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臨澤,離開童城,一個人去異國他鄉那一刻開始,於夕舞就學會了忍受,學會了堅強。身體的小小不適,比起她經歷過的傷痛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再者,對她來說,忘掉傷痛的最好方法就是拿起相機,繼續工作。
她不理會喉嚨灼燒一樣的疼痛。不斷按下快門,嚴格按照要求拍好每一幅作品,即使是背景多了一枝花,多了一個影子她都會重新要求拍攝。
有時候唐忻羽不得不抱怨道:“明明不是處女座的人,卻擁有一顆處女座的心。”
但是因爲有陶一俊在身邊,她心裡還是暗暗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
拍攝的工作很快就要接近尾聲,最後一款黑色香水是最具特色的,所以拍攝難度也特別大。
動作指導要求唐忻羽吊着鋼絲做出天鵝空中旋轉的動作。雖然唐忻羽是一個大小姐,但是作爲模特,她很尊重這個職業,她也認爲自己應該具備專業模特的素養。所以只要能拍出好的作品,她就會沒有一絲怨言按照要求去做。
在爬上木梯子的時候,唐忻羽突然啊的一聲,原本靜悄悄的拍攝棚因她的叫聲邊得躁動起來。在一旁看着書等候的陶一俊三步並作兩步向唐忻羽走去。
只見到粉紅色的舞鞋滲出了紅色的血液。陶一俊爬上梯子,用有力的手臂抱着唐忻羽。他憑藉着自己多年的攀巖經驗,三兩下就解掉了綁在唐忻羽身上的鋼絲。抱着唐忻羽緩緩的落到地下。
陶一俊看着染成了大紅色的鞋子,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他撕下自己的白襯衫衣腳,用一隻手緊緊按住流血的腳,另一隻手把她抱起,大步走向自己停在門口的瑪莎拉蒂,送她去醫院。
唐忻羽看着陶一俊眉頭緊鎖,一邊責罵自己麻煩,一邊大步奔走的樣子。突然覺得很安心,好像已經不感覺到疼痛,心裡滿滿的都是甜蜜。
“原來是木梯子的木屑扎到腳而已啊!哎,我還以爲你要瘸掉了。”從醫院走出來,陶一俊沒好聲好氣的說。
唐忻羽用自己的粉拳打了他一下,擠眉弄眼的對着他說:“那你的意思就是很想我瘸掉咯?你這個沒良心的人,虧我給你買了那麼多年的早餐,吃出你這麼個沒良心的白眼狼。”
陶一俊沒有再說什麼,其實他心裡知道唐忻羽並無大礙,就比誰都安心了。
唐忻羽的腳並沒有什麼大事,她也知道不能因爲自己的腳受傷而影響了一生香的拍攝工作。顧全大局這幾個字她還是懂得的。
陶一俊就好像太陽打西邊出一樣早早就來到了攝影棚,手裡提着滿滿兩袋早餐。拿了一份過來給坐在摺疊椅上的唐忻羽。
“吶,今天我心情好,請大家吃早餐,這個是你的。”陶一俊滿不在意的說。
唐忻羽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早餐,這不是自己最喜歡吃的牛肉三明治嗎?那麼多年了,他還記得自己的口味。
“你是爲了買給我纔買給一羣人的吧?哈哈。”唐忻羽咧開小嘴,笑得很甜。
“我真的是買給大家的,
哎,哪有你那麼自戀的人啊。”陶一俊被揭穿了,趕緊走了。
一個月後,一生香的宣傳拍攝順利完成,趕在源飾美公司週年慶那天擺上貨架。
無論是香水的宣傳工作還是香水的品質,都能引起年輕一代人對愛情回憶的共鳴,短短兩天時間內,香水的海內外銷量就突破了五十萬件,創下了香水上架歷史最佳銷量
何歡歡剛剛上班,就被羅妮弗叫到了辦公室。
“我就說我當初沒有投資錯人,你是我見過對制香最有天賦的人。”羅妮弗還沒等何歡歡坐下來就開始說。喜悅在她的臉上顯露無疑。
“也多虧了您的支持啊!您幫了我那麼多,總算能給公司帶來一點回報了。”何歡歡欣慰的笑了笑。她確實是這麼想的,如果不是羅妮弗的幫忙,她在童市的路可能走得更崎嶇。
“明晚的慶功宴你一定要來,你是主角。這個慶功宴我也邀請了業界的人過來,你準備一下,分享成功的經驗。“羅妮弗笑的無比燦爛。
何歡歡突然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好,我知道了。”
因爲她知道如果是業內的人來,那麼作爲童市最大的制香業集團的接班人何雨田,何父何母,包括唐錦言都要出席。
既然選擇了回到童市,見面是遲早的事情,再說,現在自己自力更生,也沒有虧欠他們的,有什麼理由還像懦夫一樣去逃避。
何歡歡,要告訴他們,離開何家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何歡歡心裡暗暗說。
黎慕蕾作爲原飾美未來的繼承人,雖然她從事的是醫學行業,但是在公司的重要慶典她還是要出席的。
黎慕蕾想起自從奶奶走後,沒有什麼機會跟岑宦平聯繫,便給他發了個信息。希望可以在明晚陪他出席那個無聊的晚會。岑宦平其實也一直愁苦於沒有藉口約黎慕蕾見面,當然很快答應了。
宴會的晚上,何歡歡穿着一身抹胸的紅色晚禮服,白皙的皮膚和性感的鎖骨被紅色襯托得她無比高貴,頭髮高高的盤起,她早就不是那個只扎馬尾的小姑娘了。穿上一雙閃閃發亮的透明高跟水晶鞋,把她原本高挑的身材顯得更完美。
公司的卡宴車已經停在樓下,她此刻的心情比喜悅更多的是忐忑。她不敢想象等等在舞會上會有什麼樣荒唐的事情發生。
宴會佈置得富麗堂皇,何歡歡陪着羅妮弗站在門口跟每一位來賓握手。她遠遠就看到自己家那輛黑色的商務車。還沒等車子停穩,他就跟羅妮弗說她有事,要先離開一陣。
她不想跟自己的父親握手,不希望出現這種尷尬的場面。算是跟自己多一分鐘的逃避也好。
黎慕蕾挽着岑宦平的手走進宴會廳,落落大方的跟羅妮弗介紹:“媽媽,這是我的朋友岑宦平。”
羅妮弗驚訝,這是那麼多宴會以來黎慕蕾第一次帶男伴,他一定不是一般的男人。羅妮弗心裡想着,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岑宦平一番。
“媽媽,我們先去跳舞了。回頭見。”黎慕蕾發現
了母親的不尋常表現,怕岑宦平難堪就拉他走開了。
宴會開始了,何歡歡要上去分享她的制香經驗。她內心忐忑,但還是落落大方走上臺。
“大家好,我是一生香的研製人,何歡歡。”何歡歡保持微笑,聚光燈照在她身上,顯得無比美麗動人。
坐在臺下的何雨甜拉了拉何母的手,說:“媽,這是歡歡嗎?研製一生香的是歡歡嗎?”坐在一旁的何父也不敢相信以前對香那麼愚鈍的何歡歡竟然是創下最佳銷量香水的制香者。何母看着舞臺上講制香講得頭頭是道的何歡歡,不相信她就是五年前叛逆離家的女兒。
坐在後面的唐錦言看着眼前這個高貴大方成功的女人,突然有一種陌生的感覺。確實,五年了,她成長了好多。唐錦言聞着噴在手帕上的一生香。
發完言之後,何歡歡就從後門離開,她不想應酬那麼多,也不想看到何家質疑自己的嘴臉。唐錦言似乎能把她的內心看透。他在後門堵住準備離開的何歡歡。
“歡歡,恭喜你。”唐錦言看着妝容精緻的她,其實內心裡還是希望她是那個不諳世事,素顏朝天的女孩。
“嗯,謝謝。”何歡歡挑起塗了口紅顯得更加嫵媚的嘴脣。
唐錦言從背後拿出在何歡歡最喜歡去的芭蕾舞服裝店買的舞蹈服,遞給何歡歡。
“我覺得你跳舞的時候很美很快樂。你是屬於舞臺的。”唐錦言看着今夜格外迷人的何歡歡。
“我現在不再是舞蹈家,我是一個制香者,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用不上了。”何歡歡看着那個精緻的袋子。自己何嘗不想再上舞臺,只是生病了那麼多年,自己已經沒有精力再跳下去。
“你的家屬還在裡面,這樣跑出來不好,回去吧。”何歡歡不想再繼續那個話題,她怕會揭開她的傷。
“我們能好好談談嗎?”唐錦言的語氣在什麼時候都是不冷不熱。
“唐先生,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何歡歡怕自己再一次陷下去,唐錦言就像一個無底洞,高深萬丈。
“好,何歡歡,我只想問你一句你還愛我嗎?”唐錦言知道她能用一生香演繹得這樣深刻,一定還跟自己一樣對這段愛還有自己的堅持和執着。
何歡歡停住了準備離開的腳步,停了半分鐘,轉過頭來緩緩吐出三個字:“過去了。”然後頭也不會走了。
何歡歡終究說不出不愛了這三個字,是的,愛之深,恨之切。他是一個刺蝟,靠近就會被刺得遍體鱗傷,自己已經被傷害過一次,她要保護自己,保護念望,所以無論如何,再也不能靠近唐錦言。
黎慕蕾跟岑宦平跳完舞后就被羅妮弗拉着到處應酬,她趁着羅妮弗走開的一小陣,跟岑宦平說:“走吧,我們快走吧。”說着拉着他的手跑了出去,這時候的她像極了一個調皮的小孩。岑宦平不由得抿起嘴笑。
他們跑到後花園,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圓,星星很多,就好像回到了山上。
第二十二章 你的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