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巴河大堤上,冷冷清清的,地上鋪滿了積雪。楊雨早早的起來,踏着巴河大堤上的積雪跑了一圈,在樹林中的一塊空地上,擺開架勢打了幾遍太極拳的套路,又練了一套少林連環拳,楊雨的全身熱起來,說不出的舒服。成羣的鳥兒在樹林裡飛來飛去的尋找食物,一隻被楊雨踏雪的聲音驚起的野雞從藏匿的枯草叢中飛出,白茫茫的大堤上頓時充滿了活活生機。
楊雨跑到水泥製品廠的牆邊,一個箭步,腳下猛一用力,身子騰空而起,穩穩地落在了不到2米高的圍牆上,又一躍落在地上。向房間裡走去,水泥製品廠裡也覆蓋着厚厚的積雪,溫度太低,還不管生產預製板,雖然過了正月十六,還沒有開工。他無意中向鎖着的鐵門看了一眼,看到鐵門外站着一個人,看穿着的白色羽絨棉衣,很像林夕。楊雨急忙跑了幾步來到門口,還真的是林夕。
楊雨邊開門邊吃驚的問道:“你怎麼跑到這來了?”
林夕沒有說話,看到楊雨開了大門,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楊雨說道:“先到屋裡去,手都凍僵了,出什麼事了?”
林夕渾身沒有一絲的力氣,軟軟地靠在了楊雨的身上。楊雨用力抱起林夕把她抱進了屋內。讓她躺在了自己的牀上,給她蓋上被子。準備給她倒杯開水,可林夕抓住他的胳膊不鬆手,楊雨只得坐在牀邊看着林夕,林夕哭了一會,就睡着了。
看到林夕睡夢中還委屈的抽泣,楊雨的心裡似針扎一般的疼,昨天看燈時還好好的,怎麼過了一夜就哭成這樣。很快,楊雨就想到了昨晚遇到那幾個找他事的學生,肯定是他們欺負了林夕,看來自己的警告沒有起到作用,反而害了林夕。想到這,楊雨心中惱怒,看到林夕睡得香甜,他的心裡才踏實下來。
林夕昨晚就沒睡好覺,一大早踩着厚厚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水泥製品廠,大鐵門緊鎖,叫了半天沒有叫開門。已是心力交瘁,精神高度緊張,見到了楊雨,如同見到親人,心中的一塊石頭落地,把心中的委屈哭了出來,就沉沉的睡去。這一覺睡得踏實,一直睡到11點才醒過來,醒來時半天沒想到在哪裡,看到楊雨滿臉的愛意,纔想起是睡在楊雨的牀上。
楊雨見她醒來,說道:“你睡了3個多小時了,起來吃點飯,我給你做的大米稀飯,還有煎雞蛋。”
林夕纔起來洗了臉,推開門,眼前一亮,就見到溫暖的陽光,陽光照在臉上暖暖的,讓人身心舒服。
看到林夕吃了兩個雞蛋,喝了一碗稀飯,情緒穩定了下來。楊雨才問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林夕說道:“陳小勇說我父親是勞改犯,我是勞改犯的女兒,我哪還有臉再上學,我決定不上學了。”
楊雨勸道:“那我找人給你換個學校接着讀,不參加高考以後你會後悔的。”
林夕說道:“我不想活的太壓抑了,要不是有你幫我,我已經崩潰了。”
楊雨說道:“我去找陳小勇,教訓他一頓,讓他以後不再找你的麻煩。”
林夕說道:“不用了,我用你教我的防身術踢了他一腳,估計這時正住院呢?”
“那你今後怎麼辦?有啥打算?”楊雨問道。
林夕說道:“從今往後我就跟着你了,你不會不要我吧!”
楊雨嚴肅的說道:“我再和你說正事呢。”
林夕躲開楊雨的眼神說道:“我就是這樣打算的,你不要我,我就跳河去死。”
楊雨雙手放在林夕的肩膀上,讓她正對着自己,說道:“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以後都不許說這樣的傻話,有這樣的想法,記住沒有,人生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隨着氣溫的升高,積雪融化的無影無蹤,冬去春來,水泥製品廠又開始了正常的生產。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吃住都跟着楊雨,讓幹活的工人們滿腹疑惑,又不好意思詢問。
林夕白天跟着英子在水泥銷售門市部裡幫忙,晚上就住到楊雨的屋裡。楊雨既要忙廠裡的事情,還要管水泥銷售的事。好在有了林夕的幫忙,十個鄉鎮的銷售點要水泥都由林夕去和張海洋聯繫,門市部裡裝了一部電話,雖花了二千多元,可沒有電話就沒法聯繫業務。
看到林夕和楊雨住到了一起,英子心裡有些替洪喜梅惋惜,洪喜梅自從參軍,就沒有和自己聯繫過,她知道喜梅是很喜歡楊雨的。看到楊雨做事有大將的風度,爲人又有俠義心腸,以後一定能出人頭地,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自己一心喜歡的馬磊,和自己好了後,就外出打工,失去了聯繫沒了蹤影,簡直就不是個男人。她很喜歡和同情林夕這個懂事的女孩,對她姐姐前姐姐後的叫着,有事楊雨不在就和她商量。楊雨對林夕更是愛護有加,生怕她再受到委屈,就辜負了她對自己的信任。
每天和楊雨在一起,林夕就感到無限的溫暖和幸福。自從父親入獄,她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爲了救父親,寧願獻身,那得多大的勇氣,她知道,和楊雨有了第一次,自己的人生就發生了重大改變。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深深地愛上了楊雨,楊雨也是真心的幫助自己。
進入三月份時,張鼎山來廠裡看自己定的二千塊樓板的生產情況,和李大有、黃奎一起看了生產後,見到存了三百多塊,已經滿足了第一期的用量,就放下心來,中午要走,李大有死活不讓走,熱情的留他吃飯。沒有見到楊雨的面,就隨便的問了一句:“怎麼沒有見到楊雨那小子。”
李大有知道張鼎山的心思,說道:“我們廠裡準備新建一個養雞場,楊雨跟着趙振江去養雞場考察去了,應該快回來了。”
黃奎說道:“咱們先去口子飯店吃飯,他和振江回來就到飯店裡去。”
李大有三人在口子飯店裡點了菜,剛喝了兩杯酒,楊雨和趙振江就來到了飯店裡。
楊雨見到張鼎山就說道:“張總好,我和趙廠長來晚了,自罰三杯。”
張鼎山說道:“我們剛喝了兩杯,你倆補上就行了,不用罰酒了,下午還有工作。”
趙振江說道:“那就聽張總的。”
張鼎山看到一個女孩跟着過來,坐在了楊雨身邊,和楊雨關係很親熱,就問道:“這個女孩是誰,以前沒見過?”
楊雨說道:“林夕,我女朋友。”又對林夕說道:“這是張總,張慧穎的父親。”
聽說是張慧穎的父親,林夕站起來叫了聲:“叔叔好!”
張鼎山笑道:“楊雨和我稱兄弟,你既然是楊雨的女朋友,怎麼能叫我叔叔呢?”
林夕說道:“我和慧穎姐姐是好朋友,你是她父親,我當然得叫你叔叔了。”
黃奎說道:“酒還沒喝醉,馬上被你們的輩分弄暈了,喝酒。”
張鼎山心中暗自盤算:穎穎丫頭很喜歡和楊雨交往,現在楊雨有了女朋友,一定不能讓她知道這事,還有兩天她就要回天津去上學去了。
張鼎山回到家裡,對妻子說了這事,妻子知道楊雨救過慧穎父子,也知道慧穎的心思,又見過楊雨的面,對楊雨還是很滿意的。此時聽說楊雨有了女朋友,還住到了一起,心中擔心慧穎,就說道:“這事一定不能讓慧穎知道。”
張鼎山說道:“沒事,慧穎後天就上學去了。”夫妻兩人在房間裡的談話被回到家裡的慧穎聽了個正着。心想:沒聽說楊雨有女朋友,這裡面一定有情況,我得去找他問個清楚,要不然自己去上學心裡也靜不下來。
張慧穎說去就去,她原本這兩天就要找楊雨和他告別。張慧穎下了公交車,沒有去廠裡找楊雨,直接來到了水泥門市部裡。看見英子正在打電話聯繫業務,和她打了個招呼,就幫忙看着外面裝水泥的車子。
“慧穎,你咋麼來了?”英子聯繫好業務走出來問道。
張慧穎說道:“我去老城辦點事,順路下來看看你們的生意。”
英子笑道:“順路是假,專門來看楊雨是真吧!”
張慧穎笑了笑說道:“看她幹啥,聽說他有女朋友了?”
英子猜到了張慧穎來的真實目的,說道:“那個女孩你認識,就是林夕。”
張慧穎說道:“林夕不是正在上學嗎?怎麼跑到楊雨這來了?”
英子說道:“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聽說是她們班的一個同學說她父親是個勞改犯,她就把那個同學打了一頓,就不上學了,在這幫忙賣水泥。”
張慧穎知道林夕爲了救父親,被逼的走投無路的事情,不僅沒有看不起她,反而更加的敬重林夕。聽說林夕輟學了,幫着楊雨賣水泥,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就想幫幫她。張慧穎來到水泥製品廠裡,見到楊雨正忙着,也不怕別人笑話,把他拉倒屋內,氣憤的說道:“你是想毀了林夕的一輩子嗎?”
楊雨不解的問道:“我怎麼了?”
張慧穎問道:“你是想讓林夕愛你還是恨你?她還很年輕,就這樣跟着你賣水泥,也不是個事?”
楊雨說道:“我勸了她好多次,可她就是不聽,我又怕她尋短見,你有好法子?”
張慧穎說道:“我有個親戚在衛校教書,要不然讓林夕上衛校,去學醫,以後好找個工作。”
楊雨說道:“這是個好主意,我怎麼沒有想到?”
張慧穎撇了撇嘴說道:“你每天睡在溫柔鄉里,還能想起啥事!”