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他握住手掌,徐婉真有些羞澀。輕輕點頭,道:“辛苦夫君迎客。”
見她害羞,武正翔輕輕鬆開手,在她耳畔輕聲道:“爲了娘子,爲夫不覺得辛苦。”
一旁的徐文敏將他們二人的互動看在眼底,心頭不由的欣慰不已。第一次在東郊莊子上見到武正翔,他就覺得此人不錯。
事實證明,他沒有看錯人。
人已經到齊,由徐昌宗率着,徐家子孫朝着徐老夫人行禮賀壽。
“兒子/媳婦/孫女/孫女婿/孫兒/孫媳恭祝母親/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到了如今,徐家團圓子嗣延綿,濟濟一堂給徐老夫人拜壽,讓她心花怒放。
讓衆人都起了身,徐老夫人端起酒杯,說了祝酒詞,壽宴便正式開始。來賓紛紛端起酒杯,爲徐老夫人賀壽。
戲臺上鑼鼓聲再起,這次演的也是民間耳熟能詳的《五女拜壽》故事,氣氛頓時掀向了高潮。
徐婉真隨着武正翔落了座,看着這樣的熱鬧喜慶,心頭不由感慨萬千。誰能料到,當年變賣了所有家產上京的徐家,竟然有如此盛況?
武正翔低聲道:“婉真你放心,等你老了也有這麼多兒孫爲你賀壽。”
徐婉真嗔了他一眼,眼波流轉的風情,看得他心頭火熱無比。
……
這邊喜慶熱鬧,太子府上,姚側妃卻陷入了兩年的抉擇之中。
因姚夫人的請求,她摒退了左右,卻聽到這樣一番驚人的話。她實在是太過驚詫,導致豔麗的容顏都有些變形。
“母親,你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她一向敬重這位嫡母。沒有姚夫人,也就沒有今天的姚側妃。姚夫人也從未向她提出過什麼要求,但這第一次要求,就令她的眼中盈滿了淚水。
“六妹妹糊塗,您也糊塗了嗎?”她神色懇切的望着姚夫人,道:“母親您怎麼不勸着她。”
姚夫人神情鬱郁,這背後的理由,她怎麼說得出口?
難道,她要說姚芷玥知道了她當年害死姚側妃生母蔣姨娘,以此逼迫於她?
嘆了一口氣,姚夫人道:“她說,如果一定要她嫁給權侍郎,她寧願去死。你說,我好不容易養了這麼個女兒,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着她去死嗎?”
姚夫人只有姚芷玥一個親生女兒,姚側妃也知道嫡母對她的寵溺。但是,難道爲了姚芷玥的性命,就要犧牲另一人的性命嗎?
“母親,”姚側妃極力勸說,道:“就算我答應您,這件事也做不到。”
“她是堂堂二少夫人,我只不過是太子府上的側妃。身份懸殊如此之大,您讓我如何下手?一旦事發,女兒這條性命哪裡還保得住。”
但姚夫人此來,是做好了萬全的考量,豈能被她輕易說服。
對姚芷玥的要挾,她心寒無比,但思來想去,卻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爲了保住她在尚書府的權勢地位,也爲了姚芷玥的心願,她只得再心狠一次。
“太子即將凱旋。屆時在宮中一定會大肆慶功。爲了籠絡人心,太子定然還會在府上舉辦酒席,大宴功臣。武家的女眷,一定會到。”
勳貴和文臣素無交集,姚夫人就算想衝徐婉真下手,也沒有這個機會。她不是沒有想過買兇殺人,但對付旁人或許可以,對身邊護衛嚴密的徐婉真,則完全沒有機會。
當初溫沐蘭奉武正翔的命令前來傳話,她事後打聽了她的身份,才知道是徐婉真身邊的女衛。
姚夫人是有些在後宅裡的陰私手段,但想脫離後宅對付徐婉真,幾無可能。而且,買兇殺人容易走漏風聲,她也找不到這樣武功高明的人手。
而在太子府上舉辦的慶功宴,就是她唯一的機會。
當姚夫人想明白了這一點,她便果斷的來見姚側妃。
“到時,只要給她在茶水裡下一點慢性毒藥。她回到忠國公府才斃命,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這件事是誰做的?”
姚夫人說得有把握,但這件事沒有姚側妃的配合,是萬萬做不到的。慶功宴上必然來客衆多,要如何才能讓那杯茶只被徐婉真喝下,並不是容易的事。
“就算他武正翔要查,難道能查到太子府上來?”
姚夫人侃侃而談,姚側妃神情愕然。到了此時,她才終於肯定,嫡母不是在開玩笑。她是認真的要謀害徐婉真的性命。
“母親,”姚側妃聽見自己語氣發澀,她盡着最後的努力,道:“就算她死了,難道六妹妹就能心願得償?我見過他,他並不是那樣好糊弄的人。”
前段時間,那時還是齊王府。
齊王妃設宴請武家妯娌到訪,她親眼見到武正翔對徐婉真的寵溺,和對姚芷玥的不屑一顧。原以爲經此打擊姚芷玥會消停下來,認命嫁人,沒想到她更加變本加厲。
姚夫人卻並不回答,話風一轉,道:“崇哥兒如今有五歲了吧?”
姚側妃不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
“太子即將凱旋,這次回來地位將穩如泰山。”作爲兵部尚書的夫人,姚夫人對朝堂也瞭解一二。
她壓低了聲音,“聖上已經逐漸年邁,他日太子登基,你就是四妃之一。”
太子府上,妻妾並不算多。有生養的只有太子妃和姚側妃兩人,其他都不足爲慮。
關於姚夫人說的這一點,自從齊王被立爲太子,姚側妃便在心頭無數次的想過。憑藉她的生養之功,和孃家的地位,太子登基後冊封后宮,自己一定是四妃。
每每想到這裡,她就覺得心頭噗通噗通一陣亂跳。在她小心翼翼的學着規矩,討好姚夫人時,萬萬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成爲宮中高高在上的四妃。
但這個美夢,她只敢在心頭想想而已,從來不敢宣之於口。
聽到姚夫人這樣說,她連忙警惕的看向四周,沒有聽見任何動靜,她才輕聲道:“母親您瘋啦?這種話,也是可以隨便亂說的嗎?!”
這種念頭,無異於盼着當今聖上早日歸西。在心頭想想已是大罪,遑論這樣說出來。若是被太子妃的人聽到,她在府中的日子,該怎麼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