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眼神一暗,氣運於掌,向極速而來的長箭打去一掌,掌風擊中箭羽,箭立刻失了準心,可惜長箭已離阮聽雨很近了,即使偏了方向,長箭依然以剛猛的力道貫穿了她的右肩,直直的射入巖壁之上!
阮聽雨吃痛,下落的身子失了平衡,就在她幾乎砸到地上的時候,商君扶住了她的腰,手上使力,將她暗暗托住,即使看起來阮聽雨依舊是摔倒在地,商君也沒能扶住她,實際上,商君那一託已經將她下落之勢緩住了。
商君小心的扶着阮聽雨坐起來,才發現她肩頭的傷非常嚴重,暗紫勁裝已被涌出來的血浸溼。阮聽雨點了自己的穴道,血不再涌出來,只是被箭穿過的傷口早已血肉模糊。右臂幾乎不能動彈。
扶着阮聽雨的肩,商君打算帶她走。從這裡到上面的巖壁五丈有於,他的內傷好的差不多了,有凌霄軟劍護身,他應該可以把她帶上去,到了那裡就有亂石矮叢掩護了。
楊牧看見阮聽雨中箭,立刻退到她身邊,急道:“小姐,你的傷怎麼樣!”
阮聽雨搖搖頭:“沒事。”
就在商君想要帶着她飛躍而上時,眼前忽然一片火光飛舞,山賊居然用了火箭。箭箭都落在石凹前的馬車上,車裡都是乾燥的藥材,不一會,馬車立刻燒着了。濃煙和着藥草燃燒後嗆人的味道,把侍衛們都逼回了石凹裡。
侍衛一邊戒備的注視着山賊的行動,一邊說道:“小姐!藥材着火了!現在怎麼辦?”
阮聽雨身體的力量彷彿被全部抽走了一般,無望的說道:“他們已經不要財了,就一定是要我們的命。”她還奢望能夠再撐得久一點,這樣他們還有被救的希望。
楊牧握着長劍的手,青筋隱隱浮現,立誓一般的說道:“小姐放心,我們一定誓死守護您。”
阮聽雨原來還萎靡的精神在聽見這句話之後,一反頹勢,喝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把着火的馬車推出去,趁着火勢大的時候,你們分開往兩個方向跑,能走一個是一個。”她不能就這樣放棄,即使她走不了,她也要做最大的努力爲他們爭取獲活的機會!濃煙很大,希望他們有人能活下來!
阮聽雨話音才落,所以侍衛立刻單膝跪下,堅定的說道:“小姐,我們不走!我們掩護,您走吧!”
阮聽雨看着幾乎燃燒殆盡的馬車,嘆道:“剛纔我的箭傷了他們那麼多人,他們一定是恨極了,纔會選擇燒了馬車,就是要殺了我,現在我又受了傷,是走不掉的,你們走吧。”
侍衛手中的長劍緊握,卻沒有一人迴應。
阮聽雨急道:“快走啊!”火勢減弱,山賊已經下山了,再不走,就沒有機會了!
楊牧率先站了起來,指着如潮水一般用上來的山賊,大喝一聲:“山賊攻下來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其他侍衛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站了起來,整齊而堅定的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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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侍衛齊刷刷的立在石凹前,將阮聽雨完全保護在身後,那一把把早已染血的長劍一致指向俯衝而下的山賊,留給她的,是高大而決絕的背影。
阮聽雨大叫道:“楊牧!!”
楊牧站在侍衛的最前端,頭也不回,只是決然的回道:“小姐,保護您是侍衛的責任,就是死也要死在您前面。”
阮聽雨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無用了,楊牧的脾氣,她是絕不會走的!罷了罷了,有他們陪着護着,她死又何憾!!
只是——
阮聽雨看向一直叫將她穩穩扶在懷中的男子,愧疚的說道:“你真是選錯了人,跟着我們,倒害了你。”
商君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無謂的笑道:“我見識了一回什麼是真正的奇女子,什麼是忠肝義膽,這一行值得。”
這些人用生命守護着她,她也願意用性命救他們,這樣的主僕之情,讓商君動容,山賊人數衆多,他只怕是救不了他們了,不過他們極力保護的人,他,必是要救出去的!
阮聽雨疑惑,這人是否永遠都是如此淡定從容,即使此刻,他依然笑得出來,阮聽雨還想說什麼,山賊已近在咫尺。
楊牧一聲大喝,侍衛隨着他衝了出去。一場激戰不可避免的開始了,侍衛的武功並不高,面對如潮的山賊,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紛紛倒下。只剩下楊牧還能抵擋一陣,可惜不一會,他也已經身重數刀。
“楊牧!”
阮聽雨倔強的要舉起長弓,只是她右手根本動彈不得,幾次努力下來,長弓上染滿鮮血,卻怎麼也拉不開。
阮聽雨用左手狠狠的捶着右臂,她痛恨自己的無能爲力,即使有利器在身,也用不上!!這時,一雙微涼的手抓住了她肆意捶打的手,手上的上弓也被一把奪去,只見她一直認爲瘦弱的男子利落的抓起箭筒裡的短箭,輕鬆拉開箭弦,滿弓盡放,流光一般的箭直射而出。
阮聽雨驚愕,他居然能用星月弓!
雖然他並不會使用這弓的玄妙之處,但是飛射出去的箭仍然擊退了楊牧身邊的山賊,讓他得以喘息。可惜箭筒裡的短箭已盡數用完,商君放下長弓,上前幾步,把滿身是血的楊牧拖回石凹中。
阮聽雨點了楊牧的穴道,爲他止血,可是他的刀傷幾乎全部見骨,即使不在流血,想要活下來估計也是不易,阮聽雨在懷裡一陣摸索,終於找到一個綠色的瓷瓶,打開蓋子,商君立刻聞到一縷濃郁的香味,倒出幾顆,阮聽雨盡數塞進楊牧嘴裡。
“楊牧!楊牧!”
這藥或許真的神奇,已經昏迷了的楊牧居然睜開了眼睛,虛弱的聲音卻是說道:“小姐,你不該浪費它來救我!”
“胡說!”阮聽雨幾乎是在咆哮,商君卻聽出了她心中的痛!
撕下衣服下襬,商君幫他把暴露在外的傷口包紮起來,他在思考着把他一併帶走的可能性!這個叫楊牧的人,是個真正的漢子!
商家還在思索,一聲長哨卻在石凹前響起來,接着是一聲調侃:“石舫,持弓的居然是個女人耶!而且長得還不賴。”井向天嘖嘖有聲的在阮聽雨面前走來走起,想不到讓他們驚豔卻佩服不已的持箭者居然是個女人!
只片刻,他們已被山賊包圍,困在這石凹之中。阮聽雨警覺的盯着眼前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黝黑的皮膚,平凡的長相,還有那一臉戲謔,看起來雖不像窮兇極惡之徒,但是阮聽雨仍是緊緊的握着手中的長弓。
年輕男子身後是個大漢,滿臉的絡腮鬍,看不出長相,但是他的聲音卻大如洪鐘,瞥了一眼阮聽雨,他大聲嚷道:“她害我們死了這麼多弟兄,管他是男是女,殺了再說!”
“對,殺了她!殺了她!”
彷彿是爲了迎合他的看法,一聲高過一聲的吼叫填滿了整個山道。
井向天暗歎,這個女人很有意思,不哭不鬧,還有那一身的好箭法,還頗順他的眼,他還真有點捨不得殺她。
井向天回頭對着一個冷漠男子問道:“大哥,殺不殺?”
男子沉默了一會,在一聲高過一聲的喊殺聲中,冷酷的點了點頭。
“沒辦法了!美人,我給你留個全屍吧。”井向天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對準了阮聽雨的胸口。
“等等。”
就在劍要落下的一瞬間,一聲清冷的男聲自石凹陰影處傳來,待看清走出的人,驚得井向天持劍的手久久忘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