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言,你來了?”何雨甜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是那樣的無力。
“爲什麼這麼做?我明明跟你說過了,對你並沒有愛,爲什麼還要一再試圖留住我?”
唐錦言低下頭削了一個蘋果,只有何雨甜生病的時候,他纔會這樣做。
“錦言,爲什麼?你明知道我那麼愛你,爲了你,我甚至可以連生命都不要,爲什麼你卻不能分給我一點點的愛?”
何雨甜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這場愛情的追逐戰裡,她不甘心。
手中的蘋果皮突然斷掉,只得從頭來過,唐錦言有些無奈。
“人的心太小了,要裝的東西卻很多,可是那間叫做愛情的房子裡只住得下一個人,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你說好要照顧我一輩子的,爲什麼?爲什麼要背棄你的承諾?”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沉重起來,自己確實是給過何雨甜承諾,但是同樣也給過何歡歡,可是最終都背棄了,也許自己纔是最不配幸福的那一個。
“雨甜,這樣的你幸福嗎?五年來或是現在,一直在追逐着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哪怕你不愛我,哪怕你的心只給了何歡歡,那我就要你的自由。”
人總是在一直奢望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從最開始的一點點,到後來的變本加厲,這就是貪婪的本性。
何雨甜呆呆的望着手中的蘋果,她最討厭吃的就是這個,這麼多年來,他還是不懂,爲什麼?
“你好好休息!我忙完了會再來看你。”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就像電影散場的鈴聲,預示着何雨甜可以卸下僞裝了。
扔掉手中的蘋果,何雨甜又恢復了陰暗的樣貌。
何歡歡,最重要的東西受到威脅的感覺怎麼樣?這,只是一個開始。
何家大宅。
自己從小生長的冰冷的大房子,這是何歡歡對這個別墅的評價,現在依舊如此。
站在別墅的門前,何歡歡按響了門鈴,可笑的是自己明知道密碼。
“歡歡,你知道密碼的,快進來吧!”
是自己的大哥何南庭,從小到大,他都是這樣,不計後果的愛着自己,如果這座房子裡還有值得何歡歡留戀的東西的話,那無疑就是這些回憶了。
“何歡歡,你來做什麼?”何旭堯的臉上沒有半點的愧疚,畢竟做了那樣的事。
“何董,您應該很清楚。”
何歡歡強忍着心中的怒意,今天她是來談判的。
可笑的是,唐錦言剛好也在,是爲了跟何雨甜和好?還是爲了跟自己撇清關係,看上去似乎很明顯。
“那你也應該清楚,爲什麼我會這樣做,我說過我會讓你後悔回來,我以爲我的話說的很清楚,而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耐心,這只是一個警告。”
“呵呵!真是可笑,你的耐心跟我有何關係?至於你的警告,我奉勸你,若是你再敢傷害我身邊的人,我一樣會奉陪到底。”
“你的那些手段對我來說根本已經造成不了任何威脅了,因爲我已經沒有可以失去的東西了,我只是不想鬧得太僵,這樣大家誰都
不好過。”
何歡歡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他果真還是一點都沒變,比如一如既往的殘忍霸道專橫。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何歡歡你別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即使你現在說不要,你依舊欠我的,25年以及一條命。”
何歡歡的身子僵了僵,沒錯,他確實給了自己一條命,但是並沒有25年,因爲五年前的何歡歡已經死過兩次了,早就還清了。
沒錯,她早該想到的,這纔是那個她認識的何旭堯。
“呵呵!何董原來早就想明白了,那麼很好,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因爲五年前的何歡歡就已經死了。”
“何歡歡!你以爲你是用什麼資格在跟我說話?你現在應該求我放過你纔對!”
何父狠狠一掌拍在茶几上,杯子裡的水,由於他的力道灑了出來,濺了一地。
“何董是不是太自信了?我何歡歡五年前已經將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讓給了你女兒何雨甜,而那個時候,我欠你的那二十年已經還清了。”
何歡歡靜靜的看了一眼唐錦言,眼神沒有一絲的波動。
唐錦言楞了一下,隨即憤怒地吼道:“何歡歡,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偏執?爲了一個外人和家人鬧成這樣值嗎?”
他不能接受何歡歡這樣對自己無所謂的眼神。
“家人?”何歡歡突然冷笑,五年前,他們還算是家人,而五年後,他們不是。
“唐先生,我的家人只有奶奶,你說的很對,我確實偏執,所以爲了我的家人,我不介意鬧成這樣。”
“何歡歡!哼,倒是我小看你了,你以爲就憑你能做什麼?給我滾出去!”
何母默默地坐在一旁,眼睜睜看着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依舊難過,只是她想不通,怎麼自己的女兒不願爲了一個外人不顧家人的感受,她的歡歡以前不是這樣。
“既然何董和我一樣,不想再多看見對方一秒,那麼正好,我會走,不過你要怎麼做,你都可以去做,你已經沒有籌碼了,也沒有資格做我的對手。”
何歡歡的話成功徹底激怒了何旭堯,在她轉身的那一刻,直接抓起桌上的杯子摔了過去。
玻璃杯摔到牆上,變得粉碎,正如她和何旭堯的關係,和何家的關係。
何南庭輕輕拍了拍何歡歡的肩膀,最終什麼都沒有說,畢竟失去的只能由她自己找回來,前提是如果她想要的話。
小時候,每當何歡歡難過的時候,何南庭總會出現,變出各種小玩意兒給她,瞬間心情就會開心起來。
可是現在自己再也不是小時候的樣子了,再也回不去了。
唐錦言望着何歡歡的背影,有說不出的倔強和淒涼,最終還是追了出去。
“何歡歡,你站住。”
背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回頭望去,正是唐錦言站在那裡。
時間彷彿一下回到五年前,依然是這個場景,這個地點,不過唐錦言說的是:何歡歡,你走吧!
“唐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何歡歡轉過身來,雙手抱在胸前,五年前,她聽話的走了,就像現在她依然聽話地站在了原地。
“何歡歡,你一定要這樣嗎?”
唐錦言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何歡歡現在的樣子儼然像是一隻渾身帶刺的刺蝟,她從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以前的你雖然任性,但是不會像現在這樣無理取鬧,你到底是怎麼了?”
“你不覺得你現在來跟我說以前真的很可笑嗎?”
何歡歡再一次笑了,發自內心的覺得好笑。
唐錦言一時語塞,是啊!五年前是自己先放開了手,所以她的現在和自己無關,更不配提起從前。
“知道藝術是相通的這句話吧!雖然我並不是很喜歡跳舞,但是我依舊跳了十年,我的榮耀是站在舞臺上,但是現在我卻再也上不了臺。”
“梵高你也知道吧!《向日葵》,多麼具有生命意義的一幅作品,可惜作者一生都那麼可悲。”
“他爲了愛情,割下了耳朵,換來的是嘲笑,而我卸下了所有的僞裝,放棄了一切,換來的卻只有拋棄,想來我們都挺可悲的。”
“但是人傻過了,就不會再傻了。”
何歡歡說,現在她清醒了,所以再也不會蠢下去了。
所有的事情都有結果,何歡歡說,對她來說,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所有人以爲她回來都是爲了報復什麼,包括那個,口口聲聲說着後悔的親生母親。
何歡歡不在乎,她並未想過要搶回什麼,如果可以,她寧願一輩子都不曾回來過。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而她已經身在墳墓,卻是孤身一人。
那是唐錦言送給她的,屬於她一個人的,墳墓。
細節打敗愛情,可惜他們之間連細節都沒有。
……
奶奶的病情總算是穩定了下來,還是多虧了黎慕蕾的幫忙。
何南庭沒有去追何歡歡,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爲奶奶的消息是何雨甜“幫助”父親查到的。
只是她太小看何歡歡了,消失了五年,何歡歡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處處遷就她的那個妹妹了。
“南庭,你說歡歡是怎麼了?她回來那麼長時間,我第一次看她那麼衝動。”
李若冰輕輕拉着何南庭的手,這個家對何歡歡確實太絕情了。
“我也不知道,一定是跟爸爸有關,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問誰他們都不會說的。”
何南庭再清楚不過自己父親和妹妹的性格了,因爲他們的脾氣一樣,從來都很倔,決定了的事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
於夕舞遞給何歡歡一杯水,五年前的她就是這個樣子找到自己,然後很悲哀的說,唐錦言和她的家人一起,拋棄了她。
而現在,何歡歡同樣很悲哀的說,奶奶因爲她受到了傷害。
“歡歡,你不要自責了,這不怪你。”
“可是如果不是我,奶奶也不會遭受這樣的待遇,有時候我真的分不清,到底,是我錯了。”
“歡歡,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沒有真正的對錯,只有不同的選擇,而我們只是沒有被選擇的那一個而已。”
是啊,只是不同的選擇,唐錦言選擇了何雨甜,而自己選擇了離開。
離開容易,可是忘記真的很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