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甜也頂了頂林峰，“別說了，何必激他們。”
林峰這才停口。
柳萬古站起來，“你們在家裡，我去公司看看。”
旁人也不敢阻擋。
因爲資金蕭條，多美多的旗艦店已經關閉了很多家。
現在的分店都是在鮮爲人知的地段上。
不過一折的消息放出去之後，那些蕭條的馬路居然擠滿了人！
這多美多畢竟不是諾基亞，不是賣磚頭的，賣的是衣服，鞋包，手鍊，等等服飾，裝飾。
再怎麼說也是個中端品牌，買回來也是用得上的。
之前的買家羣衆也廣，有自己的交流公衆號，雖然已經長時間沒有點擊量了。
一折太實惠了，女人們對價格一向很敏感。在確認了這個價格確實是之前的十分之一的時候，一傳十，十傳百，百傳萬。
一下子，成團來的，看熱鬧的，摩肩接踵，水泄不通！
用幾十塊錢，小几百塊錢買個能勉強拿出去穿穿用用的東西，總買不了吃虧的呀。
商界的品牌圈子裡看到了之後，基本也就都明白了，這多美多要宣佈倒閉了。要麼就是柳萬古把多美多全部撤掉，從頭開始了。
如果沒錢重新投資，那就是柳萬古退出商業圈的時候了。
馬路上，多美多的一個分店的門口。
“終於排到我們了，也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東西！別好的都被別人搶走了！”
“不會的不會的，這多美多裡，老早就沒有好東西了，進去的人不是爲了搶好東西，就是圖個便宜。”
“也是，一折實在是太誘人了，我還記得這多美多剛開張的時候，也纔不過打了六折！這差了太多了，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哎呀你就別替這些老闆愁了，他們就是把東西論一折賣，也都是賺的！你買的越多，他賺的越多！他們又不傻，今天打一折吸引這麼多人來，最多就是共贏，對他們沒壞處的，沒好處的事情他們纔不會做。”
“嗯，還是你說的有道理。唉到我們了，快進去快進去！”
柳萬古哭暈在廁所。
他不像那些黑心的服裝商，將成本只有十幾塊錢的衣服賣和兩三百，甚至是五百多。
他賣五百多的東西，成本三百向上。
成本幾十塊錢的，他撐死了也就買一百多。
現在一折賣，完全就是虧損着拿錢。
所以他想不通自己爲什麼會失敗，難道是不夠黑心？
“經理！這個褲子還有多少？”一個女人在店中問道。指着一件現價只賣十八塊的褲子。
“你要多少有多少。”經理回道，畢竟現在倉庫最不缺的就是貨。
來了這麼多人，貨物可還有成萬箱。
“真的假的？”女人微微一笑，“我要八千條！”
“八千？！”經理用手比出一個“八”來作確認，八千是夠多的了。“你怎麼要這麼多啊，怎麼穿得完？”
“害，我又不是給自己穿，這褲子這麼便宜，質量也過關，我買回去，放到我們鎮上的學校門口賣。那些家長看到了，指定買回去給孩子穿。”
這布料，一摸就是家長中意的款。
好傢伙，原來是導回去賣的，這人還真是會做生意。
在市區裡賣不出去的東西，拿到鄉鎮上賣，或許有不一樣的效果。
但是也只有這個小販能抓住機會了，因爲就算是柳萬古去批量購買，十八塊也拿不回來。
“行，我去幫你看看。”經理倒也覺得舒心，有小販來批發，也算是好事。
只不過把這多美多當成批發市場了......
它明明是個品牌啊。
不一會兒，經理走回來，點點頭笑着說道：“有的，你有開車過來嗎，我們的人可以幫你一起擡上車。”
“那最好了，我有兩輛三輪在外面，辛苦你們了。結賬吧。”
這一下子，八千套就出去了。
然後經理髮現，這後面進來的小販越來越多，有的好像還是專業搞這個的......
一個個都是成千上萬地批發。
他們可能就是在城裡淘這些便宜東西，然後拉回去賣，賺差價。
你情我願的事情，未嘗不可。
這樣一來，短短的一個下午，貨物清空了！
所有數據發到秘書那裡彙總。
柳萬古也來到了辦公室。
秘書捧着一個文件夾走進來，“柳總。”
“嗯，什麼事情？情況進展地怎麼樣？”
“很順利，已經全部賣完了！”
柳萬古驚訝地擡起頭，“什麼？這就賣完了？這才一個下午啊，就是全城的人排着隊買，也都不可能啊。”
“根據發來的數據，很多小販都是成千套，成萬套地買，所以後面排着隊的人有很多都沒買到，就全空了。”
可想羣衆的力量有多大......
“唉！”柳萬古皺着眉頭，“居然會是這麼個情況，早知道不把價格壓這麼低了，一折，連販子都知道買，傻子纔不買！應該兩折或者是三折了，草率了草率了，都是林峰這個王八蛋！在那裡胡謅！”
秘書很詫異，柳萬古關心的居然是這個，“您......不問問總共銷售額是多少嗎？”
“額對，總共多少錢？”
“一億八千萬。”
“什麼！”柳萬古驚呆了，“居然這麼少！”
一億八千萬，實在是太少了，自己的房屋抵押貸款四個億，這一半還不到啊！
“額......”秘書有些躊躇。
“還有什麼事就直接說，這都什麼關頭了！”
“咱們外面還欠五千萬，員工工資還有三百萬。”
“我去！那我現在的資產不就只剩下了一個億了？！”
“一個億還要多一點，柳總。”
“廢物！那和一個億有什麼區別！我還怎麼重新再來，重新把我的多美多做好！”
“啥？”秘書一臉困惑，“你還要再做多美多？”
柳萬古一臉嚴肅，“不然呢？我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這點錢夠什麼？難道我要等死嗎？”
“呵呵，那您做您的吧，我不幹了，反正幹下去也是一個死。”秘書坦然說道，他已經決心要離開了。本想着來個離別前的委婉告別，沒想到這柳萬古這麼執拗。
“什麼東西？你說不幹就不幹了？”
“是啊，這是我的權利。”秘書說道，“你這麼走下去根本就沒機會，還要再往這個黑洞裡面做，不是找死嗎？資金已經不足了，你怎麼和同行們鬥？材料材料不好，設計設計不行，你在想屁吃。”
秘書回的很無情，很徹底。
但是誰都看得清的形勢，柳萬古就是執迷不悟。
他總覺得自己有機會。
“那你就給我滾！”柳萬古氣急敗壞。
“滾就滾嘍。”秘書毫不在意地往外面走，這樣的老闆，也不值得他再奉獻下去。
不一會兒，他又回來了。
柳萬古看着他，“怎麼，想通了？覺得我的多美多有機會東山再起是不是？”
秘書憨笑，“哼哼哼，你想多了，我這個月工資還沒結呢。”
柳萬古一下子變了臉色，用力拍打桌子，“滾！去財務結，然後滾蛋！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秘書這纔出去。
柳萬古魂不守舍地坐在椅子上。
心想：果然有錢有勢的時候，後面就會有一大堆人跟着，沒錢沒勢的死後，就啥也不是了！
悲慘！
不一會兒，技術部的所有員工都一起走到柳萬古的辦公室裡。
“你們要幹什麼？”柳萬古慌張無比，不過他已經猜到了答案，“也是辭職？不幹了？”
幾個技術員愣愣地對視了幾眼，然後點了點頭。“老闆，請允許我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