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卿長眸輕垂,睫毛微顫,他強忍着渾身燥熱的痛感,掀起深如碧潭的眸子看向沈暮念。
僅此一眼,握着筷子的手便下意識的用力,咔嚓,應聲而斷。
沈暮念嚇的眼神一緊,騰地從凳子上彈起來,跑到他身邊,拿起了他的手:“你怎麼了?手裡都進木頭刺兒了!我看看……”
她放大的灼熱呼吸噴在他的手上,卻讓他覺得冰涼舒爽,她身上不知名的清香似乎和體內的病毒有種謎一般的呼應,想讓他有一種……
他的毒犯過兩次,在蘇墨沒來之前,除了小盒還有資深的女軍醫替他看過,但女軍醫靠近他的時候,他沒有這種感覺,這很不正常。
君亦卿穩住心神,甩開沈暮唸的手,倏地起身:“吃你的飯,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出這裡半步!”
沈暮念被他甩的朝後踉蹌了半步,呆愣愣的看着他捏着拳頭快步走出屋子,嘭!的把門關上了。
桌子上,被他折斷的筷子還孤零零的躺着。
沈暮念站在原地,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她剛說着他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怎麼突然就發生了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上一秒不是還狂傲的罵她麼?下一秒就臉色蒼白好像要掛-逼了似得。
呸,什麼掛逼,沈暮念你過分了啊!
輕輕的吸了口氣,她從昨天晚上飛機到現在都沒有進食,但望着這一桌子的飯,竟然連提筷子的心情都沒有。
沈暮念在屋子裡像熱鍋上的螞蟻似得,走來走去,一會掀開窗簾朝外看看,一會試圖拉開門,但想到君亦卿的警告,最後,就只能在屋子裡兜圈圈。
直到這一刻,沈暮念似乎才察覺到,他體內的病毒是怎麼回事,就像是毒藥一樣。
不會一擊致命,也不會時時刻刻的折磨他,而是在他沒有得到徹底的治癒之前,像個野獸一般蟄伏在他的體內,時不時的冒出來拼命的折磨他。
這種,纔是最陰險的,讓人髮指!
從中午等到下午,從下午等到快傍晚。
沈暮念走累了,就盤着腿坐在柔軟的地毯上,兩眼放空的發呆。
夜色襲來之前,沈暮念突然聽到門口傳來窸窣,有人開門!
她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兩眼放光的盯着大門,旋即,走進來的人,卻讓她格外閃亮的眸子猛然的一黯。
進來的是個女人,穿着一身白大褂,約莫二十七八,個子很高,一米七五朝上,長相精緻偏屬英氣,劍眉濃密,眼窩頗深,自帶眼線特效,有種異域風采。
“沈小姐,您的飯。”女人並沒有進門,推開門後站在門口,把手上的四個飯盒遞給沈暮念,一臉嚴肅,語氣不卑不亢。
沈暮念走過去,雙手將飯盒接過來,低聲言謝:“謝謝您。”
女人目光如炬,看着沈暮唸的神色中帶着嘲弄:“我纔要謝謝你,剛來不到一天,就讓將軍的毒復發了。”
沈暮念眉心一蹙,掀起眼皮淡淡的看着女人,鎮定道:“你這句話的意思,我能理解爲,是我的原因造成君亦卿的毒復發了?”
女人腰板挺直,垂着眼睛趾高氣昂的斜視着沈暮念,諷刺道。
“沈小姐怎麼理解都行,不過我奉勸沈小姐一句,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整個帝國,除了將軍的家人,只有總統大人才有資格,喚他的名諱,雖然我不知道你目前是個什麼角色,不過還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