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客廳裡,此時格外得寂靜。
就連最愛說話的天寶也沒了聲音,乖巧地坐在我的懷裡,如果他看着高夫人得目光沒有那麼戒備得話,此時得氛圍可以說是足夠和諧了。
當然,這種和諧情況僅是指我和高夫人相處。
“什麼意思?這些東西都是假的吧?慕寒,這怎麼可能呢,年藝是我看着長大的!”
沉默了半天的高夫人臉色完全僵住,顫抖着的手裡捏着一份報告,正是高慕寒剛剛拿回來的。
雖然高慕寒一再讓我相信他,但是當真得看到拿分鑑定報告的時候,就算我多少有些心裡準備,心裡也不由地受到了震撼。
韓年藝肚子裡懷的孩子居然真的不是高慕寒的,可是……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的發生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居然還是有些驚愕。
我暗暗地咬緊了脣瓣,目光從高夫人那張明顯過分慘白的臉上移開,看向端着茶杯站在一旁的高慕寒。
他實在是太冷靜了,就好像所有的事情他早已經計劃好了,早就預料到了一樣。
“鑑定方面是楚之聯繫了專門的人,幾個小時把鑑定報告做出來,對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麼難事,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
高慕寒的語氣清清淡淡,好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而一旁的高夫人在聽完他的話後,整個人維持着僵硬的姿勢坐在沙發上,她微低着頭,即使我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心裡也多少明白此時的高夫人臉色一定很難看。
當時高慕寒把鑑定報告遞給高夫人的時候,她臉上快速涌上來的震驚和不敢置信完全把她整個人驚在了原地半天沒有動。
此時的情況和當初比並沒有好上多少。
然而高慕寒並不打算就這樣把這件事結束,他端着杯子輕抿了一口茶水,語氣清淡地開口。
“這份報告原本我也沒想這麼早交給你,媽,你太讓我寒心了,之前你說的什麼要求,我能滿足的就都儘量滿足你,可是你看看你喜歡的那些女人都是什麼心思?”
清淡的話音落下,高慕寒忽地冷笑了一聲,襯得寂靜的客廳莫名地泛起了一陣涼意。
“羅琪珊一個,現在又來個韓年藝,這就是你覺得不錯的兒媳婦人選,如果不是我留了一手,你現在還被人蒙在谷裡。”
“我那也是爲了你好。”
高夫人似乎被高慕寒戳到了痛處,一直低着的頭忽然擡了起來,語氣卻是越來越沒有底氣。
“爲了我好?呵,我就當作是這樣吧,這件事我已經告訴爸了,想必他一會兒就會聯繫你。”
男人低沉的話音剛剛落下,一陣悅耳的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我清晰地看見高夫人的臉色僵住,捏着鑑定報告紙的手不住地顫抖着,緩慢地從一旁的包裡拿出來個手機。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她這副表情,心裡也不由地有些好奇。
“我爸打的電話?這個時間也差不多了,你還是趕緊回去,韓年藝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我會處理好。”
……
我牽着天寶的手站在門口,看着高夫人上了車子,黑色的商務車啓動引擎緩緩離開別墅。
站在別墅門口的高慕寒單手插着兜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明亮的光線打在他高大的身影上,在地上留下了一大片的陰影。
車子引擎的嗡鳴聲越來越小,高慕寒忽然轉過身子,細長晦暗的眸子落在了我的身上。
“咯噔”一聲,我眨了眨眼睛,詫異地看着高慕寒。
“媽媽,你有沒有受傷?”
稚嫩的聲音從我身邊響起,我低頭看向站在我身旁的天寶,小傢伙的眼睛紅紅的,癟着小嘴要哭不哭的,看起來格外得惹人心疼。
我心裡瞬間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攥了起來,彎腰把天寶抱進懷裡,轉過身子正好和高慕寒來了個面對面。
男人的腿很長,幾乎不到一分鐘就走到我們身邊。
他將近一米九的個頭足足比我高了一個頭,以至於我只能往後退一步,還要微仰着腦袋看着他。
“和我談談。”
談什麼?關於韓年藝,他終於想起韓年藝摔倒的事情了嗎?現在是想要責問我?
莫名地,我也說不清心裡涌上來一股什麼樣的滋味,總之不是很好受。
安撫了一瞬天寶,把他交給保姆後,我跟在高慕寒的身後上了樓梯。
臥室一向不是個適合談論事情的地方,加上剛纔高夫人衝進來的突然,此時的房間看起來有些亂。
我跟着高慕寒走進了臥室,看着地上被扔得亂七八糟的東西,走過去把東西撿起來拍了拍放回原位。
轉身看向高慕寒的時候,發現他正盯着我看着。
“想要談什麼?”
見高慕寒沒有開口,我遲疑了一瞬,啞着嗓子率先問了出來。
早晚都要面對的問題,還不如早一點迎上去比較好。
“你很緊張?” 男人忽然歪了下腦袋,薄脣微微彎起,不細看的話,很難注意到他在笑。
是的,高慕寒居然看着我笑。
他的笑裡帶着明顯的釋然,給我的感覺就好像他心裡憋着的一口氣終於放出來了似的。
“沒有,你不是有事要談嗎?”
笑起來的高慕寒更讓人難以移開視線,我輕抿了下脣瓣,艱難地把腦袋轉向別處。
即使這樣,我還是控制不住我狂躁跳動的心臟,比以往都要劇烈,就好像隨時都會從我的心口裡跳出來似的。
沉悶的腳步聲忽然響起,在寂靜的客廳裡顯得尤其的突兀。
直到一雙黑色皮鞋闖進我的視線,我驚愕地擡起頭,下巴猛地被人用手抓着。
我的眼睛猛地裝進男人晦暗的眸子,心裡咯噔了一下,緊接着跳得越來越厲害。
我緊緊地攥着手指,也說不清自己怎麼會這麼奇怪,感覺整顆心臟好像都不是自己的。
“藍欣然,你願意嫁給我嗎?”
男人的語氣很淡,淡得我幾乎沒有聽到,傻愣愣地盯着那雙晦暗的眸子看了半天,艱難地“啊”了一聲。
高慕寒他在說什麼?不是要和我談談嗎?是不是我因爲太緊張所以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