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瑾言有那麼一瞬間的錯愕後，雙眼猛的睜大，轉身潘鑫：“媽，哥說的是真的？慶嫂她真的……”
“胡說什麼！”潘鑫狠狠的斥了他一聲，皺着眉頭往外面看了眼，又看向席瑾城：“瑾城，你今天這是不想讓家裡安寧了是嗎？”
“安不安寧是我說了算嗎？”席瑾城沒怒，語氣淡淡的，帶着嘲諷。
“你快叫外面的人住手！否則，我就報警了啊！”潘鑫聽着外面的聲響更大，氣得握緊了拳頭，有些失去理智。
“你緊張什麼？怕我在家裡找出什麼不乾淨的東西？還是真的怕我在地裡挖出慶嫂來？”席瑾城脣畔的笑意更深了幾許，藍眸中劃過一道快如閃電般一瞬而逝的凌厲。
潘鑫握着拳頭，整個身子都在瑟瑟發抖，不知道是被氣的，又或是嚇得，臉色更是一陣青一陣白。
“哥，我媽不會這樣做的！你一定是誤會我媽了！”席瑾言看着潘鑫的反應，走過來，抱着她，無聲的給予安慰。
“希望如此！”席瑾城扯了下脣角，那樣的笑容，不如不笑。
席瑾言也嚴肅着臉，感受着懷中潘鑫的身子抖得劇烈，不禁心裡隱隱的開始不安起來。
“瑾言，你去接你爸爸回來！”潘鑫推了推席瑾言，顫着聲線，說不出此刻的心情，是有多急，多慌亂。
“媽，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歪，不怕他們翻地十尺！爸爸身體不好，讓他在醫院裡好好休養，別叫回……”
席瑾言的話斷送在一聲“啪”的巴掌聲中，他不敢置信的瞪着潘鑫，這是他從小到大，她第一次打他！
不管他曾多不聽話，多不乖，多不爲她爭氣，多不得爸爸的喜愛……她都從來不捨得罵他一聲，更別說打他了！
可是如今，她卻一擡手便給了他一巴掌，不遺餘力的。
潘鑫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打他，看了看他白皙的俊臉上，迅速顯現出紅色印痕，又看看自己火辣辣的手心，一時間失去了主見。
席瑾言倒退了一步，捂着臉，有些接受不了的看着她：“該不會，哥說的都是真的吧？你不會真的殺了慶嫂吧？”
“畜牲！你給我想清楚了再說話，別再這麼不經大惱的，胳膊肘往外拐！你口口聲聲喊着他是你哥，你哥，他什麼時候當你是他弟弟過？他什麼時候承認過你？什麼時候承認過我們？”
潘鑫心裡升起的悔意與心疼被席瑾言的話給刺激得半點不剩，全然被升騰而起的怒氣取代，恨不能又衝過去掌他一嘴巴。
“他認不認那是他的事！我們自己問心無愧最重要！不做虧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門！”席瑾言被她那一巴掌徹底打懵了，感覺突然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一般。
“我生你養你這麼大，還使喚不了你了？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腦子？這不是我虧不虧心的問題，他這是在污衊我！故意羞辱我！
從小到大我不希望你讓你難過，從來不要求你站在我這一邊。他給我氣受，當着你的面爲難我，你什麼時候站出來幫我說過話？
如今，我只是想保護家，保護自己的名聲，我錯了嘛？難道我就該一輩子受他的氣，一輩子不能爲自己說句話？爲自己辯駁一次嗎？”
潘鑫說着，委屈與屈辱得嗚咽出聲，捂着嘴，淚如雨下。
席瑾言聽着怔怔的看着她，嘴角垂下，無言以對。
整個客廳裡安靜得只剩下潘鑫抽抽嗒嗒的低泣聲。
席瑾城冷眼看着母子倆戲劇性的對話現畫面，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菸，似笑非笑的脣角，模糊了他眼神中的凌厲，營造出矜貴的冷漠與慵懶。
厲輝煌若不是偶爾中顫動一下的眼睫毛，就像是靠在沙發上睡着了一樣，一手扶着額頭，一手搭着沙發背。
院子裡的聲響越來越大聲，潘鑫的哭泣聲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門口方向，顯得有些焦慮。
她快步的跑出去了，席瑾言反應過來時，只聽到她在外面大喊：“住手！都住手！再不住手，我要報警了！”
席瑾言看着席瑾城，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哥……哥，我媽不會殺……慶嫂的！她不是那樣的人……哥，她只是這些年有些壓抑，但是不至於會做出殺人這樣的事來！哥，能不能拜託你，給我媽留點尊嚴，畢竟怎麼說，她也是這個家裡的女主人。”
席瑾言走到席瑾城面前，不算低聲下氣，卻也句句在情在理。
席瑾城將煙叼在嘴角處，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汪局，可以麻煩你帶人過來嗎？我懷疑席家這裡……”
席瑾城的話還沒說完，只見眼前黑影閃過，手中的手機沒了。
他也不怒不惱，挑了挑眉，淡漠的看着搶走他手機，快速掛斷了電話的席瑾言。
“怎麼？你不是相信你媽麼？”
“家醜不可外揚。哥，得饒人處且饒人！”席瑾言捏緊了手機，皺着眉，不悅地說道。
“說這句話，說明你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的！否則，怎麼算是家醜？頂多不過就是我懷疑家裡出了命案而已，誰知道是誰做的？你說呢？”
席瑾城一聲冷哼，將菸蒂用力摁滅在菸灰缸裡。
席瑾言一時之間被堵住了嘴，無言以對的咬了下脣，定定的看着席瑾城，沒組織上語言。
“我挺好奇，你除了今天晚上的事之外，還知不知道其他的事情？比如……”
席瑾城笑了笑，沒把話說完整。
“什……什麼其他的事情？”席瑾言瑟縮了下，有些猶豫，有些遲疑，甚至有種想逃避，不想聽席瑾城說出事情的不安。
“比如，你媽謀財害命……”席瑾城真假不分的說道，銳利的目光注視着席瑾言的眼睛，不放過其中絲毫的改變。
“你胡說！”席瑾言搖頭，下意識的反駁，激動的情緒還來不及沉澱和完全消耗他的話。
“胡說？不守婦道，揹着你爸在外面和男人苟且偷活，殘害自己丈夫，買兇殺人，殺人滅口，勾結股東意圖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