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 何謂英雄

午飯後,一身布衣打扮的洪縣官出現在大家面前。他說江湖不平靜,生爲父母官他有責任去弄清事情,解決紛爭。他說花花是他的親戚,他要代她的父母照顧她。他說自己平時公務太繁忙了,正想找個時間出去走走。他說了很多理由,每說一個喻三便說一堆客套話來附和他。花花只是站在一邊淺淺地微笑着。最後他就提出要去接自己的侄兒。喻三更是一口應承。

然後花花留在洪縣官那裡說還有事商量,卓不凡等人先回客棧。一回去,卓不凡便把柳綿綿叫去他房裡。他問她:“ 表妹,你怎麼會去官府,不是說不去的嗎?”他知道她說一不二的脾性,突然出現必然有原因。

柳綿綿氣乎乎道:“花花也說不去,結果卻偷偷跟着你們。我就跟着她。跟着跟着又跟丟了,我猜她也會去官府,就直接去那了。然後就看到你們動起手來。”嗚嗚,本想對喻三瞞着自己武功恢復的事,最後還是露餡了。

卓不凡聽完沉默了會,然後他道:“我去找喻三,表妹你回房收拾吧。”

柳綿綿應承,回到自己房間時卻聽見隔壁表哥那裡傳來爭執的聲音。她一時好奇,忍不住去聽。

只聽喻三道:“我現在還不能走開,我有要事……”

推門的聲音打斷了喻三的話,小唐的聲音響起,他說:“喻三,我知道你主意多又消息靈通。只有你幫忙才行,求求你幫忙好嗎?”柳綿綿認識小唐那麼久,從來沒聽過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更別說求人。這讓她更加感到詫異,索性走去表哥房間看發生什麼事了。他們爭執的聲音也驚動了北斗和福生,他們也走了過來。

喻三道:“我知道她在哪裡,我可以將圖畫給你。”

小唐反問:“萬一她待的地方變動了呢?萬一我們去到情況變化了呢?”他突然向喻三下跪。小唐說:“我除了卓家人,從不跪其他人。求你一定要幫我。她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如果被擄的時間太久,即使救了回來對她的名聲也有損。更何況對方會不會亂來我們都不知道。越晚救她,她的處境越危險。求求你。”小唐的情緒很激動,說到最後眼睛居然開始紅了起來。

北斗和福生雖然弄不清楚來龍去脈,見小唐這模樣,齊開口道:“你就幫幫小唐吧。”

喻三看着他們兩個說:“如果我走了,你們會照顧自己嗎?”

北斗覺得奇怪,雖然喻三要求自己不能離開他。可自己還不到需要人照顧的地步。如果他說的是福生,福生比自己還獨立,更加不成問題了。於是他道:“當然沒問題啦。對了,你們說的到底是誰啊?”

他的問題沒人理會,卓不凡看出喻三有些動搖,馬上說:“小唐,快去買六匹快馬回來。我們帶上豬兜和福生吧。”

喻三看他一臉堅決,很無奈地說:“我和小唐去吧。我比較熟悉路。”

卓不凡等他們離開後,對柳綿綿說:“我和喻三先去救人,小唐和豬兜,福生是第二批。表妹你跟着花花他們走。等我們辦完事會直接去武當,”

柳綿綿大驚:“爲什麼要分開走,還只把我留下?”

卓不凡道:“人太多不方便上路。我和小唐的身份是欽犯,二來我們還有事要辦。”

北斗不滿被人忽視,插嘴說:“你們到底辦什麼事?至少告訴我們啊!”

卓不凡說:“我們要去救現任武林盟主的二女兒,唐二姑娘。”

柳綿綿奇道:“表哥,以前你不是一直躲着唐紅意嗎?怎麼又自願去救她的妹妹,你們也不認識啊?”

卓不凡道:“唐盟主是爹的好友,他在卓家蒙難時又冒險收留了大哥,我們上武當總要送份禮給他。我要你留下,是想你拖住花花他們。”

柳綿綿問他:“難道你覺得花花有問題嗎?”

卓不凡道:“我想她對我們沒有敵意。但是她的身份特殊,心思隱密,或許會帶些麻煩給我們。我們要去救人,不能再拖延了。如果我們全都走了,花花還是會找上來的。表妹,真的很抱歉要你一個人留下。”

“我沒問題。表哥,我武功恢復了。你就放心去救人吧。”柳綿綿發出豪言壯語。她邊聽卓不凡的話,腦子邊打起小算盤:花花漂亮聰明,武功好又有氣質。這樣下去她真的沒有勝算。爹爹說她和表哥的個性太相似了,當然自戀的地方除外。喜歡錶哥的人就一定會喜歡她。當喻三從表哥身上感受到的好,再從好友的表妹那發現,自然就會欣賞她,然後就會喜歡她。這樣可比讓他和花花待在一起強多了。爲了自己將來的幸福,她一定會好好拖住花花。

喻三和小唐很快就回來了。卓不凡等人已經收拾好等在客棧門口了。臨行前,柳綿綿把喻三拉到一邊,紅着臉說:“喻三,有件事要告訴你。其實你誤會了,我和表哥沒有定親。”

喻三有些吃驚道:“卓不羣已經對外宣佈你們定親了。而且你們看起來真的很相配,你又是個很好的姑娘,卓少爺怎麼可能錯過你呢?”

見到大表哥後她一定宰了他。柳綿綿急道:“大表哥總喜歡自作主張。我和表哥都把對方當成親手足,我們是不可能定親的。而且,我……嗯,嗯…”

她險些把自己的心意透露出來,但覺得不妥,就趕緊找臺階下:“…而且,表哥可能心裡有人了…聽說他以前有個很喜歡的青梅竹馬的女孩,不知道怎麼後來失去聯繫了。表哥難過了很久呢。”這小道消息不過是道聽途說,可爲了不讓喻三誤會,柳綿綿很沒道義地硬把它說成事實了。

柳綿綿看到喻三聽完她的話後,臉色突然發白,眉頭緊戚。她擔心道:“喻三,你怎麼了?”

“柳姑娘,你說的那個青梅竹馬的女孩有什麼特徵呢?”喻三脫口問道,然後他又說:“啊,還是算了。當我沒問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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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討好他的柳綿綿努力地回想,說:“這個…我也不很清楚。她……啊,聽說很會吹笛子。”

柳綿綿見她獻寶似地說出的話確讓喻三的神情彷彿一瞬間黯淡了下來。然後喻三又露出他的招牌笑容道:“好了,我們要走了。柳姑娘,你要多多保重。”他走了兩步,想到什麼又回頭道:“花花很傲氣,不會對姑娘做什麼。但是,請姑娘務必別和她單獨共處。切記!柳姑娘雖然武功恢復了,不過江湖兇險,我給姑娘的護腕也請隨身帶着。”

柳綿綿聽到喻三話語中的關切之意,心甜之極。她輕聲說:“好,你說過的話我都會記住。你也要小心啊。到了武當一定要等我哦,不要落下我一個人哦。”

喻三微笑道:“好的。後會有期。”

卓不凡在另一邊也對小唐道:“喻三說她在鬼崖山,等我們去到那裡,你就和豬兜,福生在下面等我們。我和喻三上去。”

“少爺,我也要跟你們上去。”

“你要照顧好豬兜和福生,如果讓他們兩人落單,就對不起幫助我們的喻三。明白嗎?”

小唐本想再說什麼,還是點頭道:“是,少爺。不過,爲什麼少爺會想到去救人?少爺是不是因爲小唐?少爺是不是知道了小唐的秘密?”

卓不凡道:“你的武功是我教的,怎麼會大意到從屋頂滑下來?可見這個唐樂意對你很重要。而且從你進卓家不久後,我就知道你的身世了。”

小唐低聲道:“小唐知道少爺是天下最聰明的人。如果被擄的是唐紅意,小唐理都不會理。可是她的話…以前一向對我和娘很好。娘死後,世上只有她算是我的親人吧”

卓不凡輕笑道:“不,你還有親人。”

小唐激動起來:“你是說那兩父女嗎?他們不配……”

卓不凡道:“不是。你的親人是我和卓家人。”

小唐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卓不凡。看着看着,他的眼淚流下來,他哭着說:“對…對,小唐還有少爺,還有老爺和大少爺,三少爺…還有……還有表小姐…”

卓不凡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傻孩子,你怎麼現在才明白呢?”

小唐擦乾眼淚,用響亮的聲音道:“現在明白了。我以後不會再糊塗,會一直記住!”

與柳綿綿話別後的喻三離他們不遠,她原本想告知他們要出發了,正巧聽到他們的對話。她這才認真望着小唐,聽聞武當唐盟主個性正直,卻極爲好面子。聽這主僕的意思,小唐似乎是唐盟主的兒子。那樣一個正直的人究竟爲了什麼會將自己的兒子逐出門呢?

然後當她聽到卓不凡說自己是小唐親人的話時,她心中有些暖意,卓大蝦心高氣傲,有時他說的話總讓人有扁他的衝動。可是,他的心腸其實很軟,很軟。即使他現在戴着黑紗的斗笠,她也知道此時他的眼睛一定充滿着溫柔的光芒。突然間,她想起柳綿綿剛纔說的話,她扭扭頭,轉身離開。

柳綿綿興許弄錯了。即使是真的,她已經不是那個會吹笛子的青衫小姑娘。卓不凡和喻三,終究只是陌路人。

之後柳綿綿想想自己對喻三的話,又有些後悔。想來想去,還是跑去向卓不凡坦白。她的話讓卓不凡氣的險些背過氣去。而自己大哥自做主張更讓他生氣。

柳綿綿見表哥這模樣,心虛地說:“表哥,大表哥這麼做是很過分。可是,他不這麼做,姑丈就會和唐家提親了。因爲,你年紀不小了,也該成家立室吧。還是,你在等什麼人?那個女孩子嗎?”

卓不凡想起那時候竹林的等待,便冷冷地說:“我從來不會等人。”然後他問:“喻三聽到你的話是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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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綿綿回憶說:“他臉色發白。表哥,你和喻三從小認識,他該不會認識並喜歡那個女孩吧?”

卓不凡有些迷茫,喻三喜歡自己卻不願意承認,到底爲什麼呢?他沒注意到表妹憂心的語氣,漫不經心地回答說:“沒,他不可能喜歡那個女孩。你以後也別和人胡說了。我走了,保重。”

柳綿綿癡癡的目送喻三挺拔的背影。她心道:“什麼時候能再見呢?但願他會想念我。但願他不會有危險吧。但願表哥能時時保護他。”

根據小唐描述的唐樂意是一個臉上總是掛着微笑的少女。她淺淺的酒窩帶來迷人的儀態,言語不多,富餘涵養。少女的羞澀更顯出她的可愛。

可當喻三和卓不凡看到唐樂意,只能張大嘴巴,任由從小唐那得到的印象幻滅。

首先他們千辛萬苦,迷了幾次路,險中了幾次機關。打了幾次架後,再經過小心研究和探索後找到在山裡小閣樓看風景的唐樂意。

卓不凡先一步躍上閣樓對唐樂意說:“唐姑娘,我們是來接你去武當的。”說着,他遞上唐盟主送給他的扇子道:“在下和唐盟主認識,姑娘可以看扇面的題字。”

唐樂意微笑道:“少俠大恩,樂意不勝感激。只是在少俠救樂意前,還要辛苦少俠和我身後的人過過招。”

話音剛落,一個老婆子從裡面跳出來,招呼都不打就和卓不凡動起手來。卓不凡感到她雖下手狠辣,卻小心避過他的要害。她目光銳利,不帶殺氣。他便也沉住氣,見招拆招。

喻三本想跑向唐樂意,先將她救出。唐樂意的一臉笑容卻讓她心生疑惑,她頓住了腳步,直到卓不凡和那老婆子打了一柱香左右,唐樂意才笑眯眯地說:“婆婆,你輸啦。這位少俠是讓着你的啦。”

老婆子聞言很生氣,停手向後躍一步道:“你爲什麼不用全力?”

唐樂意嬌笑道:“因爲他纔出了六分力就和婆婆打成平手,再多一分婆婆就不是對手。出全力婆婆就要昇仙啦!”

老婆子臉色不甘,狠狠地說:“行,你將她帶回去給她那個混蛋爹吧。”然後就跳的沒影了。

唐樂意笑笑對卓不凡道:“我要問少俠幾個問題,才能跟你走。少俠可有婚配,或是心上人?”

卓不凡道:“沒有。”

唐樂意道:“少俠可會吟詩作對?”見卓不凡點頭又道:“那不如少俠以我們的相遇作一首詩吧。還有還有……”

卓不凡和喻三越聽越糊塗,唐樂意見狀便解釋道:“例如戲文裡小姐和書生相遇不是都要吟詩嗎?或者我現在念一首……”

她念了不止一首,而是十幾首。卓不凡和喻三呆站在那裡,腦子裡同時想到一個詞:“花癡。”

兩人耐着性子等她念完,卓不凡道:“唐姑娘,我們要趕時間。”

此時一陣山風颳來,唐樂意趁機揭起卓不凡的紗帽道:“還有我要看看你的樣子。”

她見到卓不凡的臉脫口道:“豬頭!”然後她幽幽嘆口氣:“不過眼睛很漂亮。我也不是挑長相的人。可是,模樣太差,過不了爹爹那關。豬頭少俠,你喜歡做英雄嗎?”

卓不凡心裡不悅,想到小唐他只能咬牙道:“沒興趣。還有你不要亂給人起綽號。”

唐樂意好脾氣地微笑道:“你不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只好這麼叫了。或者你說你的名字,再念一首詩讓我聽聽看你的口才。這樣對爹爹也好交待。”

卓不凡看看天色,已是下午了。他道:“唐姑娘,失禮了。我們實在沒時間。”說罷,他出手點了她的穴,讓她出不了聲也動彈不得。喻三上前扛起了唐樂意,兩人迅速離開這裡。

沿着山崖走到山腰,他們望見山崖外裡深不見底。喻三道:“鬼崖山可怕之處在於在這裡,一失足就怕找不到路。山裡還有不少脾氣古怪的世外高人,遇見他們若不小心得罪,可能就回不去了。

卓不凡道:“你上山前怎麼不說?這種情況應該就我上來,你和他們一起等着。”

喻三道:“我來過一次,小心點就好。高人也不是說見就能見的。”

卓不凡道:“你說這些只是不想我擔心罷。”

喻三笑道:“我何必冒險,我又沒賺夠錢回家。”

卓不凡突然停住,道:“小唐快上來了。我們等等他。”

喻三放下唐樂意,見唐樂意似乎有話要說,便讓卓不凡解了穴。唐樂意第一句話是:“你們到底明不明白,救我意味着什麼?”

卓不凡皺眉道:“我等只想救姑娘脫離險地,並無他圖。”

唐樂意大聲道:“我就在奇怪,你的反應怎麼是這樣。我對外已經放話了,哪位英雄少俠能救我,就要娶我爲妻。”

卓不凡大驚道:“不至於吧。”

唐紅意道:“當然,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既然你不願意就算了。”說完她就要走。

喻三拉住她問:“姑娘,你回去做什麼?”

唐樂意道:“等一個能娶我的英雄。這個方法比比武招親有用多了。”

卓不凡道:“你就不怕你的家人擔心?”

唐樂意道:“我的事和你解釋也沒用。既然你無意,我也不勉強。可你也別勉強我。”

卓不凡也拉住她道:“不能去。你可知道爲了救你,有人連覺都睡不好。”

唐樂意道:“豬頭少俠,我打不過你。只好出個下策了。只要你放我離開,就不會有事。”見卓不凡沒反應,她扯開喉嚨:“救命啊!強搶民女呀!”

卓不凡馬上放手,對剛爬上來的小唐道:“隨你決定。想帶她回武當的話,我把她打昏帶回去。如果不想,我們馬上下山。”喻三這纔看到北斗和福生尾隨着小唐上來了。

小唐遠遠就聽到他們的對話,他道:“唐二姑娘,救你的這位少俠可是個英雄豪傑,你跟他走決計不會後悔。”

小唐濃妝豔抹的花臉讓唐樂意愣了會,她答道:“或許樂意眼淺,看不出豬頭少俠的來歷。不過,目前在樂意心中,擔的起英雄二字的人只有三個---武當的青峰師伯,卓躍和康王爺。”

她這番驚人的言論把衆人都嚇了一大跳。小唐率先問道:“唐盟主不是英雄嗎?敬劍山莊的卓鷹大俠不是英雄嗎?”

北斗也跟問道:“姑娘,你是不是把靖王爺和康王爺弄混了?”

唐樂意微笑道:“我爹和卓鷹大俠只是爲武林盡心力,可青峰師伯他們顧及的是千萬黎民百姓。青峰師伯將所有的積蓄都花在幫助災民身上,他成立扶孤會去幫助那些沒爹孃的窮孩子們,這不比那些專門鋤強的大俠更讓人欽佩麼?卓躍大俠的事你可以去江湖打聽打聽,退外敵,綁貪官,平天災,樁樁都能看出他的大仁大義。康王爺的確是個矛盾,康王爺的領軍才能即使是現在無人能及,如果沒有他,國家早就四分五裂了。他在管轄的地方立下良好的體制,百姓深受其惠至今。他和卓躍大俠是生死之交,卓大俠做的好事都有他的相助。如果沒有後來的謀反,康王爺可是三人當中排第一位的。可見英雄也是有不完美的地方。不過,不能因爲他的過而否定他的功勞。所以他還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喻三道:“你對英雄的標準定的那麼高,那嫁這樣的英雄不是很難嗎?”

唐樂意說:“對啊!所以我要找個有潛力成爲英雄的人。可惜豬頭少俠你不是想成爲英雄的人。我只好回去重新等啦。”

小唐朗聲道:“我家少爺不必想成爲英雄,因爲他比英雄還厲害。你還是跟少爺走吧。這裡太危險了。”

唐樂意聽他大言不慚反而感覺很親切,她柔聲道:“小妹妹,我要得到我要的東西就要敢於冒險,我冒險之前也必然有所準備,所以我不會有事的。後會有期。”

她正想離開,卻聽小唐道:“少爺,請把她打昏直接帶回武當吧。”喻三更加用力拉住她的左手,她驚訝道:“你們何苦如此執着,你我不過萍水相逢。”

然後一陣腳步聲傳來,唐樂意笑道:“既然你們不放手,我也只好對不起你們了。”說完她就向喻三出右掌,這掌法凌厲兇狠,直打向喻三的天靈蓋。

喻三大驚,由於和唐樂意的距離太近,武功又差她太多,即使反應及時也頂不住她致命一擊。這時,卓不凡出手接住唐樂意的右掌,另一手把喻三護住。

唐樂意笑道:“你中計了。”衆人這才發現她被喻三握住的左手握了把小刀,它已經插入卓不凡的肩部。

唐樂意道:“這刀抹了最厲害的迷藥,只需一步你便要倒了,恐怕要勞煩你的朋友擡你回去了。”唐樂意一眼就看出他們之中只有卓不凡的武功能勝過她。

卓不凡道:“你的確有些小聰明,可惜你低估我了。”他出手如電,再度點了她的穴道。“小唐,你來擡她。”

喻三道:“那你……”

卓不凡道:“我還能撐一陣子。”小唐一旁補充道:“少爺自幼開始泡藥澡,身體比一般人好很多。”

“放開樂意姐姐!”有兩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出現,他們一臉怒容,鐵鏈在他們手中揮舞,“大膽狂徒,膽敢在鬼崖山放肆。”

唐樂意心道:“怎麼來的是大寶二寶?”接着又有兩個人出現,她這才放心:“還好他們的爹孃也來了。合他們夫婦之力,比鬼婆婆還更勝一籌。”

卓不凡把唐樂意扔給喻三,道:“喻三,你們去那岩石那裡待着。這兩人我來對付,小唐,那兩個小鬼就交給你了。”雖然迷藥沒有發作,但始終是個威脅。他決定速戰速決。

啞穴被點的唐樂意被喻三雙手接住,她又羞又氣。心道:“這個死豬頭,居然我把扔給一個男子。這人接住我就算了,怎麼還不放手,要抱我到什麼時候?”她極力扭動身體想離開喻三,可她看到喻三的眼睛根本沒看她,他在注視着那個豬頭。

那真是一對好眼睛,漆黑而深邃,擔憂和關心使它們變的迷濛。讓看到的人心也跟着顫動。唐樂意心道:“怎麼他和那個豬頭的眼睛都長的那麼漂亮呢?”

想到這裡,她不由再看卓不凡一眼。卓不凡的衣發飄動,招式迅猛。唐樂意杏眼圓睜,心道:“原來我真的低估他了。這樣打下去,他贏定了。那個小女孩武功雖然不如我,可是對付寶兄弟也綽綽有餘。這可如何是好呢?”

突然,有些怪異的聲音響起來,唐樂意先是感到身體在晃動,然後她的身體被白綾纏住。她擡眼一看,一個小女孩手控白綾。她心喜:“三寶來了。這孩子的鬼主意比她的哥哥們還多。”

她才和喻三拉開一點距離,馬上又被喻三抓回去,她見喻三右手臂往前一送,白綾馬上分裂成及幾段。還沒等她看清喻三手中的劍,那兩夫婦已經喊道:“赤煉劍!”

然後唐樂意感到不妙,剛纔被三寶擊打的岩石再度晃動起來,然後跌落山崖。速度之快讓喻三也沒辦法躍上去,她只能把唐樂意用力推向前。唐樂意暗暗叫苦,她身體無法動彈,即使拋上去也無法自己跳回地面。然而,她看到卓不凡飛撲過來,反手把她推到小唐那裡,他則順勢去抓住喻三。

唐樂意在半空中只望見卓不凡抓住了喻三的手,兩人一起向山的深處跌落。等小唐接住她後,三個寶的爹孃立刻上前爲她解去穴道。

三寶沮喪道:“樂意姐姐,那岩石經過上次大暴雨的洗刷,早就變的鬆動了。果然我施點力,它就掉了下去。我本想讓那人驚慌起來再趁機救你的,想不到會變成這樣。”

唐樂意一能說話,就道:“我們快去救他們。懸崖下面有湖,他們不會有事。可是那豬頭中了我小刀裡的迷藥,發作起來就麻煩了。”

三寶道:“你指的是哪把小刀啊?婆婆上次調配了個新藥,早上我抹在你那把紅色刀把的小刀了。本來想拿去做試驗的。可是轉個身,你就把刀都收走了。”

大寶二寶道:“他們不是壞人嗎?我們聽到姐姐叫救命纔來的。”

唐樂意支吾道:“只是有些誤會啦。他們是壞人的話就不會救我了。”她拿出剛纔插卓不凡的小刀,正是紅色刀把,她問:“三寶,你抹了什麼藥上去?”

“三日倒。”

這話讓唐樂意的臉變得蒼白,這可是劇毒啊!如果在三日內不服解藥,那豬頭必死無疑。

小唐見她神色慌張,忙問:“哪是什麼藥?”

唐樂意道:“呃,是更厲害的迷藥。我們馬上去找他們。”她心知把真相說出來於事無補,唯有儘快將他們找到。

山腳下的參天古樹圍繞着一個美麗的湖。現在在湖邊有一堆燒的很旺的火,一條長長的腰帶綁在兩棵樹上,腰帶上掛着的衣服成了一個大屏障。有兩人分別坐在兩頭,他們就是喻三和卓不凡。

喻三審視自己的手腳,只有一些細微的傷痕。相對之下,用力阻止兩人下墜並護着她的卓大蝦顯得狼狽,他的紗帽丟了,衣服也刮破了,身上還被颳了好幾道血口子。喻三道“你身上的傷我待會給你包紮吧。”

卓不凡道:“我快包紮好了,我有鏡子看着來弄。”

喻三笑道:“你還真是愛漂亮呢。到哪裡都帶着鏡子。”她嘴巴這麼說,心裡卻道:“從小他就把那面鏡子帶着,到現在還是這樣。”

卓不凡有些失望,他有面對他有特殊意義的鏡子,喻三是知道的。現在她這麼說,好像是她忘記以前的事一樣了,於是他沒好氣道:“誰叫我天生麗質呢?”

喻三打了個寒戰,心道:“這種話也只有他纔會說的那麼理所當然。”

兩人整理好後便找上去的路,然而他們發現這山底的路竟比山上的路更曲折。一條平坦的路忽然就會出現幾個大小不一土坡。他們躍上樹頂想弄清楚路向,可是這裡的樹枝葉茂密,樹與樹間相互交織成一片無際的綠色海洋,根本看不到下面的路。

天開始暗下來,喻三一個不留神,被一個繩子套上了樹。她立即揮劍砍斷繩子並躍下來。正想繼續往前走,卻見卓不凡撿起那繩子來看。然後他說:“這是個捕獸的小機關,附近一定有人家。”

喻三很高興:“那我們快走。”

卓不凡攔住她道:“沒那麼簡單。你看我們路走的不多,時間卻用了很多。可見這裡的路都是經過人爲佈置的。我們不熟悉這些路,想要找到那些人家需要時間。現在天快黑了,路就更不好認了。不如我們現找地方休息,明早再走可好?”

喻三同意地點頭:“剛纔走過的路我都記住了,當中有個地方適合休息,我們去那裡吧。”

他們一起往回走。一到那裡喻三便去採集乾草鋪地,卓不凡自發去找食物和枯枝。全部弄好後,他們心裡都有些感慨:“我們多年不見,沒想到默契還在。”

吃完晚飯後,卓不凡期盼喻三對他說點什麼,喻三隻說了句:“我去周圍走走。”便離開了。

卓不凡有些失望,倒頭便睡。然而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他回想一路上喻三的言行舉止,比以前的生疏客氣好些,但比起少年時期的親近還差的很遠。他心裡惆悵:“我們以後都要這麼相處麼?就不能像小時候那樣麼?”

過了很久,他才聽見喻三回來的腳步聲,他閉目裝睡,身體卻隨着喻三的走近而繃緊。她在他旁邊放下一物,便走到另一頭去休息。

卓不凡起身一看,竟是一頂用藤條編織的帽子。帽子邊沿圍上一條大的布。布上鏽了東西。他心道:“原來她是給我編帽子去了。不過我一個大男人,圍着這條花花綠綠的布太難看啦。”他小心地把布取下,換成一塊長的黑紗。等他把那布平鋪,纔看到這布原本是條鏽着相思鳥的長絲帕。

他沒來由的心喜,心道:“送絲帕給我還要用這麼個法子。”他把絲帕收進懷裡,摸着那帽子睡的香甜。

次日,他把帽子放在喻三面前揚着,喻三奇道:“你哪來的黑紗?”

卓不凡道:“我隨身帶着換的。你原來那塊布我好好保管呢。”他特意說的大聲。

喻三卻道:“既然你有黑紗,那塊布就還給我吧。”那布是柳綿綿在他們分手前送給她的。

卓不凡扭頭道:“不給。”他往喻三手心放下一物道:“這個換你的手帕。”

那是根純銀色的男式髮釵,喻三一拿到手已經自動估算出它的價值。她樂道:“成交。”原來卓大蝦喜歡用那樣的布,她以後再弄多些賣給他。反正柳綿綿說那布是她多出的,也已經送給自己,賣給卓不凡應該沒關係吧。

卓不凡見她收下發釵,也很高興。他突然覺得頭昏目眩。喻三見狀趕緊扶起他,急道:“你怎麼了?”

卓不凡用內功調息,然後道:“我身上好象有股寒意在亂竄,其他倒沒什麼。”

喻三道:“唐樂意的迷藥有這麼厲害嗎?”她拉開卓不凡的衣領,見他的左肩上的傷口包紮着白布,而現在那布被染成黑紅。拿掉這布後,一股腥臭撲鼻而來。傷口上磷光閃閃,血還一點點地滲出。

喻三咬牙道:“這決不是迷藥,是毒。”唐紅意心機重重,沒想到她妹妹也是一路

貨。“唐樂意開口英雄閉口英雄的,我本以爲她和她姐姐會不同,沒想到…”

卓不凡道:“也許她也沒想到。你別擔心了。”他看到喻三氣的咬牙的模樣心裡有些暖意。

喻三道:“中毒的又不是我,我纔不擔心。如果你因此要我照顧你,可是要收錢的。”她爲他擔心,他居然笑成那樣,這讓她有些氣惱。

卓不凡沒好氣道:“你貪錢的毛病什麼時候才改呀。女孩子那麼愛錢不是好習慣。”

喻□□諷道:“那你自戀的毛病又什麼時候改呢?男人那麼愛美也不是件好事吧。”

這些話說完,兩人都是一愣。這兩句話可是他們以前對對方說的口頭禪,現在突然再度提起,好似陌生感不曾存在過,他們又是以前那對形影不離的小夥伴。

卓不凡見喻三又開始抿着嘴,知道她又不想說話了。他趕緊說:“對了,那唐樂意說了一堆關於英雄的看法。那在你心裡什麼人稱的上英雄。”每次喻三沉默的時候,他就感覺她很陌生。難得她這次沒用敬語和他說話,他不想就此結束話題。即使他現在身體有些不適。

喻三沒想到他突然提起這個,她道:“在我心裡……”她沉默了下又道:“英雄不過是虛名而已,過的日子比人苦,又不能賺多點銀兩。我覺得做英雄不好。”

她見卓不凡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他似乎還想說什麼,卻直直倒地了。

13.十二 虛情假意1.一 名門公子7.七 最後三個11.十 人心難測8.八 何謂英雄5.五 黃雀在後13.十二 虛情假意1.一 名門公子9.九 卻上心頭9.九 卻上心頭1.一 名門公子7.七 最後三個4.四 公子佳人11.十 人心難測6.六 闖蕩江湖4.四 公子佳人12.十一 棋逢對手1.一 名門公子8.八 何謂英雄11.十 人心難測15.十四 撲朔迷離15.十四 撲朔迷離2.二 神醫胡混6.六 闖蕩江湖16.十五 蝴蝶紛飛14.十三 風雲突變9.九 卻上心頭10.番外 往事如煙13.十二 虛情假意8.八 何謂英雄9.九 卻上心頭11.十 人心難測1.一 名門公子11.十 人心難測1.一 名門公子14.十三 風雲突變5.五 黃雀在後8.八 何謂英雄6.六 闖蕩江湖12.十一 棋逢對手6.六 闖蕩江湖1.一 名門公子2.二 神醫胡混14.十三 風雲突變1.一 名門公子10.番外 往事如煙16.十五 蝴蝶紛飛3.三 將計就計3.三 將計就計13.十二 虛情假意16.十五 蝴蝶紛飛1.一 名門公子12.十一 棋逢對手9.九 卻上心頭10.番外 往事如煙4.四 公子佳人4.四 公子佳人15.十四 撲朔迷離16.十五 蝴蝶紛飛9.九 卻上心頭16.十五 蝴蝶紛飛7.七 最後三個4.四 公子佳人1.一 名門公子8.八 何謂英雄8.八 何謂英雄3.三 將計就計12.十一 棋逢對手13.十二 虛情假意16.十五 蝴蝶紛飛5.五 黃雀在後10.番外 往事如煙4.四 公子佳人16.十五 蝴蝶紛飛12.十一 棋逢對手12.十一 棋逢對手7.七 最後三個6.六 闖蕩江湖6.六 闖蕩江湖16.十五 蝴蝶紛飛3.三 將計就計1.一 名門公子12.十一 棋逢對手8.八 何謂英雄14.十三 風雲突變2.二 神醫胡混6.六 闖蕩江湖14.十三 風雲突變13.十二 虛情假意11.十 人心難測8.八 何謂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