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妙賞五何方公主

五、何方公主?

左民尚書陸納自妻子張文紈入京後,一直憂心忡忡,京中流言自然是其一,而兄長陸始與外兄張安道的爭執,更讓陸納煩惱,又擔憂張言紈要去蔣陵湖遊春散心,自是贊成,命陸葳蕤陪繼母去遊玩,而他則急着上朝議事,大司馬桓溫遷都移民之的奏章驚動朝野、人心憂懼。他身爲左民尚書,掌萬民戶籍、兼知工官之事,若一旦遷都議成。江左流民要北遷,那左民尚書部的一衆官吏將忙得焦頭爛額。

橫塘陸府就靠近建康城北門,卯末辰初,陸夫人與陸小娘子的七、八輛牛車、數雨傘僕從出了陸府,逶迤往蔣陵湖而來。

陸葳蕤的貼身侍婢短鋤的阿兄板栗奉命先行,板栗二十歲,忠誠機靈,遇到路旁的農夫村婦,便問可有一個俊美的郎君經過?

俊美的陳操之與雄壯的冉盛實在太引人注目,只要看到過的無不印象深刻,但有那農夫村婦向板栗指點說有位俊美郎君帶着一個八尺多高的巨漢、還有一輛牛車剛過去不久,也就一柱香時間。

板栗謝過,快步趕去,然而一直趕到蔣陵湖畔也未看到陳操之的身影。板栗好生奇怪:“這陳郎君是走到哪去了?”細辨泥地上的車轍,昨夜大雨,湖畔泥土鬆軟,車轍、蹄印、足跡宛然,然而不是一輛車,瞧那車轍,至少有四輛,而且還是馬車,足跡雜沓,約數十人,卻是沿湖畔往西去的。

板栗很是詫異:“陳郎君不應該帶這麼人出來吧?”當即循着車轍一路尋去,要看個究竟。

陳操之腳步健、行路快,來震駕車技術勝過其弟來德,牛車駛得甚快。來到蔣陵湖畔時,大約是正辰時。

冉盛個子高、望得遠,指着蔣陵湖西岸大聲道:“小郎君,陸小娘子先到了,在那邊,四、五里外,有好些人和馬車。”、

小嬋嗔怪道:“小盛,嗓門小一些,我們又不是聾子。”

冉盛“嘿嘿”一笑,壓低真意說:“陸小娘子急着見小郎君呢,比我們還早到。”

小嬋道:“操之小郎君先坐到車上來吧。”

陸夫人與陸葳蕤出遊,必定隨從衆多,陳操之便坐到牛車裡,來震駕車沿湖岸往西駛去,冉盛騎着他的大白馬走在前頭。

小嬋見陳操之葛袍下襬濺着幾點泥跡,便想爲小郎君搓掉,陳操之制止道:要搓,一搓就更髒了。雙手攤着衣袍下襬看,幾點泥跡疏疏點點,不禁想起大寫意潑墨畫,擡頭道:”小嬋姐姐,這泥點不是挺好看的嗎?“

小嬋不瞧泥點、瞧小郎君的修眉朗目,嗯道:“是好看,很好看。”

陳操之淡淡一笑,扭頭望着車窗外,春風和煦、春水碧波,蔣陵湖心的小島蔥蘢翠綠,一派明媚盎然景象,陳操之不由得想起錢唐的明聖活,蔣陵湖與明聖湖差不多大小,水深應該更勝明聖湖,東吳孫權曾在這裡操練水軍。

小嬋也靠過來,一手攀着車窗看了看碧波大湖,又看看陳操之,問:“小郎君想家了?”

陳操之道:“嗯,我以後是在外面的時日久,在家鄉的時日短了,真是很相信宗之、潤兒,還有嫂子啊。”

小嬋說道:“小郎君是男兒有四方之志嘛,哪裡能拘束在家裡呢,我是想,待小郎君有了官職,再娶了陸小娘子,是不是把宗之、潤兒、幼微娘子都接到建康來?”

陳操之道:“宗之、潤兒肯定要出來的,至於嫂子,就不知道她肯不肯出來?”

小嬋道:“宗之、潤兒都出來了。那幼微娘子多孤單,自然要一起出來。”

陳操之點點頭,微笑道:“現在說這些還早,我在建康呆不了多少日子,自身不安定,如何接嫂子她們出來!”

小嬋道:“小郎君要去西府吧。是不是先和陸小娘子的親事定了再去?”

在小嬋看來,陸小娘子對小郎君一片癡情,而此番與陸夫人同路進京。陸夫人對小郎君十分親善,小郎君娶陸小娘子不是很有希望了嗎!

陳操之搖頭微笑,心道:“定親?有這麼容易嗎,見一面都這麼難!”想着就要再見到三年前華亭平湖的荷葉小舟裡那個露足踝給他看的嬌美女郎,縱然陳操之篤定從容,也不禁心跳加速,他知道這兩年來陸葳蕤爲他受了很多委屈,這對一個嬌生慣養的豪門嬌女來說可有多麼不容易啊,如此深情說報答則褻瀆,唯有永不相負而已。

一人一馬一牛車,轉過一片柳林。右邊是大湖,左邊是綿延起伏的低矮丘陵,方纔遠遠看到的那些隨從車馬卻又蹤影不見。

來震用鞭子指着地上車轍印跡道:“小郎君,陸府的人往這山中去了。”

陳操之覺得有些奇怪,說道:“跟去看看。”

兩座小山,中間一條山道,約行兩、三裡,冉盛喜道:“在這裡了,啊,好像不對。”

陳操之從左邊車窗望出去,就見小山腳下停着四輛豪華馬車,半山腰上一座樹封大墓,有幾個女子在墓前祭拜。

陳操之立知這絕非陸府的人,即命來震回車,不料冉盛剛纔那一聲喊已驚動了山腳下馬車邊的那些人,便有七、八個大漢趕了過來,武弁裝束,腰側挎刀。

“咦!”一個武弁看着騎大白馬的冉盛,奇道:“是你們!”

冉盛也認出這些人就是在這句容歧路口遇到那夥護送車隊的武弁,當時差點起了衝突,當即拱手道:“我家小郎君遊湖,走錯路了,這就回去。”

那武弁狐疑地打量着冉盛和牛車。說道:“且慢,車裡是什麼人?”

陳操之便打開車稍下車,淡淡道:“錢唐陳操之。”

那武弁顯然是聽過陳操之的名聲,驚訝的上下打量陳操之,心想此人如此俊美,應是江左琾陳操之無疑。問:“汝等跟着我家公主作甚?”

陳操之眉毛一挑,民中訝然:“公主,哪裡來的公主?新安公主?”陽光下那隻瑩白如玉、纖柔美麗的女子的手在腦海裡一閃而過,那馬車裡的女子絕非新安公主。

另一個武弁用肘撞了一下說話的武弁,那武弁便改口道:“汝等跟着我家娘子作甚?哪有這麼巧,一次又一次遇到!”

冉盛跳下馬背,怒氣衝衝就要反駁,陳操之擺擺手,說道:“遊湖而已,偶然相逢也是常事,諸位何必如此氣勢洶洶質問!”轉身對來震、冉盛道:“我們走。”

不知何故,這幾個武弁對陳操之相當敵視,雖未阻攔,但神情頗不友善,陳操之走出數丈,還聽到身後一武弁說道:“聽說這個陳操之將往西府。”

回到蔣陵湖畔,正遇到短鋤的阿兄板栗趕過來,相互都認得,板栗向陳操之見禮道:“陳郎君,我家夫人還有葳蕤小娘子快到了,請陳郎君到郭璞亭暫候,郭璞亭就在湖的北岸。陳郎君,那我先趕回去稟知葳蕤小娘子了。”說罷,掉頭便走。

冉盛對剛纔之事很不忿,趕上去問:“板栗哥,那邊山中是誰的陵墓?是不是什麼王侯?”

板栗扭頭朝西山路口望了望,說道:“這個我不太清楚,對了,去年病逝的歸義侯好像是埋藏在這裡。”

冉盛問:“歸義侯是誰,司馬皇族的?”

板栗一個家僕,所知有限,又急着趕回去,說道:“我不知,你問陳郎君去。”急急走了。

冉盛牽着馬走回來,對陳操之道:“小郎君,板栗說那邊葬的是什麼歸義侯,一個死侯也這般囂張。路都不讓人走了!”

陳操之道:“不管這些,咱們到郭璞亭去。”坐上牛車,心想:“歸義侯是誰?祭拜歸義侯的女子又是誰?那武弁一下子稱呼公主、一下子稱呼娘子,真是奇怪!”因陸葳蕤很快就要到來,也無暇再去探究那個僅露一隻手就讓人印象深刻的女子到底是誰?

蔣陵湖由東向西形狀狹長,湖東岸不過三、四里,陳操之乘牛車繞過東岸來到郭璞亭時,就見陸府的車隊出現在蔣陵湖南岸,陳操之隨命冉盛和來震騎馬、駕車暫避,只留小嬋在身邊。

郭璞亭是個土木結構的六角亭,建在一個高臺上,在相對平坦的蔣陵湖北岸顯得孤高傲聳,立在高亭上,大湖風景盡覽眼底。

陸府車隊繞湖岸逶迤而來,在距郭璞亭尚有二里地時車隊停下,陸夫人張文紈和陸葳蕤下車,陸夫人輕聲道:“蕤兒,看到沒有,陳郎君就在那邊亭上。”

陸葳蕤眼望北岸高亭,離得遠,只看得到亭上隱約有人,但那一定是陳郎君。

陸葳蕤苗條的身子微微顫抖,美麗的眸子漸漸蓄滿淚水,睫毛翹起。一眨也不敢眨,三載相思、千日苦戀,多少迴夢裡爲她在左足踝繫上紅繩的男子就在不遠處,這是月老的姻緣繩,分系有情人,只要雙方都不脫落,雖隔千里萬里,終能相見。

六十八生活在人間三午後光景如夢幻八書友舒霍夫論寒士三人行卷五假譎三十五但似月輪終皎潔卷二深情二美足硃砂痣卷二深情七十鼠跡可觀卷二深情五十三以直報怨又有兩句話說三情孽四上架感言卷二深情十五黃絹幼婦四十四非禮六十愛之無以復加卷四洞見二十八騷亂四十二癡人妙語卷五假譎四十一敢問芳齡幾何五十九家書抵萬金三十七阿嬌四十七隔簾花影卷二深情十七先天之疾卷二深情四十三風暴前夕二十六尺牘和壁畫五十六隔牆有耳五十八揚州弔喪卷二深情十四翩若驚鴻五慰藉心靈的碑帖三十九宛然洛神賦中人八十龍潭虎穴十八冒充士族二十四逐出陳家堡一佛前一盞燈七十五衆人皆醉我獨醒卷三妙賞三十九囊中羞澀四十七嫂子的教誨十八陳情表四十四非禮十六操之說法二十六將下藥卷二深情六十八世尊拈花迦葉微笑八十八誰見幽人獨往來卷五假譎四十九攤牌三十八納妾記卷五假譎四十八在苑中六十四世間沒有祝英臺卷二深情十四翩若驚鴻卷二深情八柏舟求月票卷五假譎七偏袒卷五假譎四十四一錢不值嬌公主十一湖畔旖旎十三君子六藝九十良宵引卷二深情十八鵝毛筆與籌算七十三各有心機兩不知卷二深情二美足硃砂痣四十九我亦熱血卷五假譎三十五但似月輪終皎潔卷二深情四十四松脂的香味七十兒女忽成行二十一金墉城北唱童謠卷六奏雅四左右夫人四十二天壤之中更有陳郎五十新衣七十一微妙二十一借問蔦蘿何處有四十隱逸和騷動卷三妙賞二十九敢問琴瑟偕否九少年赤黔二十七抉擇卷四洞見十九巧計卷五假譎五十九十年大局三十七阿嬌十一良賈卷二深情二十六陳尚歸來五十二臭味相投卷五假譎四十一敢問芳齡幾何卷二深情八柏舟求月票五十二腹有詩書幾何四上架感言六十又見李靜姝五十三逆流破冰七十六代筆相思八書友舒霍夫論寒士三人行十四捧殺王猛四寂寞沙洲冷二十舔舐的溫柔四十一夜叉當道九十一虎丘之戀卷二深情七十一猶勝沈園卷二深情十九免狀卷二深情十四翩若驚鴻六十七巨舟浮海五十三竹如君子梅似佳人六十六踏雪行二十一夜襲京口卷二深情五十六大莊園六莫須有六十七翁婿默坐二十舔舐的溫柔卷四洞見二十四二婢論嫁五十七君子輕色七十一天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