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睛,想要把眼裡的淚水憋回去。
可是眼睛卻是溼得厲害,我越想要讓他們停下來,反倒流得更兇猛。
“媽媽你怎麼了?”
稚嫩的聲音仿若一記響鐘一般,我掙扎着想要從高慕寒的禁錮下抽回手,卻反而被禁錮得更緊。
情急之下,我猛地埋進男人的懷裡,胡亂地蹭了兩下。
周身的氣息忽地冷了下來,不用想,高慕寒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我心裡雖然有些膽顫,卻是沒有一點愧疚的意思。
直到臉上的淚水蹭得差不多了,我才從男人的懷裡退出來,笑着看向身側。
天寶的臉上還帶着剛睡醒的迷糊感,黑亮的眼睛眨啊眨地看着我。
“醒了,我們這就回去了。”
“哦。”
天寶應了一聲,把車窗合上,不一會兒車門便打開了。
我緊抿了下脣瓣,晃了晃手腕。
“鬆開,有什麼事我們明天見面再談。”
“不用。”
男人低沉的聲音落下,禁錮着我手腕的力道忽然鬆了下來。
我詫異地看向高慕寒,目光落在了他沾着淡淡血漬薄脣上,目光微閃。
“媽媽,我們回去睡覺吧,我困了。”
天寶邁着小步走到我身邊,親暱地抱上我的腿。
我晃了晃有些僵麻的手腕,彎腰把天寶抱了起來。
“謝謝你送我們回來。”
我看向高慕寒,男人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一雙黝黑的雙眸惹人心底生寒。
我忽然想到他剛纔說“不用”,是說明天不用見面了,還是不用談?
莫名地,我心裡有些難抑得憋悶感。
“爸爸再見。”
“嗯。”
天寶和他說話他倒是迴應了。
我輕抿了下脣瓣,轉身進了門。
剛打開房門,正對着門這邊的沙發忽然坐起來個人。
“回來了。”
我關上房門,輕應了一聲,換上了拖鞋,躋拉着走進客廳。
白潔揉着頭髮站了起來,走到一邊倒了杯水。
我輕輕地拍了拍懷裡昏昏欲睡的天寶,走進他的臥室。
看着小傢伙睡着後,我小心走出來,反手關上門。
“你的情緒不對啊?下午打電話的時候不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像是失戀似的?”
“失戀?胡說什麼,只不過就是太累了。”
我故意避開白潔看過來的目光,脫下身上的大衣扔到沙發上。
“你還想瞞我?你這眼睛紅通通的,怎麼,你和高慕寒吵架了啊?”
這女人要不要這麼細心?
我悶聲坐在沙發上,拿了個橘子攥在手裡把玩着。
“吵什麼架,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只不過是天寶知道高慕寒是他爸爸,我比較擔心而已。”
心不在焉地捏着橘子攥了一圈,白潔的目光實在讓我有些如坐鍼氈一般。
“你還不睡,明天不用上班的嗎?”
“你就裝吧。”
白潔扔下這麼一句話,便端着水杯進了臥室。
沉悶的關門聲響起的一剎那,客廳裡再次恢復了寂靜。
我握着橘子捏了捏,起身走到陽臺那邊。
遲疑了一瞬,我小心地推開窗戶,探頭看了下去。
樓下靜悄悄的,原本應該有車的地方此時也是格外得寂靜。
我抿了抿脣瓣,嘲諷地扯了下嘴角。
別自作多情了!
第二天,我揉着腦袋坐了起來,只感覺腦袋昏漲得厲害。
蜷起腿坐了一會,那股感覺也並沒有緩解多少。
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緊接着白潔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醒了嗎,趕緊出來吃飯,你要遲到了。”
我迷糊地眨了眨眼睛,拿過一旁的手機,看到上面的時間,連忙翻身下牀。
“怎麼不叫我,要晚了晚了!”
我匆忙地打開臥室的門,白潔手裡捏着三明治吃着。
“你平常都是自己醒的,誰知道你還會賴牀啊。”
沒有理會白潔戲謔的聲音,我慌忙地關上浴室的門。
快速地洗了個臉出來,我胡亂地擦了擦臉,轉身進了臥室。
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白潔正優哉遊哉地坐在餐桌邊喝着牛奶。
“裝好了,帶着路上吃吧。”
我笑着衝她點了點頭,拿過裝好的三明治離開。
路過公司前臺的時候,前臺忽然叫住了我。
“藍總,這是快遞一早送過來的花。”
前臺的話音落下,我心裡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見到前臺捧出一大束鮮豔的玫瑰花的時候,我的臉色陡然間沉了下來。
我擰着眉頭走過去,在花束裡翻看了一會兒,仍是什麼東西都沒有。
“沒說是誰送來的?”
“沒有,原本快遞想送到樓上的,可是張姐不讓快遞上去。”
“處理掉。”
昨天我讓張珂不要收花,沒想到對方居然放到了前臺。
“啊?這麼好看,處理掉不好吧?”
“你要願意要就留着,以後再有給我的花一律拒收。”
我淡淡地瞥了一眼鮮豔的玫瑰花束,轉身走進了電梯。
這個送花的人到底是誰?
直到進了辦公室,我還是沒有猜出送花的人。
我在這邊認識的人除了生意上合作的人,再就是公司的人。
若是真有人想搞惡作劇,也犯不着這麼麻煩吧?
“藍總,我可以進來嗎?”
張珂忽然推開一道門縫探進頭,我擡眸看過去,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一會兒恆裕的張總會過來,下午要去工地,藍總你還有什麼安排嗎?”
“你給前臺打個電話。”
“啊?”
我忽然回神,趕緊衝着張珂擺了擺手。
如果想知道背後送花的人是誰,我必須先搞清楚花店是哪家。
從那些玫瑰花包裝的風格來看,應該都是在同一家花店裡買的。
要是找到花店,後面的事情就好說了。
“不用了,就按你說得安排就行,沒事就出去吧。”
張珂一臉懵懂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我擰着眉頭靠在椅背上沉思了一會兒,覺得這件事情也不算太急,等到下午路過前臺的時候提醒一句就好了。
想開了,我便拿起桌子上的合同翻看起來。
沒等多久,張珂便過來告訴我恆裕的張經理過來了。
恆裕全名恆裕建材公司,來人姓張,全名張愛民,是這次恆裕的負責人。
張愛民本人看上去至少有四十多歲,可是他本人實際上只有三十出頭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