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沈暮念早就練就一顆處事不驚，百毒不侵的心臟，這頓飯她還真是難以下嚥。
吃完飯，沈暮念跟着紀流年回到正廳。
他依舊擺着輕鬆愜意的姿勢，側着身子倚在沙發上，一米八的大長腿搭在桌子上。
而沈暮念坐在他對面，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不耐煩道：“現在可以開始了？”
紀流年點點頭。
“回到我們上個問題，我父親當年爲什麼會被殺。”沈暮念沉聲道。
紀流年沒有絲毫遲疑的啓脣：“成王敗寇，樹大招風。”
沈暮念冷笑一聲：“紀少爺這回答，夠籠統啊，還能不能再簡潔點？”
“再簡潔點？”紀流年還真把沈暮念這句話當真了，微微掀起長眸考慮了幾秒，補充道：“有人認爲他該死，就把他殺了。”
這句話意外的將沈暮念心底間的憤怒點燃，漆黑的眸子裡渲染出來了大片大片的腥紅：“你說什麼？有人是什麼人，那人跟你什麼關係。”
“你喜歡什麼顏色的窗簾。”紀流年鎖着她的眸子，淡淡問。
沈暮念一腔憤怒在他啓脣間，突然像是被人關掉了電閘一般，瞬間熄火了，就像在看一個神經病.
沈暮念微微擰眉道：“什麼？”
“你一個問題我一個問題，沈小姐跟不上節奏啊。”紀流年溫溫柔柔的笑道。
沈暮念在這一刻真的是欲哭無淚，眼前這貨是不是有病啊！
她以爲她在跟他鬧着玩麼？她都要懷疑他說出來的話有幾分可信了！
這麼好刺探敵情的機會，傻丨逼問她喜歡什麼顏色的窗簾，腦袋讓門夾了吧。
“白色。”沈暮念隨意道。
紀流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顏色不錯，只是不遮陽。”
“你管我。”沈暮念擰眉道：“你們家的背景。”
她的節奏不知不覺就被他帶走了。
“功勳世家，嗯，我想想，我先祖父是開國大將，這樣的榮耀一直維持到我爺爺，我爺爺呢，不喜歡政場的束縛卻又有着一顆精忠報國的心，私下建立了自己的地下組織，一生都在栽培有用之人，我父親亦是。”紀流年說的很清楚。
話落，補充道：“有沒有想過，如果在你查到最後，發現不止S國，就連帝國的楚家也不見得有多幹淨，是揭穿呢還是掩過？”
沈暮念聞聲驀地撐大了眸子，脫口而出：“什麼？”
紀流年嘴角噬着淡淡的笑意：“這算一個問題麼？”
“算。”沈暮念沒有絲毫遲疑。
“呵。”紀流年笑意更濃了：“沈暮念，你還真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只可惜，你這樣的人不適合走你父親的路。”
“你到底什麼意思。”沈暮念狠狠道。
紀流年雙腿倏地從茶几上落下來，手肘頂在大腿上，雙手合十撐着下巴，目光定定的鎖着她一字一句幽幽道。
“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或者壞人，人在榮登到一定高度的途中，總會做一些不能控制情非得已的選擇，所有人都一樣，包括你父親蘇寒。”
最後他說：“你父親是冤枉，但他註定活不了，他不是英雄，頂多算個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