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京澤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不耐煩道:“瞧你一驚一乍的。”
劉祺然卻猛然撲上來,親熱的攬住他道:“伯洲兄,你看看。這有身份地位、口風又緊的男子,說的不就是你嘛?小弟我一事不煩二主,此事就拜託老兄了。”
“什麼?我可提前說了,只參詳,不摻和。”石京澤暗悔自己失言,就不該幫他出主意!
劉祺然哪裡肯依,一時半會他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公主的命令若不盡快執行,天知道有什麼後果。
他諂媚笑道:“伯洲兄,您老人家就幫小弟這一次。從今往後,您讓我往東,小弟絕不往西。爲您老人家鞍前馬後,牽馬拽鐙。”
石京澤不爲所動,伸手就要打開房門:“我安國公府還不缺一個牽馬的。”
劉祺然一急,抱着他的手臂耍賴道:“您就當做做好事。這古人說,君子有成人之美,難得我正經想做件事。再說了,我要是被逼無奈請了官媒上門,對這塗家小娘子的名聲也不好是不?”說到這裡,他突然福至心靈,道:“徐家還住在那裡。塗家小娘子的名聲不好了,也會妨着徐家大小姐議親不是?”
石京澤腦中浮現出那名明明虛弱之極,卻強撐着給自己行禮的女子,手上動作一滯。
劉祺然一看有戲,乘熱打鐵道:“伯洲兄你幫我這一回。等真成了親,我發誓一定好好對塗二小姐。這冤家變成親家,也是你石大公子積德。”
“好吧,我且幫你一次。”劉祺然說得也不無道理,無論是爲了塗二小姐的名聲,還是解開兩家的恩怨,都是好事。
見他鬆了口,劉祺然大喜,口中開始胡說八道起來:“我的好哥哥也!我就知道你的心最好,見不得弟弟受苦。你就是那南海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
“胡說八道些什麼!”石京澤推開他,回到桌前坐下,道:“想辦成這件事,我們還要好好合計合計。讓塗家看見你的誠意,才能將女兒放心嫁給你。從今兒起,那些妓子你先把我給斷個乾淨!”
“好好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劉祺然沒口子的答應着。
石京澤斜了他一眼:“光答應沒用,你得做到才行。那些不入流的狐朋狗友,你也給我斷了,什麼烏七八糟的。我可把醜話說到前頭,這事我盡力去辦。若是因爲你犯渾出了岔子,你別怨我。”
“不會不會,我怎麼會埋怨哥哥你。”
兩人又就細節商議了兩刻鐘,方纔散了。
劉祺然哼着歌,一聲輕鬆的走出醉白樓。困擾他幾天的事總算得到解決,想起那塗二小姐,他心中火辣辣的。
韓羿跟了他幾日,今日才找到他單獨一人的時機,見他進了醉白樓,便耐心等着他從門口出來,方纔迎上去抱拳道:“小人有話要帶給世子爺。”
劉祺然抖着腿,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漢子,漫不經心道:“什麼話他不能自己來說,還要帶話?算了,今兒小爺我心情好,你說吧。”
“世子爺,事關重大,這裡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借一步說話。”
“事關重大?”劉祺然想不出有什麼事,比他解決了當前的難題更重大。
着意瞧了他一眼,身材高大敦實,黑臉膛憨厚質樸,瞧着不像是尋自己開玩笑的。罷了,就信他一次。耽誤會功夫而已,反正他別的不多就時間多。
兩人來到醉白樓的側巷口,韓羿一字一句道:“我家主人說,在牡丹花會上下藥之人,是楚王府上的汪妙言。”
“什麼?”劉祺然原本吊兒郎當,聽到這句話極爲震驚,脫口驚呼道。
“你家主人是誰?他怎麼知道的?我爲什麼要相信你們。”他連連追問。
韓羿道:“我家主人說,同爲受害之人,偶然得知。世子爺若是不信,自可去查證一二。”
劉祺然將“同爲受害者”這句話在心頭來回過了幾遍。那天中了藥的當然不止他一人,他雖然迷亂,也認得是徐家大小姐徐婉真。何況後來在石京澤口中又求證了這件事情。
原來這眼前漢子是她的僕役,能使喚這樣的人,能得知他都打聽不到的消息,那徐家大小姐看來也不是個簡單的。
劉祺然點點頭,道:“你去回稟你家小姐,就說我劉祺然承她一個人情。”韓羿拱手告辭。
走出側巷,天色已近午時。劉祺然眯着眼看了下明晃晃的太陽,心情大好。
今兒真是個黃道吉日,不僅成功央了石京澤去辦事,還得知了那罪魁禍首。哪怕他心中知道,徐婉真使的是借刀殺人之計。但那又如何?就憑她能知道這消息,他便只能承了這人情。
汪妙言敢惹小爺,得讓她看看後果!否則,豈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敢欺上頭來?
對汪妙言這樣心機深沉的女子,他可沒有對塗曼珍的耐心。
……
青竹苑中,徐婉真剛剛午休起來。桑梓進來稟道:“小姐,寧先生說今兒下午她得閒,想邀您過去切磋琴藝。”
徐婉真心中一喜,看來寧先生終於想通了。同是時空異客,想到要與她相見,不由激動幾分。
換過見客的衣裳,稟了徐老夫人,桑梓扶着她往文翰居而去。
進了文翰居,先去給李氏請了安,道:“大表舅母好,表侄女應寧先生邀約,前去切磋琴藝。”
對救了自己女兒的徐婉真,李氏心頭是感激的,見她過來,關心的問道:“這些日子事忙,我也沒來得及去看看你。身子可好些了?曼珍常去看你,沒有擾着你養病吧?”
徐婉真笑道:“塗表姐活潑爛漫,我歡迎還來不及呢。她來了我那裡才熱鬧,哪裡會嫌她打擾?”
瞧着眼前應對得宜、舉止嫺雅端莊的女子,李氏嘆道:“曼珍何時像你這麼懂事就好了。”
徐婉真微微一笑:“塗表姐大方開朗,凡事不憋在心裡,這樣的性子再好不過。這幾日相處下來,我卻是極喜歡的。大表舅母不必憂心,她自然是有福氣的。”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誰說心思細膩的就強過大大咧咧的?凡事不往心裡去,也許活的更加肆意自在。
這話聽得李氏眉開眼笑,沒什麼比自己女兒受到讚賞,更讓一個母親開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