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時,若初正在凡塵之中的一個客棧內,牀邊坐着一身白衣的歿陽,正在細心的爲她擦着汗水。
見到若初醒來,他原本認真的臉龐浮現瞭如春風般的微笑,輕聲問道:“可好些了?”
若初腦袋有些昏昏沉沉,唯有眨了眨眼以表示自己好多了。
接下來的幾日裡,若初依舊躺在牀上,沫音說,是華雲及時趕到,將那些血欏樹擊退了,隨後歿陽將自己帶離了東荒率土,至於華雲有沒有危險,現在尚不知曉。
若初勉強撐着沉重的身子坐了起來,這次封印對她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傷害,感覺自己全身沉重,並且疲憊不堪,似是仙法盡失,短時間內事恢復不了了,也好,又當一回凡人。
況且,她現如今不能去仙界,仙界的脫骨之界會將仙法盡失的她吞噬,也不能回南荒,南荒的瘴氣會將她滅的連渣都不剩,看來,只能在凡塵待着,等着仙法回來的一天。
“現如今,在何處?”有些疑惑的問道坐在牀邊的沫音。
沫音會心的笑着,回答道:“自然是在金陵城的客棧裡,玲瓏告訴我,她在金陵城郊發現有仙魔卷軸的經文,而且,我一直住於金陵,自然要帶你回金陵啊!”
自然如此,千年來,沫音都住在金陵,在金陵家大業大,最好保護她。想到此處,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便問道:“梓修呢?”
“四姐……”門外傳來了梓修熟悉的聲音,還是那樣親切的喚着她四姐,走了進來。
若初這才放心,現如今只好窩在金陵將傷養好了再說吧。養病期間,沫音曾與煊陽透露她的救命恩人受了傷,煊陽帶着乾止也曾來探望過幾回,若初也都回絕了,聽聞東方慕棋得了不治之症,如今來探病,必定是求着若初幫忙渡過難關,既然生死有命,何必執着。而煊陽她們現在應該很幸福,也不需要她這個行事乖張的好人了,就不打擾她們了。
正坐在紅漆木窗前看着藏書的若初,被一股熟悉的味道所吸引,那味道,猶如滄浪山那般熟悉,站了起來,緩緩推開窗,看着下面稀少的人中,有那麼一兩個人是她認識的。
在金陵城中找了她半月有餘吧?還未曾找到她梨若初,也是佩服,看着走在前面的顏珞,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如今若是遇到顏珞,勢必會被她撕成兩半,看來,還是樹敵太多。
顏珞眼神忽然瞟向木窗處,若初被沫音及時拉了回來:“我的好姐姐,現如今你沒了仙法,還敢如此張揚?那一個顏珞就夠受了,更何況還有那一羣滄浪山的弟子!”
沫音有些無奈的望着毫不在乎的若初,若初勾起腰間的梨花玉鏈流蘇,來回搖晃着,如今在此處憋着不能出去,也是窩囊至極。
“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歿陽忽然踏了進來,笑着看着若初問道。
若初看着那一襲白衣的歿陽,有些晃神,爲何總覺得他如此親切?剛準備答應,卻忽然心一陣絞痛,那痛來的極其詭異。
腦海中閃過一些華雲受傷的畫面,那畫面如此清晰,可卻一閃即逝。若初疼的倒在了歿陽的懷裡,痛苦的一隻手捏着自己的胸口,一隻手拍打着快要爆裂的頭顱!
“若初,你怎麼了?”沫音有些着急的問道痛苦不堪的若初。
若初使勁兒的搖頭,最終被歿陽打暈了。
良久……
滄海竹悠悠,縹緲似浮雲,來到了一片不知所謂的竹林,一個身穿黃色衣袍的男子正站在竹林裡,負手而立,威武霸氣。
那是若初數萬年後第一次看見如此清晰的他,那個拋下自己數萬年的哥哥,混沌大帝!
見若初出現,混沌大帝微微一笑,招手示意讓她過去。
若初不敢相信的走了過去,兩人圍着那石桌,卻無言。混沌大帝仔細打量着若初,笑着摸了摸她的頭髮,良久才道:“依舊是我的小帝姬,還是如此貌美!”
若初會心的一笑,雖然這笑很是甜,可眼淚卻不自覺的溢了出來,緊緊的抱住了混沌大帝,放聲大哭,哭訴着這些年,他爲何連夢境也不給她留一個,現如今見了如此親的人,自然忍不住那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止不住。
哭了多久,若初也不知曉,趴在混沌大帝的腿上靜靜的看着他,生害怕他會消失一般。
“委屈你了……”混沌大帝的話語裡全是自責與疼惜,摸着若初那柔順的長髮安慰着,“你方纔,見着了你的未婚夫?”
若初點了點頭,方纔胸口一陣絞痛,頭痛欲裂,腦海裡閃現出那副血腥的畫面,像是華雲受傷了,有些疑惑的問道:“我怎麼會看到他?”
“你們是天定的良人,自他降世之時,你便與他命運相連,看見他自然正常,只要他安好,你便安好!”混沌大帝解釋着。
“哥哥的意思是,他現在有危險?”不解的問道。
混沌大帝搖了搖頭,想他華雲天賦異稟,小小血欏樹奈何不了他天界太子殿下,只是,那檮杌之氣本就與他身上的靈氣相沖,如今導致他受傷,自然也是逃不過的命運。
若初搖了搖頭,笑着說道:“如今我三魂只剩兩魂,仙法有限,只能將檮杌暫時封印幾月,待若初尋到魂魄,自然再去!”
混沌大帝滿意的笑了笑,點了點頭:“《致異》一書中有記載我對你所說的話語,奈何,數萬年,你遲遲未曾翻開過!”
若初眉頭微蹙,藏書閣的書,不論年限,她都一一閱覽,怎會有漏網之魚?除非它不在天界。
“你想的不錯,它確實不在天界,當初我與幾位上神封印檮杌之時,被鬼帝趁亂拿走了,上面記載了我最後一縷殘魂,如今他翻開了那書籍,我的殘魂方纔出來,如今你見到的我,便是那殘魂最後一口氣。”混沌大帝的話語裡充滿了悲傷。
若初有些慌神的坐了起來,望着混沌大帝說道:“若初不想你離開,求哥哥不要離開若初,若初不想孤苦伶仃一個人在這六界之中存活!”
“若初,你還有無影尊者,那個愛你的外公,聽我說,封印檮杌有永久之法,我因被一股魔界之氣偷襲,身受重傷無法施行毀靈之陣,便設下血靈之陣將檮杌暫時封印。世間萬物,皆有守神之人,守神人的毀靈陣法一旦驅動便無法停下,如此對付檮杌,便最好不過!”混沌大帝變得嚴肅了起來。
忽然跪在了若初的面前,說道:“哥哥沒有求過你,如今爲六界四海八荒蒼生求你,將檮杌永久封印,他若逃出封印,必將六界大亂,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若初一時無措,將混沌大帝扶了起來說道:“我雖不理六界之事,然這檮杌,是哥哥託付於我最後一件事,自然會完成哥哥的遺願!”
混沌大帝笑着點了點頭,慢慢的走遠,最終消失在了白霧之中。若初想去追,奈何浮雲消散太快,變幻莫測,讓她迷失了方向,最終也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若初,你沒事吧?”沫音一直守在她的牀邊緊張的問道。
若初方纔醒來,看着四周熟悉的環境,剛纔,原來是夢,是混沌大帝最後爲她留下的一個夢境,一個讓自己封印檮杌的夢境。
回過神來之時,早已滿頭大汗,想問些什麼,卻像又難以啓齒一般。沫音也見不得她那扭扭捏捏的樣子,讓她有話直說。
若初這纔不好意思的說了出來:“你可知,那華雲現在何處?”
沫音聽見華雲兩個字,像是很憤怒的樣子,漫不經心的回答道:“當時率土之上的血欏樹來勢兇猛,只顧着拉着你走了,也並未管過他,姐姐既然對她並無好感,關心他幹嘛?忘了也罷!”
“幫我,去看看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