這事也跟她通報了。“小的因想着陳平這孽是我造的,因此剛纔去求陛下通融,讓陳平來世過得好些。陛下本來是怎麼也不肯答應的,但是扛不住心地仁慈,於是在微臣軟磨硬泡下陛下就允了微臣。”
她也只能儘可能地替玉帝撇清了。
誰知道她會攤上這麼個破事,現在搞不好她就得兩頭得罪!
“陳平居然就是敖琛那個奸生子?!”王母怒了,“你們居然這麼照顧個奸生子?!”
慕九汗如雨下,合着玉帝不讓她告訴王母就是這個原因!
王母不但不待見養外室的敖琮,更加不待見他們偷情的結晶!
這下可慘了,王母肯定是不會把黃綾還給她,而且肯定會去找玉帝算帳了!
這玉帝到底幹過些什麼?弄得王母這麼不待見他!
“娘娘息怒!這真的是微臣求陛下的,這跟陛下沒關係。”她咬咬牙豁出去,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誰知道他們夫妻倆回頭會不會和好之下再來拿她頂鍋,與其這樣,她還不如先認下來好了。“的確是微臣見陳平無辜,苦苦央求陛下的。”
按說話說到這份上,王母就該收場了,畢竟也不是什麼要命的大事,陳平是奸生子沒錯,但什麼時候天庭全照着儒家那套來了?而且他們身爲神界天尊,怎麼着也還得顧住兩分臉面。若傳出去夫妻倆爲這點子事不睦,也不太好。
但是王母的心思真不是她能猜得透的,她深深看她一眼,便沉臉道:“跟我來!”
慕九完全不知道她還想幹什麼,整個腦袋都是木的,不過一見並不是去往玉帝所在的方向,而且身邊又沒有什麼天兵天將,去往的地方還是處極私密的小殿閣,心下便略略放了放,她若真想爲難她,想爲也不至於還得換個地方纔能下手。
遂趕緊跟上她腳步。
一路進了麟趾宮,王母在宮門口交代其餘人退下,然後睃了眼慕九便進了殿裡。
慕九可不敢怠慢,步步相隨地進了去。
進門後,王母坐在美人榻上,目無表情望着垂首而立的她,真叫一個不怒自威。
正煎熬着,忽聽她啪地拍了下桌子,那桌上一盤荔枝跳起來,慕九五臟六腑便也似跟着跳了一跳。
但拍完之後王母還沒立刻說話,直到把慕九熬得夠久了,她才胳膊肘搭在扶手上,兩眼睨她道:“剛纔在橋頭上見到我,爲什麼那副做了賊的樣子?你知道我會不答應?”
“不是。”慕九儘量放鬆,“微臣只是沒想到正好會遇見娘娘。”
“還想糊弄我。”王母揚起脣角,卻沒有一絲笑意,“郭慕九,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微臣絕不敢!”慕九垂頭不敢再吱聲。
王母目光往門外略略一掃,捏了顆荔枝在手裡,又說道:“你自是不知道我會不答應,定然是陛下交代你,不讓你告訴我的是不是?”
慕九汗又滴下來,王母真不愧是王母,一眼就把事情給看透了。
就這樣,她還指望能騙到她什麼?
她咬咬牙,沉吟片刻,便提起袍子跪下來:“娘娘明鑑,陛下並沒有這麼說,只是說這事不宜大肆聲張,以免傳出去帶壞了規矩。錯都在微臣,還請娘娘饒命。”
“饒命?”王母笑起來,“有那麼容易?”
慕九接不上話。
王母掃她一眼,並沒急着往下說,而是剝起盤子手裡荔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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