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夕舞一邊失控地哭着,一邊回憶起五年前那件像紮在心裡的刺一樣永遠拔不掉的事情。
“小夕我們結婚吧!”臨澤在一家有浪漫情調的西餐廳裡跪下來跟於夕舞求婚。臨澤請了於夕舞的全部親朋好友。包括何歡歡和唐忻羽。
“答應他!答應他!”大家在一旁大聲地起鬨,於夕舞的臉蹭地一下紅得像一個小蘋果,害羞地把頭埋得低低地。
於夕舞伸出了白皙而修長的手指,羞澀地看着臨澤的眼睛說了一聲:“我願意。”
臨澤把她抱得高高地,似乎那一瞬間,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月亮的陰晴圓缺都跟他們沒有一點關係。
於夕舞越想到這些,就哭得越大聲,整個病房都可以聽見她的哭聲。她好久沒這樣子哭過了,這些年來,自己一個人生活,自己一個人承擔,自己一個人堅強。她不敢流一滴眼淚,因爲她身邊沒有依靠。
這些天來臨澤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她放下了戒備,回到了從前。偶爾她也會看着他笑,會在他熟睡的時候撫摸他濃厚的頭髮。她差一點就原諒他了,可是還是沒有。
當於夕舞看到臨澤爲自己錄口供那一刻,就想起那年自己父親的遭遇。
“小姐,快回來!”家裡的傭人着急地在電話一頭說。
於夕舞立刻打了車往家裡趕,當她回到家那一刻,看到父親被重重的手銬鎖着。旁邊穿着警察工作服的人押着於父。幾個戴着白手套的人把家裡翻得亂七八糟,然後把自己從來沒見過的古董和玉器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裝起來。
“爸爸,爲什麼會這樣。”於夕舞不斷問着那個威風不再的父親。
“小夕,好好照顧自己。”於父眼裡含着淚水,看着他心愛的於夕舞,“你千萬不要怪罪臨澤。”
“你父親犯了貪污罪,我們現在要拘捕他。”在一旁的幹警面無表情地對在一旁流淚的於夕舞說。
於夕舞不相信電視劇上的狗血情節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她定了定神。臨澤在這個時候推開了家門,走了進來。
“臨組長!”正在辦案的爲幹警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向臨澤敬了一個禮。
於夕舞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一直搖着臨澤的手,問:“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臨澤看着一旁淚眼朦朧的於夕舞,說:“我是查處爸爸貪污事件的警官!小夕,對不起。”
五年了,這句話還想丟不掉的夢魘,像魔鬼一樣纏在於夕舞的海馬體上。於夕舞的手不斷抓着牀單,枕頭被她扔到病房的一邊。
“小夕,對不起,對不起。”臨澤用大手擁抱着她。他知道五年前自己的做法確實對於夕舞的傷害太大了,但是作爲一個警察,就是應該對得起國家和人民,他不能徇私。
“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想起這些事情有多痛苦?”於夕舞一邊哭一邊吼着,她把她的心痛斷斷續續地說出來。
世界上遺憾的事情有很多,包括沒有後悔藥吃。要是他們有預知未來的能力,臨澤願意放棄自己警察的身份,去做一個普通的商人,跟於夕舞一起過着簡單而美好的日子。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他能做的只有這點補償。
看着眼前這個脆弱的於夕舞,他放下了心裡對她的怨恨,只是心疼她。
“你走,我不要見到你。”於夕舞是個固執、倔強的人,她不會因爲臨澤的擁抱而好受一些,她也不會因爲他做的這些就原諒他。
臨澤鬆開了他的大手,落寞地走出了病房,他臨走前幫於夕舞掖了掖被子。於夕舞只是無力地躺在牀上,無聲地流着眼淚。
唐忻羽看到郵件後,像瘋了一樣往童市趕。她怎麼能接受一時間自己的兩個好朋友都遭遇事故?她一路慌亂,一路流淚,跌跌撞撞回到了童市,來到醫院。
她看到的情景跟唐錦言看到的一樣,何歡歡還是躺在重症病房裡一動也不動。失控的於夕舞在病房裡無聲無息,精神萎靡。
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唐忻羽一直流着眼淚,她只是不經世事的女孩子,承受不了這麼多。她看到自己的哥哥佈滿血絲的眼睛一直盯着病房裡面的何歡歡,她也只是抱着怔怔的哥哥,一直在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纔想起應該做些什麼。
“哥哥,醫生說歡歡會醒過來的對不對?”唐忻羽擦了擦滿是淚痕的臉。
唐錦言還是沉默,他沒有自己的妹妹那麼樂觀,都一個星期了,躺在裡面的她還是一動不動。他不敢閉起眼睛。他害怕自己閉上眼睛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穿着白袍的醫生走了過來,進去那個有厚厚玻璃窗隔着的房間,拉上了窗邊的簾子。過了好一會兒,醫生才走出來。
沉默了很久的唐錦言終於開口了:“醫生,怎麼樣?是不是醒來了?”唐錦言是那麼激動,他粗大的雙手把醫生的白袍握出了一個深深的皺褶。
“可以把她轉到普通病房了,現在你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她醒過來了。”醫生嘆了一口起,看着唐錦言說。
唐錦言握緊的雙手還是鬆了開來, 從來沒有這麼絕望過。這幾天他過得有多煎熬,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李若冰看着這個備受折磨的表弟,除了嘆氣也確實不能做什麼了。
生命是人類最無能爲力的事情,在生死關頭,別說什麼愛恨情仇,即使是天塌下來好像也已經變得不重要。
“在好好的年華里不認真地愛,不認真去珍惜,現在這光景……”幫何歡歡護理的護士把這些都看在眼裡,她不由得感嘆。
護士將何歡歡緩緩從病房裡推出來,他第一次那麼近距離看着何歡歡,她消瘦了很多,靜靜躺在牀上的她像極了一個睡着的公主。只不過她的扮相過於蒼白,過於痛苦。
唐錦言握着何歡歡插滿管子的手,一路小跑,跟着護士們來到普通病房。
“你一
定快點醒過來,我還有很多話沒跟你說。”唐錦言在何歡歡耳邊小聲地說。
唐忻羽回來童市這件事,讓陶一俊開心了很久。他開始做回以前那個自己,夜晚不再酗酒。在唐忻羽離開的這些天裡,他看清楚了自己,他知道自己是愛唐忻羽的。
這次絕對不能讓唐忻羽離開自己的身邊了。陶一俊心想。
唐忻羽除了回家睡覺的時間,就是來醫院陪着於夕舞和何歡歡。陶一俊知道如果他想挽回唐忻羽,也只能趁這段時間了。
陶一俊買了唐忻羽最喜歡的黑椒牛肉三明治,早早就來到醫院。
“忻羽,買給你的三明治。”陶一俊把早餐遞給唐忻羽,他的神情從來沒有那麼凝重過。這也是他第一次那麼認真叫着唐忻羽的名字。
“我吃過了,謝謝你。”唐忻羽微微一笑,禮貌地回絕了。唐忻羽收起了她往常的嘻嘻笑笑,面對這個想愛不敢愛的男人,她怕自己再一次陷下去。她在心裡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要跟陶一俊保持距離。
眼前這個微笑得那麼優雅的女人讓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陌生。他還記得唐忻羽一見到他就拍他肩膀的場景,也記得她總是蹦蹦跳跳纏着自己買玩偶的樣子。
“我說過欠你的早餐要還清給你,你以後只能吃我的早餐。”說着,陶一俊把三明治往她手裡一塞。
三明治還有溫度,他是以多快的速度送過來的。唐忻羽心想着,擡頭看了一眼陶一俊。
陶一俊作爲籃球隊的隊長,體力好得很。跑那兩步怎麼會輕易被唐忻羽看出來呢?
唐忻羽把三明治往桌子上一放,認真地看着陶一俊說:“以前每天給你帶早餐,你就當我是出於對朋友的關心吧!你不用還給我,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你還。”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懂得珍惜你的好。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陶一俊皺起了眉頭,沒有人看他那麼認真過。
“別說原不原諒,不愛我也不是你的錯。”唐忻羽真的受傷了,真的懼怕了。她不敢接受陶一俊給的這些。這麼多年來,她患得患失夠了。
陶一俊看着這個一臉冷漠的唐忻羽,雖然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但已經說不出口。他沒有告別就走了。
唐忻羽,我一定要以前的那個你回到我身邊。陶一俊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陶一俊雖然不務正業,但是從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做好的事情,就沒有什麼是做不好的。所以,對於召喚回唐忻羽這個小靈魂,他還是有信心的。
因爲這幾天於夕舞的情緒一直處在不穩定的狀態,,警察也沒有繼續給她錄口供。臨澤除了在醫院照看着不願意讓他照顧的於夕舞之外,就是回警局找資料,推測案情。他要讓那個肇事者得到應有的懲罰。
在沒有目擊證人,也沒有監控的路段,想要查到肇事者又談何容易。那麼多天的偵查,讓臨澤和其他幹警可以肯定的就是肇事者是有預謀作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