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我才清楚高慕寒給我安排的司機叫申成。
他把我送回別墅，我從車子上下來，猶豫了一瞬，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今天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告訴你老闆了。”
申成畢竟是高慕寒的人，如果我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必定還是會和高慕寒打聲招呼。
只是我覺得今天的事情實在沒必要讓高慕寒知道，便沒忍住開口。
“好，那我就先走了。”
目送申成坐進車子裡，我心裡思緒亂飛，終究還是轉身走進別墅。
接下來幾天我在別墅裡住着，除了要接送天寶上下學，倒是也沒有其他的事情。
轉眼過去了半個月，一天早晨我意外地接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的電話。
“你好。”
我出於習慣性率先開口，話筒那邊卻是半天沒有聲音迴應。
“請問聽得見嗎？”我疑惑地看了眼手機屏幕，出於禮貌再次開口問了一遍。
話筒那邊靜悄悄的，隱約有淡淡的呼吸聲傳過來。
我歪着腦袋看了眼自己的手，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正打算掛斷電話，話筒那邊忽然傳來了聲音，似乎伴隨着斷續的咳嗽聲。
“我剛出國，你不會就把我忘記了吧？”
沙啞的嗓音傳進我的耳朵裡，我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識到電話那邊的人是誰了。
遲疑了一瞬，我將手機換了一個方向，猶豫協和開口，“榮臻？”
“還好，看來你沒有徹底把我忘記。”榮臻的語氣聽起來並不好，時不時還要咳嗽一聲。
我緊緊地握着受機，覺得此時的氛圍似乎有些尷尬。
說起來我和榮臻的關係並不算好，連最起碼的朋友貌似都算不上。
他忽然給我打來電話，連我自己都有些吃驚。
“有什麼事情嗎？”
“咳咳，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我一時無言，面對榮臻飽含別意的話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沉默了一瞬，話筒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我深吸了一口氣，牙齒輕輕地咬着舌尖，覺得掛斷電話也不是，再開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忘記了？”
“嗯？沒有，我不是還知道你是榮臻。”
我的話音剛落，話筒那邊沉默下來，緊接着響起了男人的輕笑聲，聽在我的耳朵裡有股莫名的苦澀。
“我可拿你怎麼辦，你還記不記得自己小時候有沒有答應過別人什麼要求？”
“啊？”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後，我便陷入了人沉思。
說起來自從見到榮臻的那一刻，我就覺得這人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好像有點太過自來熟了。
只是我實在想不起小時候的事情，有一些也只是模棱兩可。
與其說我想不起來，不如說是自從經歷母親的那件事，兒時的記憶我能夠記得清楚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沉思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我下意識地回過頭，高慕寒站在距離我半米得地方，細長的眸子微眯着，瞪着我看着。
“看來你真得不記得了。”
“誰的電話？”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我看着高慕寒，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
沉默了一瞬，話筒那邊的榮臻又咳嗽了幾聲。
“你生病了？”
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果然轉移話題是最好的方法。
“我咳嗽了這麼多次，你才發現，你也真是……過段時間……”
“哎，電話……”
我還沒聽清榮臻後面的話，手機忽然被人搶了過去。
我瞪着站在我眼前的高慕寒看着，張了張嘴，在他晦暗的目注視下，到底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榮臻？你打電話有事？”
高慕寒眸色陰沉地掃了我一眼，拿着我的手機轉身離開。
男人的長腿一步一步地跨上了樓梯的臺階，我站在原地瞪着那具寬厚的身影，卻是沒有勇氣把手機搶回來。
畢竟最後要吃虧的還是我。
直到高慕寒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我長舒了一口氣。
“媽媽我剛纔都在給你使眼色了哦！”
身後乍然響起的稚嫩聲音驚得我抖了下身體，回頭就看見天寶在我眼前放大的臉龐。
小傢伙嘴裡還吃着水果，一鼓一鼓地看起來格外得可愛。
我深吸了一口氣，擡手在小傢伙的腦袋上揉了揉，一時間有些無奈。
“我剛纔背對着你哪裡看得見。”
“哎，你們大人就會找藉口。”
天寶大人似地嘆了一口氣，搖頭晃腦地爬下沙發，蹬蹬蹬地跑上了樓梯。
我無語地盯着小傢伙的背影看着，直到他消失在樓梯口，我才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
“喵。”
一團黑色的身影匍匐到我腳邊，緊緊地纏着我的腿。
是天寶養的黑豆。
之前這貓突然消失了一段時間，原本以爲它不會回來了，結果上週高慕寒忽然拎着一團黑團團的東西進來。
天寶當時立即跑了過去，在我驚愕的目光中，把黑團團抱進自己懷裡，親密地親了幾口。
直到一聲貓叫從那個黑團團身體裡發出來，我才發現是一隻黑貓。
一段時間不見，黑豆已經長大了不少，身子也圓了一圈。
我把腳從黑豆的身體旁拿開，往前邁了一步，然後再次被纏上。
“乖，別鬧。”
事實證明，我指望貓能聽懂我的話是多麼天方夜譚。
和黑豆做了幾次掙扎遊戲之後，我便有些累了，正想彎下身子把黑豆拎起來，忽然聽見樓梯那邊傳來蹬蹬蹬的下樓聲。
我扭頭看了過去，緊接着腳腕一鬆，一團黑色的東西衝着樓梯竄了過去。
“喵。”
黑豆猛地竄進了天寶的懷裡，低聲叫喚了一聲。
我驚訝了一下黑豆的挑人，無語地盯着窩在天寶懷裡的黑貓，牙齒有些癢癢地磨了磨。
“媽媽，一會兒爸爸可能會很嚇人。”
“嗯？爲什麼？”
我的話音剛落，還沒等天寶湊過來和我解釋清楚，我就聽見樓梯那邊再次傳來聲音。
天寶衝着我眨了眨眼睛，抱着黑貓跑進了廚房。
“你上來，我有事問你。”
高慕寒站在樓梯上停下來，沉着聲音開口，一隻手臂擡了起來，手裡還拿着我的手機。
事實證明我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遲疑了一瞬，我擡腳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