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到了，卞安國沒說話，指了指桌上一盆新鮮的蘋果，“試試，剛送過來的。”
江月來時吃了一個肉包子喝了杯豆漿，並不餓，拒絕道，“不用了，我還不餓。”
誰知卞安國一反常態，硬是要江月拿一個過去。
江月感受到手裡的冰涼，不合時宜想到：現在是吃蘋果的季節嗎？
爲什麼卞所堅持要她要蘋果？
卞安國彷彿就是隨口一說，“你試下這蘋果甜不甜，裡面有核，記得小心點。”
“我知道，不過……”江月似乎嗅到了不同尋常，蘋果裡有……
難道……
“卞所，是我想的這個意思嗎？”一上一下拋着蘋果，扔得不算很高，蘋果在空中轉了一圈，又落回江月的手裡。
卞安國笑得跟老狐狸一樣，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明天你去這個地方報道，會有人接應你的。”
江月看了幾遍，記下地址後，用墨水把字跡塗掉，又把紙撕碎，直到變成雪花狀，再也拼不起來。
卞安國看着江月這一手操作，滿意地笑了，這姑娘還挺謹慎的，有當科研員的潛質。
“不過，我話先放給你放在這了，那地方待遇肯定是比不上我們這裡，一出門就黃沙，什麼都得靠運輸，你過去那裡是給人打下手，人家要不要你，是那邊說了算。”卞安國給江月打好預防針。
江月腦海瞬速回憶這時候的歷史，喜悅溢於眉梢，拍着胸膛道，“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給你丟臉的。”
“你就不擔心嗎，畢竟那裡環境是真的差。”
其實他讓江月過去，心裡也是沒有底的，江月聰明在京市有家有孩子，不必跑到那地方吃黃沙。只是這樣又會浪費她的才華。
他看得出來，對方是有了解那個行業，辦公桌上也擺了那行業的資料。他有翻過一次，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筆記。
所以他再三糾結下，決定把這個選擇交給江月，由她來做決定。
江月不可置信看着他，彷彿在說你是在開玩笑嗎？
那裡可是她前世今生的夢想，那裡可是有着一羣大拿，全都是課科書上的人物，是她作文裡必不可缺的素材。
她瞭解前輩都是通過解密後的資料、家屬訪談以及紀錄片，如今她有機會親眼見到偶像，不知道有多高興好嗎？
一想到她會跟偶像共事，跟他們學習，說不定還能成爲偶像的學生，她恨不得當場給卞安國一個擁抱。
她可是跟一羣把獎勵當成集郵來集的偶像工作！
江月越想越興奮，恨不得有臺時光機，立即來到明天。
“可是所長，我不能有家庭就不去做啊，要是大家都這樣想，那我們還有未來嗎？有多少前輩爲了科研連孩子都沒有，我又怎能給他們拖後腿呢？”
卞安國再三確認了江月是真的想去，沒有難言之隱後，便沒再說什麼，跟她提起別的事情。
“對了，忘了跟你說，咱們同事最近有了新的進展，對手機已經有一點門道了。”
“真的？這麼快？”
“那可不，只是缺了材料，我們這邊正想着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從國外購買，要加些什麼不起眼的來打配合。”
最近，他們因爲這事可是想破了頭皮，也沒有法子，更害怕會引起國外的重視，從而搶先一步。
那就是白白爲他人做了嫁衣。
他們爲了這事急得嘴角都起了泡，要是選擇從國外購買，就要擔心會有泄露的風險；要是選擇自己研發，不知道會拖到什麼時候。
江月：“我倒是有個法子，不知道能不能行。”
“說來聽聽，要是有道理的話，我待會去跟院裡商量。”
“回收。這時候外國有很多要淘汰的產品，他們應該想轉手，這時候我們就找上門談合作，從他們手裡買下來，再進行加工提煉。”
卞安國手敲着桌面，這個法子似乎不錯。
回收的話在外國人眼裡，只會認爲我們是拿來研究原本的物品，肯定不會想到我們其實是饞了內部提煉出來的化學物質。
卞安國用着誇賞的眼光看着江月，“不愧是你，這法子都能想出來。”
江月笑而不語。
這方法可不是她想的，是國家想的。
一直回收各種舊東西，在別人眼裡是無用的，在我們眼裡就是不可多得的寶貝。
在別國淘汰的東西，我們立馬成立公司，只爲把那寶貝回收，比如鄰家兄弟打架把醋打翻了，醋是三月四號打翻的，咱媽是11號包的餃子，已經吃上。①
後世有文采的網友把這些事串成搞笑的評論：
收舊手機、舊冰箱、舊空調、舊電腦，收舊洗衣機、舊電動車，回收廢舊核彈、回收廢舊核動力航母、回收廢舊核動力潛艇、回收廢舊空間站……
我們可真是勤儉持家。
對於這些江月並沒有說出了，一是不好解釋，二是現在的國家總會想到這一層面，絕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那你先回去上學，我去那羣傢伙商量①下，對了，你學校那邊已經幫你請好假了，課本什麼的也讓人給你帶了回來，你到時候去考期未就行。”卞安國提醒她一些要注意的地方。
“期未好好考，可不能丟了我們研究所的面子，不然到時候出去，別人就問：‘咦，你是不是那個期未掛科的人？’”
江月：“就衝着你這句話，我肯定要考好，絕不能所長丟臉。”
不知道要出差多少天，江月提前跟家裡人報備，要是貓貓想媽媽的話就麻煩他們多安慰了。
鍾繡雲咬咬脣，擔擾道，“阿月，能不去嗎，你現在還是學生。”
江老太太也是說話，只是被老伴用眼神制止，默不作聲坐了回去。
江老爺子一言定堂，“你好好工作，孩子有我們幫你看着。”
他聽到是要去黃土沙漠那一邊，心裡隱隱有了猜測，又怎會去阻攔呢？
江月今晚依然是跟兩個小孩睡，小寶她倒是不擔心，她擔心的是貓貓。
“貓貓，媽媽明天要去工作，要好久纔回來，你乖乖在家，不能哭哦。”
“媽媽，好久是多久？”
江月語塞，“媽媽也不確定，但媽媽要是有時間就回來，也會給你們打電話。”
小寶：“媽媽你放心好了，我來哄貓貓，帶她去玩。”
他跟大院裡的孩子打成了一團。
江月看着懂事的小寶，心裡一痛，這何嘗不是她這個當媽的做得失敗呢？
她可以拍着胸膛說自己無愧於國家無愧於人民，唯一愧對的就是家人和孩子。
她和林向北都不是稱職的父母。
①：網友起的標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