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大唐新軍的反攻部隊不斷的壓縮明軍的活動空間,很快就是把這兩千明軍徹底趕到了河邊。
很多明軍士兵甚至都已經是跑到了水裡,有些人倉皇爬上木筏,然奮力的朝着對岸劃去,有些會游泳的士兵一時間找不到木筏,甚至是直接遊動了起來,想要遊過這數百米的江面。
不過更多的明軍士兵卻是擁擠在河邊,他們的臉上充滿了恐懼,害怕死亡下一刻就將領到自己的頭上。
至於還在外圍,距離大唐新軍只有幾米的那些明軍士兵,則是已經開始大片大片的投降。
大唐新軍們自然不是非要把這些明軍都乾淨殺絕,所以在壓縮了明軍的活動空間後,就已經是一遍一遍喊着:“降者不殺!”
在生與死之間,絕大部分的明軍士兵連選擇都不用選擇,在退無可退的情況下很乾脆的扔下了手中的刀槍等武器,然後跪下來或者乾脆是趴伏在地上,嘴上喊着:“小的願降!”
“饒命啊!”
逃命無望,頑抗又無法頑抗的情況下,投降的明軍士兵是越來越多,多到什麼程度?
多到跪下投降的明軍士兵幾乎擠滿了整片河灘,甚至成功阻擋了大唐新軍的繼續推進!
這可不是幾十個百來個人的投降啊,而是上千人的投降啊!
如此也就導致了一個對於大唐新軍來說頗爲尷尬的局面,投降的明軍士兵太多,他們既然投降了,大唐新軍的士兵們自然也就不可能幹淨利落的把他們擊倒,然後踏着他們的屍體繼續前進。
他們要麼是繞過去,要麼乾脆是大喊着讓投降的明軍士兵讓開地方,但是這樣一來,就耽誤了衆多時間,同時也是打亂了大唐新軍原先整齊而密集的隊形。
如此這些跪着的投降明軍士兵就成爲了明軍最堅固的防線,從而掩護了更多的明軍士兵爬上了木筏逃亡。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當河灘沒有了任何一個明軍士兵站着的時候,這場戰鬥終於是落下了帷幕。
而從明軍正式登岸到結束,持續的時間不過是短短的一刻鐘而已,而事實上,這場戰鬥的勝負在前五分鐘就已經分出來了,後面的十分鐘都是大唐新軍反攻並迫使明軍大部分士兵投降的時間。
此時山坡上的李軒,終於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沒有和往常一樣保持着風輕雲淡的模樣,不過李軒的笑容依舊很淡,這不是一種狂喜而笑,而是一種充滿自信的微笑。
大部分時間裡,在面對敵人的時候,爲了給予將士們信心,激勵士氣,李軒從來都是一副胸有成竹,勝券在握,彷佛敵人來多少就要死多少的模樣。
遭遇困難的時候不會露出緊張神色,同樣的獲得勝利的時候也不會露出了什麼狂喜的表情,因爲他得告訴將士們,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困難是暫時的,勝利是必然的。
身爲一個皇帝,身爲一個全軍統帥,可不能隨便遇上一點事就大驚小怪的,不管是失敗還是勝利,都必須做到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
因爲有着這兩個身份的李軒已經不是普通人了,甚至都不能說是人了。
他是一塊招牌,大唐王朝的招牌。
他是一個信仰,大唐數千軍民的信仰。
有着如此身份的他註定了就不可能和尋常人一樣把喜怒哀樂掛在臉上。
不過今天的大勝,李軒要說不高興那肯定是假的,這一次擊潰了明軍,他們所獲得的不僅僅是一場戰役的勝利,更重要的是他們獲得了足夠的時間。
最少是一個月,甚至是三個月以上的時間,而有了這個時間,他就能夠打造出更多的火槍和火炮來,訓練出更多的士兵來,建立起一支真正的軍隊,一支可以奠定大唐王朝根基的軍隊。
相對於獲得的時間,那麼今天殺傷和俘虜了多少明軍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曾子文一臉興奮的對李軒道:“陛下,此戰我軍是大捷啊,僅僅是陣前投降的僞明士兵就至少有一千三百人!”
“其他繳獲的刀劍盔甲弓箭更是無數!”曾子文臉上的興奮絲毫都沒有掩飾,他可不需要和李軒這樣掩飾自己的情緒,可以盡情的把自己的喜悅給表露出來。
“乘坐木筏逃過去江的僞明賊軍不會超過五百人,其他的人不是被我們擊斃就是在失蹤在瀾江之中!”
失蹤,這實際上就是淹死的代名詞了,這裡的明軍包括明軍渡江的時候被大唐新軍所殺傷的一部分人,此外還有在最後的反攻後,一些慌不擇路的明軍很多選擇了跳下河水試圖遊過江去,但是水性好到能夠有過幾百米江面的人絕對是少數,大部分實際上都被河水沖走了。
他們的下場如何基本已經可以判定,那就是被淹死。
瀾江可不是什麼溫順的河流,哪怕渡口的這段江面畢竟平靜,但這也是相對而言的,而且這段平緩的江面並沒有太長,如果被河水衝到了下游,那就更難活命了。
這些跳下河的明軍到底有多少,又有多少人游到對岸,這對於大唐新軍來說已經是個未知數了,甚至乘坐木筏逃走的明軍具體有多少,實際上大唐新軍也無法判斷。
因爲之前反攻的時間混亂而緊張,那裡還有心情去關注那些逃走的明軍啊,他們關注的是那些無法逃走的明軍,試圖讓他們投降或者擊斃他們。
詳細的戰果足足等到午後時分纔是統計了出來,他們這一次抓獲的俘虜超過了之前的預料。
他們抓獲的明軍俘虜達到了一千六百人,這些人還只是在陣前主動投降的人,並不包括那些因爲受傷無法逃走,最後被俘虜的三百多明軍。
不過這些受傷的明軍雖然當了俘虜,但是很多都是名副其實的重傷員,不是被鉛彈打中就是被散彈、手榴彈擊中,他們的傷亡大多都非常嚴重,因此這三百多人最後能夠活下來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三分之一,而且這三百人裡有一半都不太可能挺過今天晚上。
而大唐新軍也沒辦法救治他們,大唐王朝是有了殺人利器,但是他們卻沒有相對於的救人辦法,別說是明軍士兵了,即便是大唐新軍自己的重傷員們,大唐新軍也是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在痛苦中死去,根本就無能爲力。
這些註定救不活的重傷員躺在原地,未來他們將會在痛苦和哀嚎中死去,他們有的會掙扎一兩個小時,有個興許能掙扎三五個小時,但是他們大多都活不過今晚,而且在臨死前要承受無比的痛苦。
至於那些輕傷員們倒是會得到比較好的待遇,醫藥是別指望了,大唐新軍自己都沒有多少醫藥,自己的士兵都不夠用,但是准許這些明軍輕傷士兵自行救治啊,簡單的清理傷口包紮後,如果沒有感染的話,傷口就能逐漸恢復,至於傷口感染了,那麼就不好意思了,在四肢的傷口基本就得截肢,至於軀幹的傷口感染了,除了等死什麼也幹不了。
不管是完好無缺的明軍士兵,還是說受了輕傷,重傷的明軍士兵,這些人加起來差不多兩千人,至於這兩千人中最後能夠活下來的的俘虜,估計會有一千八百人左右。
換句話說,大唐新軍未來將會得到人數遠遠超過自身的一千八百名俘虜!
除了這兩千人外,大唐新軍在河灘上清理出來了大約兩百具當場就戰死的明軍的屍體,爲了防止瘟疫的發生,他們當天下午就讓那些明軍俘虜們挖坑,把這些戰死的明軍屍體埋起來。
至於來襲的三千明軍裡剩下的八百人,坐上木筏逃回去的應該有五六百人,剩下的三百人則是下落不明,要麼是被淹死了,要麼是渡江過程中死了後被扔進水裡,也有可能直接游水活着抵達了對岸。
具體情況就不是大唐新軍這邊所能夠了解的了。
逃過對岸的明軍並沒有走,而是繼續留在河對岸,並且被軍官們的催促下開始修築防禦用的營寨,顯然逃過去的這些明軍害怕大唐新軍渡江反攻,那樣的話,興泉府百分百是要保不住的。
打了一場敗仗,丟了兩千多號人,這頂多算是戰術上的失敗,但是如果被僞唐賊軍渡過瀾江,最後攻佔了興泉府城,那麼代表的可就是局勢的徹底糜爛,不管是這些領軍將領還是宋志文,通通都得被朝廷砍頭。
不過明軍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李軒可沒打算渡江繼續攻打興泉府,別說興泉府了,他甚至連正泰縣都還留着呢。
不過是一個城池而已,他打下來除了引起明廷震動外,還有什麼用?毛用都沒有!
這一次瀾江戰役的最大目的就是阻府城明軍於瀾江,爭取更多的時間來掌控正泰縣內的廣闊鄉野以及近十萬民衆。
有了充足的時間,李軒就能夠以正泰縣的人口基數擴軍練兵,最後組建一支人數更龐大的軍隊。
到了那個時候,纔是考慮繼續對外擴張的時候,至於現在,還太早。
當天晚上,李軒按照慣例召開了戰後的軍事會議,主要討論的內容自然是今天這一戰的得失,而今晚的討論,卻是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