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過用打包盒裝着的皮蛋瘦肉粥和豆漿,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豆漿。
醇香的豆味瞬間充斥了味蕾,喝的我胃裡熨帖不少。
現在我就只知道自己昨晚好像喝醉了,至於具體的事情倒是不記得了。
滿足地吃完了早餐,高慕寒打了個電話後,很快門就被人敲響。
我沒有讓白潔送我,瞪着高慕寒的人把行李搬下去,這才衝着白潔揮了揮手跟着跟着高慕寒走進電梯。
飛機起飛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看向窗戶外面。
眼看着地面越來越遠,一股離別的感覺在我心口緩緩蔓延開。
到底是生活了三年的地方,突然離開我還是有些捨不得。
當初我來到晨安市坐火車足足用了一天一夜,坐飛機只是用了兩個小時便到了地方。
我牽着天寶的小手從飛機上下來,看着熟悉的土地,心裡一時間說不出什麼滋味。
高慕寒的人早就在外面等着,見我們出來,立刻迎上來接過行李車。
比起晨安市,這個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明顯更加繁華。
來往的車流飛速地穿梭着,燈紅酒綠的顏色把城市渲染得更加熱鬧。
我看着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有的很熟悉,有的明顯是新建的建築,不由地有些欣喜好奇。
這裡是我出生的地方,說不想是不可能的。
人總是對生活得久的地方有感情,我也一樣。
如果不是三年前發生的那些破爛事情,我想自己一輩子都會離開這裡。
“媽媽,這裡真好看,比我們之前生活的地方要好看。”
天寶趴在我的腿上,仰着小脖子看着窗外。
聞言,我輕輕地笑了一下,擡手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
“可以先讓我去看看爸爸嗎?”
聽到父親還活着的那一刻,我的心早就開始焦躁了。
若不是因爲晨安市那邊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我肯定早就回來了。
“去醫院。”
高慕寒掃了我一眼,語氣淡淡地開口吩咐。
駕駛座的司機打着方向盤拐進一另一邊的道路,急速又平穩地行駛着。
醫院的病房裡,我坐在牀邊的椅子上,顫抖着手指抓過男人蒼老的手。
眼前漸漸被一層水霧包裹着,鼻子酸澀得厲害。
我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乾澀得厲害,艱難地吐出了一個字。
“爸……”
話音落下,我便控制不住地低泣起來,把臉整個埋進了男人寬厚的大手裡。
男人的手還是異樣的溫暖,很大,我的手在他的手裡就像是鴨爪似的。
我不想掉眼淚,可是看見父親的那一刻,眼淚幾乎瞬間涌了上來。
“媽媽,不要哭,外公看到了會傷心的。”
稚嫩的聲音在我耳邊乍響,緊接着我的後背被輕輕地拍着。
我低聲抽噎了兩聲,想要把眼淚憋回去,卻發現眼淚反而流得更加兇猛了。
嗓子裡像是哽着塊石頭一般,堵塞地我異常難受。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麼默默地哭了多久,就覺得眼淚像是流不盡一般,不斷地從眼眶裡流出來。
最後還是高慕寒蠻力地把我抱起來,窩在男人懷裡的那一刻,我的眼皮越老越重,隨後緩緩地閉上。
再次醒來的時候,入眼的是熟悉又陌生的環境。
我眨了眨眼睛坐了起來,環繞了一圈周圍的擺設,掀開身上的被子下牀。
這是高慕寒的別墅,三年前硬要擠着住過來的地方。
看着房間裡幾乎沒有變化的擺設,我一時也說不出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
我從臥室裡出來,依稀聽見天寶好像在和誰說話。
從樓上下來,我看到站在客廳裡的女人時,微微一怔。
“惠姨?”
話音落下,我眼裡的淚水便刷地落了下來。
我又驚又喜地跑了過去,一把把惠姨抱了個滿懷。
惠姨明顯也很激動,兩隻手臂抱了抱我,又拍了拍我的後背。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對不起,我當時突然離開,你一定很生氣吧?”
整個高家對我最好的人卻被我用謊言欺騙,我光是想想就覺得十分愧疚。
“生什麼氣,能夠安全回來就好。”
我無聲地落了兩行淚,從惠姨的懷裡退出來。
惠姨好像比三年前老了不少,臉色看起來也並不算好。
她一臉欣慰又驚喜地摸了我的頭髮,眼睛幾乎將我全身上下掃了一遍。
“臉色不錯,看來沒在外面受罪。”
“沒受罪,惠姨你不是生病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小毛病,每次都要住院養幾天,現在已經沒什麼事情了。”
惠姨一臉她沒事的表情,轉頭看向站在她身旁的天寶。
“當初還是個小奶娃,沒想到一下子長這麼大。”
“天寶,叫慧奶奶。”
“可使不得,這是小少爺,叫我奶奶哪成,要是親奶奶聽見了還不得罵我,就叫婆婆吧。”
我是真把惠姨看成自己人,正好天寶身邊又沒有什麼大人,便想讓天寶直接叫奶奶。
不過聽了惠姨的話,我還真是把高慕寒親生母親這件事情給忘了。
天寶小時候高夫人也養過一陣,想來也是喜歡天寶的。
不過就算再喜歡又怎麼樣,天寶的身份終究還是有些尷尬。
“天寶,叫婆婆。”
“婆婆。”
天寶聲音稚嫩地叫了一句,語調帶着些許可愛。
晚飯我在惠姨身旁打着下手,一邊問起羅琪珊的事情。
“你離開後羅琪珊就從別墅離開了,少爺偶爾會回來住,平時冷清得很,不過你們回來就不一樣了。”
“我不打算在這邊一直住着,現在我手機裡也多少有點積蓄,帶着天寶租個房子還是可以的。”
惠姨一愣,顯然沒想到我會做這種決定。
末了,她慢悠悠地嘆了口氣。
“行啊,夫人現在還不知道你回來,要是知道肯定又要上來鬧了。”
“嗯,我這段時間反正也沒事,惠姨陪着我看看房子唄,倒時還要拜託你照一下天寶,在這裡,我真不知道還能相信誰,不過錢肯定沒有高家給得多。”
我纏上惠姨的手臂,撒嬌般地晃了晃她的手臂。
惠姨被我的動作逗笑了,伸着手指點了點我的頭,搖了搖頭。
“我上哪去惦記你那點錢。”
我嘻嘻地笑了起來,埋在惠姨的肩膀上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