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霜的往事

商戶人家 裴霜的往事

衛連舟終於出海回來,管事的立即把幾封信全部送上,除了沈書嫺在京城寫的那封外,沈書君肯定得寫信表態,還有衛大伯,衛策,衛氏以及裴霜都寫了信。沈書嫺的信寄出去比較早,後頭許多事情都沒寫上,只說是表達了自己的少女情懷。沈書君信上則簡明瞭許多,都沒提京城發生事,只是再次聲明,兩家婚約要堅持。

衛大伯的信是不明不白,只說沈家兄妹來了,跟衛大爺有點小不愉悅,同時也含糊表示對於沈家兄妹不甚滿意,但衛連舟要是執意,他也不反對。衛氏的信上則表示她對沈家兄妹很滿意,讓他們早日成親云云。

衛策信上把沈家兄妹在京城一遊的事全部寫完了,重點寫了衛簡殺馬製造車禍,還讓衛連舟小心防範。裴霜信上則是路上衛簡偷摸向沈書嫺房間,把沈書嫺嚇病的事以及衛簡如何收拾衛二老爺,詐死脫身的事全部說了。把幾封信合在一起,沈家兄妹這幾個月的經歷也就齊了。

衛連舟看看沈書嫺的信,再看看沈書君的信,只覺得十分感動。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他們只是訂婚,沈家要是因此退婚,衛連舟絕無二話。現在沈家堅持不退婚,讓他十分感動。

衛連舟書信寄過來,也沒啥實質內容,主要是告知沈書君一聲。他寫完信就要來淮陽一趟,此事太大已經不是通信能說明白了,他親自過去一趟最爲合適。一般來說信比來路上走快些,他先寫信寄來,不至於讓沈家對他的到來太意外。

沈書君看到信有幾分高興又有幾分不安,高興的是衛連舟能親自過來,出了這麼大的事,衛連舟是該過來給個說法。而且訂婚之麼久,雙方是該說一下婚約的事。不安的也是衛連舟的到來,誰知道衛連舟會不會把衛簡那個變態帶過來。

“衛大哥要來了。”沈書嫺看完信,高興的說着,因爲衛連舟折騰的天翻地覆,現在他這個主角終於出來了。

沈書君笑着道:“估計也就這幾天,衛兄說信上他會帶人來,我已經讓你嫂子把前頭房舍收拾出來,足夠住了。正好衛兄來了,婚事也該議議了。我本來想多留你一年,只怕也留不下了。”

沈書嫺聽得只是笑,也沒什麼少女的嬌羞之感,沈書君確實不好留她,留她就意味着給沈家帶來麻煩。相反的她嫁給衛連舟之後,衛連舟更方便保護她。

“唉。”沈書君輕輕嘆了口氣,他這麼辛苦的想給沈書嫺尋門好親事,尋來尋去本以爲衛連舟不錯。衛連舟是不錯,但他身邊的麻煩太大了,實在說不上什麼好親事。

沈書嫺倒是笑着,玩笑道:“哥哥嘆氣可是愁我的嫁妝。”

“你啊。”沈書君也被逗笑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本來沈書嫺還死活不願意嫁給衛連舟,沒想到訂婚之後倒是十分堅持。

跟着沈書君和江氏吃了晚飯,沈書嫺就拿着信回屋了。衛連舟並沒有給她寫信,而是直接寫信給沈書君,從程序上說是對的,但從感情上說……只能說衛連舟對她的感情並沒有那麼深。感動肯定夠感動他了,但男女感情只是感動還不足夠。

要說失望也說不上,畢竟她自己對衛連舟也沒那麼深情,要求人家如此對她有點強人所難。只見過幾次面而己,就決定婚事,婚前培養感情太不現實,只能看婚後。

這趟衛連舟過來肯定要商議婚期,今年她肯定會嫁出去,想到這裡沈書嫺把屋裡五個丫頭全部叫了過來。小姐出嫁肯定要帶着陪嫁,這件事雖然還沒提上議程,但陪嫁丫頭肯定在平常侍候的丫頭裡挑。

本來到海口就是千里之遠,現在又有衛簡這麼個神經病,丫頭們要是戀家鄉不願意跟着也是常理。不然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走了,也未必是好事。

春分頭一個跪下道:“我願意跟隨姑娘。”她早就跟沈書嫺說過,她已經無家可歸,繼續留在沈家,前程未必有跟着沈書嫺好。

立夏則有點猶豫,她的父母家人都在這邊,雖然是死契進的府,一輩子都是沈家人,但平常她也能常回家看看。若是跟着沈書嫺去了海口,只怕相見無期。

沈書嫺看立夏臉色就知道她的心事,便笑着道:“我知道你家人都這邊,我不會讓你跟我同去海口。你侍候我這幾年也不容易,等我出嫁之時會跟哥哥說,不要你的身價銀子放你出去。”

立夏臉上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在沈家這幾年她好不容易纔混上大丫環,吃穿都比在家裡強得多。但能自己當家做主怎麼也比與人爲奴強。心裡想走,嘴上仍然道:“姑娘這幾年待我如此好,我怎能拋下姑娘。”

沈書嫺笑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回家能有個好歸宿,我也高興。說是主僕,這幾年我們相處就跟姐妹一樣,我豈能看着自己的姐妹不好。”

立夏這才磕頭謝恩,道:“謝姑娘。”

又問三個小丫頭,三個小丫頭見沈書嫺連立夏都放了,也都想留下。她們三個年齡都不大,家境雖然都不好,但到千里之外去,仍然十分不願意。沈書嫺也笑着點頭答應,等她出嫁走了,她們想留下就留下,不想留下她也一樣放她們出去。

四個丫頭謝了恩,沈書嫺吁了口氣,不管怎麼說還有春分在她身邊。雖然說是爲她們好,但沈書嫺也希望她們還有人能跟她一起走,手上有錢肯定不缺自然能買人,但人跟東西不一樣,身邊想尋個合適的人,不是有錢能辦到的。

春分和立夏侍候着沈書嫺梳洗休息,春分就笑着道:“衛大爺要來了,應該是要談與姑娘的婚事。我看最遲年底,姑娘肯定要嫁過去了。”

沈書嫺聽得只是笑,看看鏡中自己,這副容貌稱上的是花容月貌。說起來她的容貌不差,性格也不壞,桃花什麼的就不說了。就連自己的未婚夫她都沒能迷住,想想自己這個女主角當的實在有點……

立夏看到沈書嫺鏡照子卻是誤會了沈書嫺的意思,笑着道:“姑娘如此容顏就是衛大爺走南闖北見過大世面,也定然會誇姑娘。”

沈書嫺聽到這話笑了,這麼想也對,衛連舟跑海運這些年,別說她這樣的美女,就是外國美人不知道見過多少個,最後還是娶了她,那表示她還是有過人之處。唉,只能這麼想才能找到點自信心,她該說什麼好。

裴霜知道衛連舟要來時已經次日中午,他早上一般都會到賭場玩幾把,進門時看到小廝們收拾院子就問了幾句。然後小廝們說未來姑爺要來了,江氏命他們收拾東西。

“噢,衛兄要來了……”裴霜有幾分自言自語的說着,他給衛連舟寫過信,但並未見過衛連舟,不知是何等人物。

回屋吃了飯,裴霜沒有再出門,來了這麼久淮陽城他都轉了一圈,天色又熱出去也不見得有意思。沈家才暴發起來,家裡還沒建冰窯,也沒藏冰,裴霜也沒在屋裡呆,卻是到花園裡轉了轉。

沈家花園水塘旁邊就是假山,假山底下卻是掏空的,兩間房舍大小,裡面有石桌,石椅,上桌子上還擺着各色棋子。這是沈家夏天最涼爽的一處,無事時們女眷們都會過來乘涼,順道下棋解解悶。

裴霜轉進去的時候,江氏,林姨娘和沈書嫺都在。江氏和林姨娘正在下棋玩,沈書嫺旁邊圍觀,手裡拿着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擡頭看到裴霜進來,笑着道:“裴先生,屋裡太熱,先生也會找涼快地方。”

江氏和林姨娘看他進來,站起身來福了福身,沈書嫺也只得起身跟着見禮,其實以裴霜的性格,用朋友待他最好,他也更自在些。

裴霜笑着道:“沒想到淮陽的夏天如此熱,我嫌屋裡悶就出來走走,不想驚擾了嫂子。”像這種假山下面另有洞天的建築方式,大戶人家都是如此,沒啥奇怪的。

江氏笑着道:“屋裡是太熱了,這裡坐着倒也涼快,裴先生快請坐。”她都跑出來避暑了,也難怪裴霜也會跑出來,地方寬敞,又那麼多人都在,一起坐着倒也沒什麼。

小丫頭端茶上來,晾好的涼茶,裴霜倒是喝了一碗,笑着又道:“大奶奶自便,我自處即可。”

沈書嫺笑着道:“我正閒着無聊,先生來了,不如陪我下一盤。”她來的時候江氏和林姨娘正下着棋,她看了一會也會無聊,現在裴霜來了,正好一起下下棋。

“難得姑娘看得起我,指點我棋藝。”裴霜笑着說着。

沈書嫺笑着揮手道:“先生這話我可是受不起,我才學會沒多久。”裴霜是世家公子出身,棋藝什麼的應該是小意思。

裴霜卻是搖頭道:“我不會下棋,所以要姑娘指點。”

“啊?”沈書嫺愣住了,開玩笑的吧,在這個娛樂極少的時代,下棋是最基本的消遣活動。

“我真不會下。”裴霜再次說着。他是世家公子出身不錯,吃喝嫖賭他都會,琴棋書畫什麼的就全部不會。

沈書嫺多少有點無語,她本以爲裴霜是會的,所以才提議下棋,沒想到裴霜竟然不會,這樣是不是有點傷人自尊了。再看裴霜臉上神情完全沒這個意思,她就知道自己多想,圍棋學起來也不難,要教也快。

丫頭把棋盤端過來,棋子擺好,沈書嫺先講了圍棋的大概規則,然後就開始下子了。沈書嫺白子,裴霜黑子,然後每下一步,沈書嫺還點評一下。其實她自己也剛學會沒多久,也沒什麼教人天賦,邊說邊下,下到最後沈書嫺自己都有點糊塗了。

喝了涼茶,丫頭們端了瓜果上來,全部都是井水冰過的,倒也吃的涼爽。正吃開心,前頭媳婦來報說鄭王府派人送東西來了,人就在外頭,江氏聽得愣了一下。卻也不敢怠慢連忙起身去了,林姨娘也想見見王府的人都是啥樣,是不是三頭六臂的,也跟着去了。

丫頭婆子照例旁邊侍候,沈書嫺和裴霜繼續面對面下棋,她倒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放到現代就是個男性朋友,放到古代也有君子之交的說法。而且以古代的年齡算,裴霜足夠做她父親了,弄不好都可以當祖父了,在他眼裡自己就是個小輩。

更何況裴霜這個年齡身邊沒老婆沒孩子,要麼是因爲發生過什麼變故,要麼就是個GAY。不管哪一種,沈書嫺自覺得做不了解語花,穿越到現在路人甲的都比她戲份多,她就安心當個平凡小女子吧。

“沒想下棋也如此有趣。”裴霜把棋子放到盒子裡,笑着說着。

沈書嫺有幾分好奇,忍不住問:“先生以前在鄭王府時不下棋嗎?”裴霜在鄭王府八年,接觸人的檔次都挺高的,老闆是謝衡,兩個徒弟一個世子一個國公府的公子,按理說應該會下下棋。

裴霜淡然笑着道:“有空的時候我喜歡賭兩把。”

“噢噢……”沈書嫺立即明白過來,裴霜正職是教兩個徒弟學劍,教完之後纔是他的自由時間。到沈家後,正職沒有了,他就顯得有點無所事事。就是再好賭也不能天天在賭場裡,有時間了纔會想着下下棋之類的。

裴霜微笑坐着,好像陷入某種沉思中。沈書嫺順手撿了塊瓜吃了,吃了裴霜仍然不說話,也不說繼續下棋。沈書嫺有點摸不準裴霜是這是怎麼了,但兩人就這麼坐着不說話也不是個事,便隨便找了個話題,道:“裴先生真的很愛賭。”這麼熱的天都往賭場跑,那裡頭可沒有空調的。

“你好像完全不在意我賭錢?”裴霜說着,在大家閨秀眼裡他的這種行爲該被極度鄙視纔是,就是沒有關係的路人,得知之後也會退避三尺。

沈書嫺笑着道:“裴先生自己喜歡就好。”裴霜又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爲,跟濫賭鬼似的泡在賭坊裡,也沒有四處借帳去賭。看他那天說要賠孫禹的畫舫,直接從身上拿銀票出來,肯定不是缺錢的人。賭雖然不是什麼好愛好,但裴霜自己喜歡,她去管這些做什麼。

裴霜笑了,看向沈書嫺道:“姑娘果然與衆不同,這話,這話……”說這裡裴霜輕輕嘆了口氣,神情更爲幽遠。

沈書嫺多少有點搞不清狀況,主要是裴霜的神情實在很異樣,想問也不知道怎麼問好。

裴霜突然道:“少年時我父母曾給我訂過一門親事,是我姨表妹,當年我家雖然已經開始落魄,但也算是小康之家。我與表妹是青梅竹馬,打小一起長大,感情非常好。兩家早就說好等我們十五歲就成親。但到我十五歲時,我表妹一家都不同意這門親事。”

那時候的他可不是什麼劍客,剛剛拜師,纔會拿劍,還非常愛賭。因爲性格的關係,經常跟着一些地痞流氓在街上打架鬧事,父親請來的教書先生都被他氣跑了。

表妹一家因此要退婚,父母嘆息之餘也無話可說,自己兒子如此不爭氣,他們也不想耽擱人家姑娘。

當時他很驚訝,因爲他覺得他與表妹的感情那麼的好,爲什麼要退婚。他不會讀書,也不喜歡讀書,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將來也肯定會有出息的。但這些話沒人相信,包括他的父母在內。

他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他偷偷的跑到表妹屋裡,當時他的劍術雖然還沒有出師,但比起一般人還強得多。然後他跪着求他表妹,求他給他一點時間,他以後一定會有出息的,不會就這麼混混一輩子,他知道他以後肯定能做到。

表妹卻是一直在哭,哭的很傷心,最後搖搖頭還是把他推出屋外。房門緊緊的關上,他茫然地站着,然後就聽到表妹哭泣着輕聲說:“我是等不到了,望你能找到這麼一個人。”

姨父和姨母聽到丫頭的彙報,雖然沒有衝進去止制,但一直在院裡站着。後來看他出來了便來勸勸他。兩家本來就是親戚,相交了這些年,只要有個差不多,這門親事肯定退不了。但在他們眼裡那時候的裴霜太不正混了,他們就這麼一個女兒不可能嫁給一個愛賭的小混混。

當年走出門姨夫家大門的心情現在已經不記得了,這些年他來忙忙碌碌,忙着學劍,忙爭名頭,後來成了鄭親王府的坐上賓客。不敢說多受人尊重,至少他金銀不缺,別人看到他總會叫他一聲先生。

“衛兄家中有如此變故,後有衛簡的插入,命懸一線之即,姑娘仍然未起退婚之念。”裴霜聲音淡然又顯十分傷感,看向沈書嫺道:“當年我表妹要是你……也許……”

沈書嫺聽得目瞪口呆,只是一起下局棋而己,沒想到卻引出了裴霜當年的往事。顧不上這些,沈書嫺只是最關心的問題:“那你表妹現在……”

“去年病逝了。”裴霜神情有幾分傷感,口氣更爲傷感,又道:“後來我姨夫又給她尋個親事,門當戶對,那個男人我見過,性格不好不壞,不俊不醜,家裡有些田產,納了幾房小妾,對她也算尊重。天天睜開眼就是家中雞毛蒜皮的瑣事,妻妾爭寵,照撫兒子。衣食無缺卻從來沒有被男人嬌寵過,還有幾房妾室,就這樣一輩子……”

“……”

“我若是娶她爲妻,必視爲心肝肉,疼她愛她,絕對不會納妾來噁心她。”裴霜有幾分傷神的說着,又道:“我若娶她爲妻,她絕對不會年紀輕輕的就不治而逝……”

沈書嫺聽得也跟着傷感起來,傳統古代女人的一輩子按現代觀點說實在很悲慘。裴霜的表妹已經獲得一份愛情,一份寵愛,然後她捨棄了這些,又去過那種悲慘生活。不治而逝……只怕這些年來也是心有不甘,本來她是被人嬌寵的,然後現在的男人會她只是客氣尊重,然後每天起來還要看到那些個妾室。

裴霜要是沒有出息就罷了,還可以安慰自己說,當年的決定是對的。偏偏裴霜真有出息了,愛情,生活……本來還能過得去的生活馬上變得難捱起來。

“不知不覺地說了這些陳年往事,讓姑娘見笑了。”裴霜臉上的傷感一掃而空,像平常那樣隨性笑了起來。

沈書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要是電視電影裡看到這種狗血,她弄不好還會罵一句好雷。現在現場聽裴霜如此說,要是換個其他人還好些,偏偏又是如此瀟灑的裴霜。半晌才道:“先生也不用太傷感,造化弄人……”

裴霜笑了起來,道:“本來已經忘記,看到你時卻突然想起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婆子過來回報:“鄭親王府送來好多新鮮瓜果,奶奶請姑娘和裴先生過去……”

“什麼?”沈書嫺一時間愣住了,問:“你剛纔說鄭親王府送了什麼??”

“瓜果,用冰鎮着,一路快馬加鞭送來的。”婆子說着,要不是親眼所見,她也不敢相信。

沈書嫺無語了,從京城到淮陽那麼遠的路程,送瓜果來??沈書嫺想起了某句唐詩:一騎紅塵妃子笑,鄭王爺,要不要這樣啊……

裴霜笑着道:“若真是送水果,只怕來的人我還認識,走,一起去看看。”

到了江氏的正房,半屋子人半屋子東西。謝衡派人送東西不可能那麼燒包的只送果瓜來,肯定還捎帶着其他東西,其中一部分還是衛策和謝潛送給裴霜的,都一起送過來了。

鄭親王府派的幾個送東西的,看打扮就不像一般人。謝衡既然請了裴霜當坐上賓客,肯定是尚武的,府裡的高手也不止裴霜一個。看到裴霜過來,立即上前問好,裴霜也是笑着招呼,道:“我就知道王爺派你們來了。”不然路上不可能這麼快,就是瓜果能保存幾天,還用冰鎮着,但要是送來一堆快壞很不新鮮的東西,謝衡面子往哪裡擺。

客套一通之後,領頭那人笑着又道:“世子和九爺問先生好。”

“我一切都很好,讓他們放心。”裴霜笑着,又道:“回去之後我可是要檢查他們功課的,不要鬆懈了。”

“是。”來人笑着答應。

江氏讓冬至裝好的荷包了,人家不遠千里送東西過來,身份又不低,這打賞肯定不能輕了。領頭人接了賞,又向江氏道謝,笑道:“不知道沈大爺何時回來,王爺有書信一封要小人親自交給沈大爺。”

“我已經派小廝去尋,應該就會回來。”江氏笑着說着。

沈書嫺聽得有點想吐槽,就算不親手交,也沒人會去偷看。

江氏又給幾個人安排房舍,讓婆子替他們拿行李。倒也好安排,前頭的院落給衛連舟收拾出來了,現在衛連舟還沒來,正好能讓他們休息一晚,估計明天早上他們就要走。

剛安排好,沈書君也終於回來了,現在尋他倒也容易,往鋪裡找就對了。領頭那人把信呈上,沈書君接過來,當着衆人的面直接拆開看,沈書嫺留心看沈書君臉色,似乎有點抽搐。

沈書君看完,即把信摺好又放回信封裡,道:“我知道了,替我問王爺好,先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