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醒來的時候,距離事發已經過了三天三夜。醫生先前一直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只是強調病人身體很健康,只是體力虛脫而已。
“唔~”張清揚想喝水,但是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嘴裡就像是被塞滿了什麼東西一般。
“兒子,你醒了!”耳邊傳來張睿激動的喊聲,“醫生!醫生!”
等待主治醫生趕到,一邊這裡摸摸一邊那裡翻翻,全然找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只是嘴裡不斷自言自語道:“奇蹟,真是奇蹟!”
“醫生,他現在怎麼樣?”張睿在一旁興奮的問道,不時還看幾眼張清揚,眼裡透着關愛。
“原本這種因爲突然遭遇到巨大危機而造成的脫力輕的例子躺個一天就可以痊癒,最嚴重的病例那個卻成爲了植物人。這孩子意志力不錯,能夠這個時候醒過來,着實讓我們都鬆了一口氣。”醫生的話張睿沒有聽進去多少,但一個意思很清楚,就是張清揚只要能夠在短時間清醒過來,就等於說沒事了。
“唔唔唔!”張清揚憋着氣在牀上折騰,就是說不出話來,急得他連續唔了三聲,才把一臉得意的醫生注意力吸引過來。
“醫生,我兒子好像說不出話,這是怎麼回事?”張睿也發現了這個細節,問道。
“這個...病人剛剛甦醒,身體還是比較虛弱,等下我給他做一個全面的檢查看看。”主治醫生的額頭都滲出冷汗來了,這個病人太過棘手了,這剛醒怎麼又碰上失聲了。
張睿感覺到有一隻手在扯着自己的褲腿,轉眼看去,看到的是兒子悲憤的雙眼。張清揚滿含怒意,一邊扯着父親的褲腿,一邊比劃着要寫什麼。
張睿會意的取出自己的書寫本,只見張清揚一把搶過,電子書寫本上“唰唰唰唰”寫了很久,然後用力推給張睿。
張睿看着電子書寫本上密密麻麻的問題,頭有點暈。那些問題無非是,“出事的當晚,你在哪裡?”之類的質問,張睿一臉歉疚的欲言又止,當看到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張睿才猛地擡起頭來說了句,“警方說現場沒有發現你媽,你媽去哪了?”
張清揚聽完張睿的話,雙眼差點就凸出來了,他一把搶過張睿手上的電子書寫本,在上面潦草的寫着,然後用力敲了些書寫本遞給了張睿。
“我媽還在儲藏室裡?快去救我嗎!快去!要是我媽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張睿看着電子書寫本上字後,什麼話也沒多說,直接衝出了病房。
“嗚唔唔唔!”張清揚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是他現在除了右手和頭可以轉動外,其他部位都沒有力氣,連轉個身都很困難,更別說現在跑去救母親了。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張清揚滿身是汗,短短的半個小時裡,張清揚數十次試圖轉身,但是都失敗了,他哭了,淚水像是黃河絕提一般狂瀉了下來,他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個廢人,一個截癱的廢人。
又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一聲急促的救護車的警報聲從窗外掠過,隨後就可以聽到一片嘈雜的人聲。
張清揚想坐起來,但嘗試了十數次無果,最終他放棄了。直到病房門口再次出現張睿惆悵的身影,現在的張睿感覺就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般,沒有剛纔那般興奮感,滿面蕭索。進了病房,張睿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腳步蹣跚的坐在張清揚牀邊的靠椅上,雙眼緊閉,兩行清淚隨着鼻子抽搐不自覺的滑落,看得出,此時的張睿很痛苦,能夠讓一個40好幾的男人這般落淚,無非只有幾種可能,雙親辭世或者失去摯愛。
張清揚在那裡靜靜的看着張睿幾次滑落着悲痛的淚水,這是張清揚十數年來第一次看到父親這樣,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張清揚呼吸困難。
張睿最後還是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雙手抓扯着牀單,一種無力感充斥着整個病房。張清揚已經從張睿的表現上悟出了什麼,他也哭,但是發不出聲音,除了淚水狂流外,便是那嘶啞的尖細聲。
當警察再次趕到別墅,撞開儲藏室門的時候,張媽媽已經奄奄一息,出氣多於進氣,在救護車送醫院的途中就不治身亡了。後來檢察部門相關人員給的報告是,儲藏室裡的通風設備突然發生故障,張媽媽在失去氧氣的儲藏室裡待了近24個小時,嚴重缺氧而死。
張睿沒有把這個消息給張清揚說,他只是一言不發的看着張清揚。張清揚在電子書寫本上不斷寫着“媽媽現在怎麼樣了?”之類的問題,但是張睿就是不說話,兩人就這麼僵持着。
此時外界已經吵成了一鍋粥,先是宇宙集團在新聞發佈會上作出對此次襲擊中對玩家造成的損失表示歉意和遺憾,並且根據警方在別墅區發現的島國系殺手的線索,宇宙集團聲稱他們很無奈,殺手是在服務器更新的時候竊取了玩家的地址信息,他們對此時向全地球聯邦玩家表示,今後將杜絕此類事情再次發生,並且對遭遇襲擊的玩家給予經濟補償。
次新聞發佈會一發布,馬上得到全地球聯邦玩家的質疑和抨擊。很多痛恨恐怖襲擊或者曾經遭受過相關恐怖襲擊的玩家組成了聯盟,揚言要找出這個殺手組織並且要地球聯邦政府就這次襲擊事件給予正面答覆。
地球聯邦政府隨即就此事發表聯合聲明,聲明包括除島國和西方國家以外的發展中國家和地區,向島國臨時政府提出嚴重抗議,要求島國政府立刻交出此次恐怖襲擊的組織人員名單,並要求島國政府公開向華夏臨時政府和華夏人民道歉!
這個聲明發出不久,就遭到了島國臨時政府的抨擊和詆譭,將這次襲擊塗抹成一場政治陰謀。
誰也不知道,一顆復仇的種子在張清揚內心中生根、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