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紛飛梨樹下,兩人緊緊相擁的一幕,正好落入那雙幽深如海的眸中。。。。。。
爲什麼?
爲什麼蕭縱卿可以這樣坦然的表達對商君的感情?
爲什麼他卻不敢向商君表明心跡,哪怕是一句!?
秦修之啊秦修之,你爲什麼不敢說?爲什麼。。。。。。。
梨花環繞,花雨紛飛,商君安靜的靠在蕭縱卿懷裡,眼前的他們如一對儷人。
原來只是這樣看着他在別人懷裡,他的胸口就會一陣一陣的刺痛,隨着每次心跳,那痛就更甚一分,即使這疼痛幾乎讓他窒息,秦修之仍是移不開腳,別不開眼。
隴琉璃追到院前,只看到秦修之木然僵硬的背影,朝裡邊看去,兩個男人相擁的情景映入眼簾,隴琉璃冷笑,真是天助我也,商君和蕭縱卿這樣抱在一起,修之總該死心了吧!她一定要讓修之知道,她比商君那個男人要溫柔體貼,嬌媚可人得多!
緩步走到修之身側,溫暖嬌柔的手輕輕的握住了修之的手,隴琉璃溫情脈脈的說道:“修之!晚飯準備好了,我們走吧。”
修之的手冰冷而微微的顫抖着,隴琉璃將他的手握在掌心,輕輕晃着,依舊是那樣柔美的低喚:“修之,走吧!”
秦修之漠然的收回手,眼睛依舊不曾從商君身上移開,那種既疼痛又依戀的神情,刺傷了隴琉璃的心,她這麼個千嬌百媚的美人站在他眼前,爲什麼他就一定要盯着一個男人看?!緊緊的抓着修之的手,隴琉璃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這時候,她不管什麼金枝玉葉大家閨秀的儀態禮儀,她只想把修之拖走!
被拖着走了幾步,秦修之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的說道:“放手。”
心有不甘,隴琉璃甩開了秦修之的手,指着不遠處的小院,憤憤的問道:“你剛纔看得還不夠清楚?!難道這樣還不能讓你回心轉意?!”
回心轉意?!他的一顆心,都已經系在那人身上了,怎麼回心轉意?!秦修之自嘲的苦笑,若是這顆心可以隨着他控制,他又如何會像現在這樣?!
深吸一口氣,隴琉璃輕咬丹脣,語氣雖然有些重,但是還是儘量柔和的勸導:“修之!他,是男人!這樣的感情不會有好結果的,你會被人恥笑,甚至是唾棄,你會失去很多東西,難道你都不在乎嗎?”
隴琉璃以爲秦修之會生氣,起碼也會臉色大變,誰知他只是輕嘆了一聲,平靜的回道:“我知道他是男人。”
他在乎嗎?!隴琉璃所說的這樣,他豈會不知,只是這所有的一切,都抵不過商君一個清淺的笑容,他的心都已經不屬於自己,還在乎什麼呢?!
我知道他是男人!
這是什麼意思,是說爲了商君,他什麼都不在乎嗎?!
隴琉璃盯看着秦修之絕美的臉,又愛又恨,爲什麼他就不能看她一眼?!都是因爲商君!她不會讓修之和商君一起的,不會!
冷哼一聲,隴琉璃冷聲說道:“就算你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呢?他也不在乎嗎?!說不定連他都會唾棄你,恥笑你!?”
一句話似乎刺中了秦修之的軟肋,他的臉色都變了,隴琉璃心喜,走到他身邊,繼續柔聲勸道:“修之,你放手吧。”
放手吧。。。。。。
商君晴朗的笑,飛揚的眸,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他的所有,他都忘不了!他如何放手!
腦中閃過剛纔那相擁的一幕,秦修之心疼難當!不!他不放手!他就是顧及太多,擔憂太多,纔會到現在都沒有和商君表達過一句,即使最後真的被商君所不恥,他也要告訴他,他的心意!
心中有了決定,秦修之的心情稍稍平靜了一些,後退一步,對着隴琉璃微微點頭,秦修之溫和而疏離的回道:“我的事不用郡主擔憂。”
說完便轉身離去,不理會身後女子的低喚。
怒瞪着秦修之瀟灑離去的背影,隴琉璃雙手緊握成拳頭,她關心他,和他說了這麼多,他居然就這樣對她!委屈、憤恨同時涌上心頭,隴琉璃大聲叫道:“秦修之,你這個傻瓜,他根本不喜歡你。他永遠也不會喜歡你!!”
秦修之腳下一滯,依舊沒回頭,繼續向前走去。
初春的夜,依舊乍暖還寒,月華如水,透過薄薄的窗紙,朦朧的照在青玉桌上,夜風裡飄散着淡淡的梨花香,清風不時拂過花瓣,發出低低的輕吟,一切都寧靜而美好,只可惜坐在桌前的人,卻沒有心情欣賞這些。
傍晚三兒抱了他一會,就匆匆離開了,他卻從下午坐到現在,一直沒動過。三兒喜歡他,他不能再逃避了,但是從以前到現在,他都只把三兒當成親人,現在要怎麼辦呢?!
商君心情紛擾,忽然一聲輕柔的敲門聲傳來,商君一怔,問道:“誰?!”
門外沒有迴應,依舊是那樣輕柔的敲門聲,商君警覺,這人的氣息均勻綿長,剛纔他也沒有聽出有人靠近,這人武功不弱。商君站起身,冷然說道:“進來。”
隨着一道掌力,門被掃來,夾帶着純白的梨花,一道碩長的白影出現在門外。月光下,男子一襲緞面雪白長衫與未束的墨發在夜風裡糾纏着張狂的舞動,臉上的玄鐵面閃着森冷的寒光,嫣紅紙扇半開着,自若的在手中把玩。
是他!中午在街角看見的那個男人。
商君不自覺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夜裡的他,更加詭異、邪肆,就只是一個人,卻給了商君這麼多年來,從沒有過的壓力,甚至是恐懼。
男子自如的跨入屋內,關上房門,一切都那麼自然,好像這裡是他的地方一般,一雙如鷹般銳利的眸上上下下盯着商君一個來回,才幽冷的說道:“十七日,你破了前一個人的記錄,我想看看中了我的幽冥露還能活這麼久的人,有什麼奇特之處。”
面具裡的眼狹長而冷烈,沒有一絲溫度,如刀割一樣的沙啞的聲音聽的人毛骨悚然。他就是那羣黑衣人的頭?!難怪黑衣人如此殘忍陰狠,有這樣的主子,手下有豈是善類?
他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商君心裡揣測着,臉上依然平靜,冷漠的說道:“你現在看到了?”
彷彿知道商君心裡在想什麼一般,男子輕拍着摺扇,一副貓抓老鼠似的愜意,聲音卻依舊麻木:“我今天本來是來要秦修之的命,不過現在,我對你好像更感興趣。”
修之?!商君心下一驚,上前一步,與男子對面而立,直視那雙陰邪的細眸,冷聲說道:“你想怎麼樣?”
男子眸光微閃,一直毫無起伏的聲音染上了些許興味:“讓我想想。”
這人太囂張了!商君暗暗咬牙,手緩緩搭上了腰間的軟劍。
商君還沒來得及拔劍,嫣紅摺扇一揮,搭在商君的手上,男子邪氣的說道:“放心,我捨不得殺你,我還想看看,你到底能撐幾天。”
商君討厭他一副勝券在握,彷彿能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一般的氣焰!提氣與掌心,商君擊出一掌,男子身手奇快的側身閃過,擒住商君的手腕,商君想要反擊,但是剛纔忽然催動內力,胸口火燒一般的疼痛,只是稍稍的一滯,男子反手點了商君的穴道,冷哼道:“有人來了,你可以大聲呼救,反正,結果都會和你那個侍衛一樣。”
是流雲!商君大驚,急道:“你把他怎麼了?!”以男子的身手,還有這陰邪的性情,流雲他。。。。。。
男子並不回答,將紙扇輕壓着商君的脣上,輕哼:“噓!”
“你。。。。。。”商君還想說話,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真的有人?!這麼遠就能聽到腳步聲,男子的功力之高讓商君心驚,趕緊住了口,敲門聲也隨即響起。
男子好整以暇的靠着在門邊,手中的摺扇輕輕搖晃着,嫣紅摺扇間,隱隱能看到銀白鋒芒!商君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這座宅子裡的人,沒有一個是男子的對手!不管門外的人是誰,呼救也不過是多幾個人送死而已,冷瞪着男子,商君儘量平靜的說道:“誰。”
門外低沉的男聲響起:“是我,修之。”
修之——
商君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怎麼會是修之!怎麼會是他!
男子也是一怔,邪魅的眼輕揚,看着商君一直冷靜傲然的臉上染上驚恐,心情忽然變得很好,今晚他的運氣似乎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